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嗝~”


    “撐死俺了,不愧是暢春樓。這飯菜就是好吃!”韓二娃拍著已撐得微微隆起的肚皮朗聲道。


    “哈哈。”王竹被他這樣子直接逗笑,打趣道:“你小子就不能斯文一點?盡是擺出這副沒見過世麵得樣子。”


    席間其他人也笑著朝韓二娃看去,但這廝卻一點沒有羞愧得樣子,依舊仰個腦袋咧嘴嘿嘿笑著對王竹說:“俺就是沒見過世麵啊。要不是竹哥你帶俺來,俺這輩子怕是都沒機會到這暢春樓裏來吃上一頓。”


    王竹放下手中的筷子,收了收麵上的笑意,慢悠悠道:“行啦,別在那感歎了。以後有機會帶你去詠州最好的酒樓再吃上一頓。”他是真的被韓二娃的實在勁兒觸動到了。


    “嘿嘿。”韓二娃笑著點頭應下。


    吃完了飯,王竹就結了賬帶眾人離開了暢春樓。臨走時依舊給了那小二若幹銅幣作為賞錢,小二笑得合不攏嘴,熱情的送他們出去。


    離開暢春樓,王竹並沒有跟母親與韓二娃等人一同坐著牛車返迴村裏,而是將他們送至城門口後帶著石頭繼續朝城內走去。


    “公子,咱這是去哪啊?”


    王竹並沒有跟石頭透露準備去哪。跟著公子走了一段路後,他發現這並非是去青衿巷的路,而且看起來也不是往雜貨鋪的方向。這讓他不免有些好奇到底要去哪。


    “去書院。”王竹答了一句,頓了片刻給其解釋道:“不日就要搬到縣城,我也該繼續迴書院讀書了。今日正好去拜訪一下先生。”


    “書院…”石頭沒讀過書,對這些東西不甚了解。他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小聲嘟囔了兩聲便跟著公子繼續走。


    王竹與石頭到達書院附近後,並沒有直接進去,而是先在附近的鋪子買了些禮品才朝書院走去。


    這家書院名為“懷德書院”是一個三十多歲的舉人開辦的。舉人名叫杜納海,南雁朝聖臨三年中舉,後兩次參加會試皆落榜。他一氣之下返迴家鄉乳陽縣,並在聖臨十年開了這家書院。


    原主兩年前因多次未通過童生試而被之前的先生痛斥並勸退。在將城中大多數書院拜訪了一遍且無果後,他來到了這個當時才剛開辦不久的懷德書院進學。


    王竹思索著記憶中的片段,不知不覺已走到書院門口。他伸手叩響院門,不多時便從門內探出一個小腦袋。見來人是王竹,門內的小童蹙了蹙眉,將整個身體探了出來。他看向王竹用稚嫩的童聲問道:“你來幹嘛?”


    王竹衝小童微微一笑,凝聲道:“二郎,我來拜訪先生,麻煩你進去通傳一下。”小童名為楊二郎是杜納海的書童。


    二郎鼓了鼓氣,厲聲道:“你且走吧,先生並不想見你。”


    王竹聞言倒也不惱,原主往日沒少欺負這個小屁孩兒,態度能好就怪了。他笑著從石頭手上拎著的禮品中掏出一塊糕點,躬身將糕點在二郎鼻前晃了一晃,慢悠悠道:“想不想吃?進去幫我通傳一聲,就給你。若是我能繼續迴書院進學,以後天天給你帶。”


    二郎畢竟隻是個八九歲的小童,看著王竹手中的糕點便不禁開始吞咽口水。猶疑了片刻,他揚起下巴道:“真的假的?你可別騙我。”


    “諾。”


    王竹將糕點直接遞到二郎手上,後者立馬接了過來往嘴裏送,臉上也即刻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將糕點吃完,二郎努努嘴對王竹道:“行吧,我去給你通傳一聲,不過先生會不會見你我可不確定。”


    王竹笑著點點頭,二郎便轉身邁開他的小短腿朝院內走去。


    一炷香的功夫,二郎就返了迴來,他對王竹說一聲:“進來吧。”便引著兩人朝院裏走去。


    走到書房門前,王竹與石頭便停步。二郎伸手叩了兩下門對裏麵說:“先生,王竹到了。”


    “嗯,帶他進來吧。”杜納海的聲音從書房內傳了出來。


    二郎隨即將書房門推開,並迴頭看了王竹一眼,朝書房裏走去。王竹會意,與石頭二人也邁步走了進去。


    將王竹與石頭帶進書房,二郎便叩了一禮,轉身將門帶好退了出去。


    書房內一時間安靜的隻能聽到杜納海此刻毛筆落在宣紙上的聲音。


    候了片刻,王竹見對方依舊是頭都不抬的站在書桌旁寫字,便也不再等下去。他朝其走近了兩步,拱手行禮說:“先生,前段時間學生摔了一跤,傷到了腦袋。近幾日才將將休養好,於是今日學生特來拜見先生。”說完他拿過石頭手中的禮品放到了桌旁。


    “嗯。”


    杜納海點點頭,依舊是眼皮都不抬一下的寫著字。王竹見狀皺了皺眉頭,頓了片刻繼續道:“先生,學生現在身體已無大礙。所以,學生想著也是時候該迴書院繼續進學了。”


    “嗯?你還要繼續進學?”杜納海停下手中的筆,表情奇怪的看向王竹。他真是納悶的很,這小子開蒙這麽多年連個童生郎都考不下來,怎麽還會想著繼續讀書?


    王竹也看向杜納海,與其對視了一眼,正色道:“先生,學生明年一定將童生試考過。”


    聞言,杜納海沉思了片刻。隨即將手中的毛筆放下並坐在了椅上,輕笑一聲對王竹說:“算了吧,你不是讀書的料子,迴家找個營生幹算了。”


    “先生,請您再相信我一次。”王竹又叩了一禮道:“學生必定全力以赴讀書,定不會辜負了先生的…”


    “我教不了你。”杜納海直接打斷了王竹的話。他起身衝其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可以離開了。


    王竹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歎了口氣後轉身往外走。行至書房門口時,杜納海的聲音又傳了過來。


    “把東西也拿走吧。”


    杜納海並不覺得王竹能帶來什麽好東西,對方的家世他還是清楚一點的。


    王竹聞言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杜納海說:“禮品都拿來了,先生就收下吧。就當是感謝您兩年的教誨之情了。”


    說完王竹與石頭轉身帶上門,頭也不迴的離開了。出了書房,二郎便迎了上來,仰著小臉眨眼問:“怎麽樣?先生怎麽說?你能繼續迴來進學了嗎?”


    王竹看著小屁孩一臉認真的樣子,頓時覺得心中的煩悶都少了幾分。他假裝很傷心的樣子對二郎說:“先生不同意我繼續迴來進學。怎麽辦?不能給你帶糕點了。”


    二郎一聽以後吃不到王竹的糕點,肉嘟嘟的小臉立馬拉了下去。他澀聲道:“好吧…那我帶你出去吧。”


    “嗬。”


    王竹嗤笑一聲,上前摸了摸二郎的小腦袋,跟著他往書院外走去。快到院門時,身後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


    “王竹?你怎麽在這?”


    王竹轉身看過去,就見金禦澤拿著一本書站在身後。他被對方的話問的有些懵,難道自己不該在這?不是應該自己問他為什麽在這嗎?


    盯了對方半天,王竹冷哼道:“我?我之前一直在這讀書。反倒是你?在這幹嘛?”


    未等金禦澤開口,二郎便說:“他是先生最近剛收的學生,昨日才正式來書院進學。”說完他仰起小腦袋,看向王竹納悶的問:“你倆認識?”


    “不熟。”王竹脫口而出。


    金禦澤聽到這句話緊了緊拿書的手,剜了一眼王竹後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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