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飛逝,轉眼間已到四月中旬。


    王竹家小院內已經長滿了一指多高嫩綠色的雜草。和煦的微風吹過,牆角處杏樹新生的嫩芽被風吹的沙沙作響。


    看了一上午書的王竹從房間走了出來,沐浴著午後的陽光,他慵懶的伸了伸腰。


    這半個月的時間,他每天都是這麽過的。起床後鍛煉身體,吃過早飯便迴房間讀書,中午小憩一會兒,到了下午就跟石頭一塊製糖。


    很平淡,很安穩,但也讓他感到很幸福。


    站在院中吹了會春風,他便朝廚房走去,剛到廚房門口石頭便興高采烈的跑了出來,差點撞到他身上。


    “你小子咋迴事?怎麽毛毛躁躁的?”


    “公…公子。”石頭急的話都說的磕磕巴巴的,他平複了下情緒,才將話說順:“公子,所有的白糖都製好了!全部都製作好啦!”


    石頭現在很激動,雖然他並不清楚白糖的具體價值,但這是公子最關心的事。所以他明白肯定很重要,對公子重要的東西他必定是格外上心。


    自從被王竹領迴小院,石頭便又感受到了那久違的家的感覺。雖然他隻是一個仆人,但公子跟老夫人都很尊重他對他都很好。


    “居然這麽快?”王竹驚喜道:“我原以為還要再過兩天才能全部製完,辛苦你啦石頭。”


    按照王竹之前的推斷三十斤原糖至少要大半個月才能全部製完,當然這是按照他自己的工作量估算的,看來石頭的生產效率比自己要高得多。


    “走吧,進去看看。”王竹拍了拍石頭的肩膀朝廚房內走去。


    此刻廚房內的桌子上擺的都是一塊又一塊放著白糖的素布。王竹見狀非常滿意,笑的嘴都合不攏了。


    對他來說,這桌子上擺的不是糖。


    是錢!


    一堆白花花的錢!


    興奮了一會他看向石頭道:“幹的不錯石頭!想要想要什麽獎勵?”


    “啊?”石頭憨笑的臉上頓時露出疑惑的神情。


    獎勵?


    什麽獎勵?


    這本來不就是自己該幹的嗎?


    看著一臉疑惑的憨少年,王竹自然明白他在想什麽。在這個封建時代,仆人就是主家的私產。別說獎勵了,不打罵就已是天大的恩賜了。


    他思索一番,語氣認真道:“石頭,你幹的非常好,公子我自然是要獎勵你的。明日跟我進城,你想要什麽就告訴我,公子買給你。”


    石頭聞言心下感動,嘴上卻拒絕道:“公子,您說的這是哪裏的話?您將我領迴家,您與老夫人又對我這般好。這些活本來就是我該幹的,哪裏有要獎勵的道理?”


    他看向王竹的眼裏泛出一絲淚光,在心中暗暗發誓道:“公子解我於危難,又如此善待我,我石頭這條命以後就是公子的,就算為公子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


    一旁的王竹自然是不知道石頭心裏琢磨著什麽,他拍了下石頭的腦袋:“行啦,這事就這麽定了。你繼續在這看著吧,我迴屋讀書去啦。”


    說完也不管旁邊感動得一塌糊塗的石頭,美滋滋的溜達迴自己屋子去了。


    ……


    次日上午。


    “娘,我們走了,您快迴去吧。”


    “這就迴啦,你們倆注意安全,早些迴來。”


    “知道啦娘。”


    王竹衝母親擺擺手,與石頭轉身離去。


    前往縣城的路上,行人明顯比上個月多了不少。此時已經到了播種的時節,不少附近村子的農人都前往縣城采購種子跟農具。


    進入縣城後,王竹並沒有閑逛,與石頭直奔雜貨鋪的方向。


    剛進雜貨鋪,小夥計便迎了上來。看清是王竹後,更是殷勤的不行,趕緊招唿其到內間休息等候。


    自從上次收了一次白糖,黃瑞德便吩咐他若是王竹再來一定要好生招待。


    “公子,我們掌櫃出門辦事去了。”


    小夥計說著朝外麵看了看,“不過公子別擔心,看時辰也快迴來了,您在這稍等一會。”


    “沒事,你去忙吧。”王竹擺擺手。


    “哎。”


    小夥計應了一聲退出內間,王竹與石頭便在內間坐著等黃掌櫃。期間除了小夥計來上了一壺茶外,一直都未有人打擾。


    半個時辰後,黃掌櫃急匆匆的走了進來。


    “哎呦,金公子。”黃掌櫃滿臉堆笑的走到王竹身旁:“盼了您這麽久,可算把您盼來了,今日可是又帶來了白糖?”


    黃瑞德這話還真不是奉承,那日從王竹手裏收下白糖後,他第二日就將白糖以每兩1銀幣又100銅幣的價格轉手賣了出去。六兩的白砂糖,他足足賺了一倍還多,當然這筆交易東家自然是不知道的,都進了他自己的口袋,所以此刻王竹在他眼中就是財神爺,必然是每日盼著。


    “黃掌櫃我也非常想念您啊。”


    王竹客氣一句,繼續道:“這次我那親戚出海迴來又帶了些白糖,我這不第一時間就想到了黃掌櫃您。”


    “多謝金公子還記掛著在下,不知這次是多少?”黃瑞德炙熱的目光看向王竹,此刻在他眼中其身上都是散發著金光的。


    王竹聞言倒是沒有立刻迴答,他看著一臉期待的黃瑞德。心中不免嘀咕了起來,他有點怕。怕黃瑞德吃不下這二十三斤白砂糖。


    猶豫了片刻,他伸出兩根手指。


    “二兩?”黃掌櫃問。


    王竹搖搖頭。


    “二,二斤?”黃掌櫃聲音明顯有些顫抖。


    王竹依舊搖搖頭。


    “二?二?二十斤?”黃掌櫃瞪大了眼睛,雖然他不太敢相信,但還是問出了口。


    “正是!”王竹笑著點頭。


    撲通一聲,黃瑞德癱坐在了地上。


    二十斤?


    那是多少錢?


    他不用算就知道是一筆巨款!


    “黃掌櫃,您這是怎麽了?”


    王竹明知故問,走上前去將癱坐在地上的黃瑞德扶起。


    黃瑞德被扶起來後,依舊是站在原地一臉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王竹。


    王竹見狀坐迴了椅子上,開口道:“黃掌櫃,不知這二十斤白糖您收嗎?”


    聽到問話的黃瑞德依舊僵在原地。


    收嗎?


    當然tmd收!


    不僅要收,還要全收!


    不過他也明白,二十斤白糖他不可能自己吃下,根本沒有那麽大的財力。這次必須要通知東家了。


    “金公子,這數額太大,我拿不了主意,得通知東家才行。”他突然頓了頓,眼珠轉了兩圈後繼續道:“隻是…金公子,我們東家這個人比較維穩,怕是…”


    王竹隨即琢磨起黃瑞德話裏的潛在意思,思索了一番,他笑道:“黃掌櫃請放心!除了這二十斤外,我手裏還另有三斤。”


    隻是簡單一想,王竹便明白了他話中的意思。王竹猜之前那六兩白糖應該是被他自己按下了。如今二十斤的量他肯定沒那麽大的財力,必定是要通知雜貨店的東家。至於說什麽東家求穩,更完全就是在扯淡,再求穩的人,見到了這白糖也知道是穩賺不賠的買賣,黃瑞德這話是在暗示王竹給他好處呢。


    “哎呦,金公子。”黃瑞德笑得眼睛都快看不到了,保證道:“這白糖生意是穩賺不賠的買賣。您放心!我一定勸東家將你這二十斤白糖全收了。您等著,我這就去叫東家過來。”


    黃瑞德說完就急匆匆朝外跑去。


    他急!


    非常之急!


    他準備先跑迴家,將家裏的積蓄全部都拿出來,再去叫東家。他下定決心要吃下王竹手裏剩下的三斤白糖。


    往家裏跑的路上,他在心中計算了起來,一斤白糖十六兩,一兩白糖本金500銅幣,一斤白糖本金8銀幣,三斤白糖本金就是2金幣又4銀幣,收到手上轉手賣出去便能賺…


    五金幣二銀幣又八百銅幣!


    做成了這筆,還做什麽掌櫃?


    辭了!


    直接迴家做個富家翁,再納兩房小妾…


    一路上黃瑞德都在幻想著未來的美好生活。


    到家後,等他將家裏全部積蓄翻出。


    他整個人就蔫了。


    家裏全部積蓄也隻有6個銀幣。


    望著手裏的六個銀幣,黃瑞德真是差點哭了出來,雖說六銀幣已經不算少了,已經算是小康家庭,但距離買下三斤白糖所需的本金卻還差18銀幣。


    在屋內坐了又一會,他做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


    片刻後,黃瑞德拿著家裏的房契、地契朝當鋪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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