與劉老爺約定好去官府過契約的事後,又在暢賓樓坐了一會,王竹與牙行掌櫃便離開了。


    王竹並沒有直接迴青衿巷,而是與牙行掌櫃一同往牙行去了。


    之前便決定要買仆人,還一直未買,今日便是要去辦這事。


    至於為什麽這麽急?


    上次賣白糖的錢,除了之前留給母親的十金幣了,自己留下的已經不剩多少了,要想三天內湊夠二十金幣,除了大量製作白糖換錢外,王竹目前也想不到別的辦法。


    所以,他打算今日趕緊買幾個仆人迴去,與石頭一起盡快趕製出一批白糖出來。


    ……


    天還沒徹底黑透,兩人就走到了牙行,掌櫃直接帶王竹去了人牙處。


    給王竹介紹一番後,人牙便引著他來到了牙行後院。


    後院不大,隻有三間低矮的屋子,若是沒有猜錯,這應該就是仆人住的地方。


    人牙打開其中一間屋子,王竹便看清了裏麵的情況,屋內空間大約也就五步寬,可就這般狹小的屋內卻擠著不下二十個少年。


    王竹打量了一下,那些少年大的能有十六七歲也就是石頭那麽大,小的可能連十歲都沒有。


    一個個少年見房門被打開,都是一臉的茫然,有幾個膽小的更是直接躲到別人身後,隻敢探出半個腦袋,怯怯地朝外麵看。


    “都出來,讓公子挑選!”


    人牙揮了揮手,衝裏麵的少年們厲聲喊道。


    聲音落下不久,屋內的少年便紛紛走了出來,一臉不安的站在院內,等待王竹的挑選。


    少年們幾乎都是赤腳站在地上,隻有少數幾個穿著破爛的鞋子。


    王竹自問不是一個同情心泛濫的人,但看到這一幕,心還是不由抽動了兩下。


    “王公子,人都到齊了,您先選幾個男娃,選好,咱們再選女娃跟老媽子。”


    人溜溜地走到王竹麵前,一臉討好的語氣說道。


    “好。”王竹點了點頭,而後朝少年們走近了些,“你們當中可有認識字的?”


    其實王竹就是隨口一問,權當碰碰運氣,不過他也不是沒有根據的,有很多本是富家子弟的少年,因家裏犯了事,抄家過後,就會被賣為奴仆。


    隻不過,這種奴仆很難遇到罷了。


    正當王竹準備略過這個條件,繼續說時,人群中一個髒兮兮的手舉了起來:“我、我認識字。”


    王竹立馬朝聲音處看去,沒想到竟然還真讓他給撞到大運了。


    隻見一個站的靠後,年紀約莫與石頭相當,光著腳的少年走了出來。


    “你認識字?能認識多少?”


    王竹走近了些,麵上微微見笑,朝那赤腳少年問道。


    “我、我百家姓、三字經上的字都認得。”


    赤腳少年抬起頭,一雙黑溜溜的眸子迎上了王竹的目光,磕磕巴巴的答道。


    “哈哈,不錯。”王竹笑了笑,“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多大了?”


    少年遲疑了片刻,惴惴道:“我、我叫章廷亦,今年十六。”


    “你願意跟我走嗎?”王竹詢問道,“去我家做仆人?”


    王竹看向章廷亦的雙眸,他是真的在詢問對方的意見,如果對方不願意,他肯定不會強求。


    章廷亦愣了好一會兒後,才訥訥地朝王竹點了點頭。


    “好!”王竹也很滿意,“過來站到我身後。”


    王竹勾了勾手,章廷亦便赤腳走到了他的身後站定。


    後麵,他又選了兩個少年,兩個少女與一個老媽子。


    兩個少年分別叫馬五、馬六,是一對兄弟,一個十七歲,一個十五歲。


    兩個少女一個叫小翠,一個叫小梅,都是十六歲。


    老媽子叫馮三姐,今年四十歲,王竹特地選了一個做飯拿手的。


    交完錢,收好六人的賣身契,王竹便領著他們離開了牙行。


    先是帶他們去買了一些衣服鞋子,王竹才領著他們往青衿巷走去。


    行至門前,王竹上前叩響了門環,不一會的功夫,石頭便興高采烈的將門打開。


    看清公子身後跟著的人,石頭一臉懵的問道:“公、公子,這些都是誰呀?”


    “都是我新買的仆人。”王竹拍了拍石頭的肩膀,“行了,先進去吧,我娘呢?”


    “啊?啊!”


    石頭身體怔了怔,後愣愣地請王竹進去:“老夫人正在準備晚飯,應該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就等公子您迴來啦。”


    “行,那直接過去吧。”王竹迴了石頭一句。


    又對章廷亦等人道:“你們也都進來吧,跟我一起去拜見我娘。”


    “是,公子。”


    六人紛紛頷首應是,跟隨王竹的腳步走進了院子。


    馬五、馬六、小翠、小梅幾人明顯沒見過世麵,一進院子就瞪大了眼睛,腦袋也是左搖右晃的看了起來。


    章廷亦與馮三姐卻與他們不同,隻是緊緊跟著王竹往裏麵走,並沒有四處張望。


    進了東廂房,王竹就見母親金紅正在桌子前擺菜,他趕緊快步走了過去。


    “娘,快看,咱家又添新成員了。”


    王竹剛走到母親身旁,便一臉興奮的對其介紹道。


    “哎呦!”金紅被嚇了一跳,她輕輕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這孩子,這麽大了,怎麽還是咋咋唬唬的,嚇死娘…”


    正說著,她的餘光便瞥到了章廷亦等人。


    她趕緊朝六人走近了些,又上下打量了一番,才略帶茫然的對王竹道:“竹兒,這、這些都是誰啊?”


    “娘,這些都是兒子今日買的仆人,以後就是咱們王家的人了。”


    王竹將母親扶到椅子上坐下,並從袖中取出幾人的賣身契遞給母親。


    “一下子買這麽多啊…”金紅還有懵懵的狀態,她下意識的收下了賣身契。


    “給老夫人請安。”


    還是馮三姐腦袋轉的最快,畢竟是之前在大戶人家做過仆人,規矩還是懂一些的,得知金紅身份,立馬上前衝其行禮問安。


    “給老夫人請安。”


    很快,章廷亦等人也都走近了些,依次給金紅行禮問安。


    “快、快都起來吧。”金紅哪裏見過這場麵?她一時有些局促,朝王竹望了過去。


    王竹立馬會意,他從錢袋裏拿出一把銅錢,給每個人都分了十幾個,“以後你們就是我王家的人了,這是我娘給你們的賞錢兒,不多,但也算圖個喜慶。”


    “謝過公子,謝過老夫人。”


    在馮三姐的帶領下,屋內又是一陣行禮謝賞之聲。


    “好啦。”王竹抬抬手,“今日大家也都累了。”


    他看向石頭道:“石頭,以後你就是他們的頭,帶他們去一進院分好房間休息吧。”


    “是,公子!”石頭一聽自己升官了,臉上立馬露出了標誌性的憨笑。


    隨即,他便領著眾人往外走。


    “對了,今晚記得讓他們燒些熱水,都洗一洗。”王竹衝石頭的背影補充道。


    “好嘞,石頭明白。”


    應了一聲後,石頭領著眾人離開了東廂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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