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席間後,金紅倒是沒說什麽,隻是朝王竹欣慰的笑了笑便繼續吃飯,反而是站在一旁的石頭圍著他說個不停。


    “公子,你真是太厲害了!竟真的臨場作了首詩。”石頭一臉崇拜的表情,說著他瞥了眼劉秀梅,“公子,你都沒看見,那劉秀梅剛才氣的臉都綠了。”


    石頭雖然沒讀過書,也並不知道王竹之前童生試考了多次都未通過的事,可最開始他看到席間賓客那等著看笑話的模樣,他還真是替王竹捏了一把汗,直到王竹把詩作出來,又聽到席間的讚歎聲,他懸著的心才算是放下。


    王竹先是笑笑,轉而麵色一冷,他瞥了眼坐在對麵的劉秀梅母子,“她們也的確是可恨,老的先誣陷我是小偷,小的又在上麵當眾給我難堪。”


    從記憶來看,王竹沒覺得原主跟劉秀梅母子有什麽多大的仇,最多也就些口舌上的小打小鬧而已。


    “你吃飽了沒?吃飽了陪我去村裏轉轉?”


    王竹之前在廚房沒少吃,現在又一抬頭就能看到那母子倆,他也確實是提不起什麽胃口。


    “我吃飽了,公子!”石頭點頭,又拍了拍他的肚子。


    看著滿臉憨笑的少年,王竹這才感覺心情舒暢了些。他跟母親知會了一聲就帶著石頭往向院外去了。


    ***


    兩人將向陽村幾乎逛了一個遍才迴來。


    這時候壽宴也基本快結束了,不少吃的差不多的賓客都開始離場。


    王竹帶著石頭在院裏找到母親,並跟她透露出想盡快離開的意圖。猶豫了一會,金紅答應下來。按理來說,這種日子,她作為長女實在不應早早離場的,可想到今日兒子跟劉秀梅鬧的那些個不愉快,最後還是決定先走為好。


    至於外人會不會說她不懂禮數,不孝順?


    嘴長在別人身上,隨他們說去吧。


    確定好要走,金紅同王竹又交代了兩句,他們就前往正房去找金泰生辭別。


    兩人走進正房堂屋時,金泰生正坐在椅子上跟外村來的親戚聊天。


    金紅朝金泰生行了個禮道:“爹,我看壽宴差不多也結束啦,女兒就帶著竹兒先迴了。”


    “怎麽這麽早就迴去了?”金泰生放下手中的茶杯,“再多待一會啊,平時你在外村迴來也不方便。”


    金泰生不是不明白女兒為何走的如此之急,但女兒來一次不容易,他還是希望女兒能多待一陣。畢竟是封建社會,雖說眼下南雁國乃女帝時代,女性地位空前的提高,但嫁出去的女兒也不是說想迴娘家就能迴去的。


    “爹,天色也不早了,女兒住在外村,迴去的晚了,路上也不方便。”金紅看了一眼王竹,“而且竹兒過段時間還要繼續迴城裏讀書,早些迴去,他也能有時間多看會書。”


    “唉,既然這樣,那你跟竹兒就迴去吧,路上注意些安全。”金泰生見女兒堅持也不好再勸阻。


    “知道了爹。”金紅朝金泰生拂了一禮,“您也要多注意身體,女兒過些時日再來看您。”


    “嗯。”金泰生點點頭,眼中卻滿是不舍。


    王竹也給老爺子行了一禮,行完禮,金紅母子就轉身往屋外走去。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金泰生眼眶有些發酸。金紅是他跟妻子的第一個孩子,也是唯一的女兒,妻子病故後,金泰生要賺錢養家,照看幼子金貴的責任就落在了他的大女兒金紅的肩上,但那時金紅也才八歲,也正是因為這些,金泰生總是感覺對金紅有虧欠。


    “哎!”


    想著,金泰生歎了口氣,他真是後悔,當初怎麽就沒看出來劉秀梅是這般尖酸刻薄的人呢?


    不過說什麽現在也晚了,劉秀梅給他們金家生下了金禦澤,就算他現在做主讓金貴休妻,也改變不了什麽了。


    “看來小澤要我親自教育了,免得跟劉秀梅學出一身毛病。”金泰生在心裏打算著。


    金家院門口,金貴正在送王竹母子出去。


    “姐,今日的事……都是我沒有管教好秀梅。”金貴一臉歉意,說著他看向王竹,“小竹啊,你舅母說得那些話你別放在心上……”


    看著麵前一臉憨厚的漢子,王竹也有些動容,他自然是不會將劉秀梅那潑婦做的錯事歸到金貴身上。平心而論,這麽多年金貴對他娘倆的照顧可謂仁至義盡。


    “舅舅,咱們都是一家人,您說這些幹嘛?”王竹朝金貴笑笑道,金紅聽後也是點著頭看向金貴,“竹兒說得對,都是一家人不用說這些。”


    金貴聽他們這麽說心裏好受了些,他嘴笨也不知道該迴些什麽,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麽似的,他左右看了一圈,從袖子裏掏出一個錢袋快速地塞到了王竹的懷裏。


    “收好竹兒,你買白糖肯定是花了不少的錢,這錢是我偷偷攢下來的,你舅母不知道。”


    王竹心中一陣溫暖,這就是親情,但錢他肯定是不會收的,他把錢袋遞迴金貴手裏,“舅,這錢你自己留著吧,我跟娘有錢用的。”


    金貴不知道他白糖換錢的事,他聽了這話還以為是劉秀梅的那些話使得對方不好意思收這錢。於是他又把錢袋塞了過去,“小竹,這錢你放心收下,今日上午那樣的事絕對不會再發生了。”


    看著十分認真的漢子,王竹也明白了他心裏的想法。


    他笑了笑,把錢袋又遞了迴去,“舅舅,我現在能賺錢了,我跟我娘是真的不缺錢用。”


    “聽話,快收起來。”金貴依舊不信,繼續把錢袋往王竹懷裏推。在他意識裏還隻當王竹是個沒長大的小屁孩而已,哪裏來的能力賺錢?


    “我沒騙您,不信您問我娘。”王竹往外推錢袋,“您快收迴去吧,這門口人來人往的,咱們一直在這拉拉扯扯的多讓人笑話啊。”


    看王竹這麽認真,金貴倒是信了幾分。他朝金紅看去,見對方也衝他點頭,他這才停下往王竹懷裏塞錢袋的動作。


    他轉念一想,也想清楚了,王竹都已經二十歲了,早已就不是那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屁孩了。


    這個時代,不少男子在十六七歲時都當爹了。


    “那行吧,這錢你不收便不收吧。”金貴將錢袋收起,頓了片刻,他別別扭扭的說道:“不過,你家裏以後若是有困難,盡管來找我。別管你舅母說的那些話,知道了嗎?”


    看著金貴說這話時的樣子,王竹竟然覺得有些可愛,他笑笑,“那是自然,要是有什麽困難肯定還是要麻煩舅舅的,畢竟咱們是一家人嘛。”


    “對,一家人!”金貴認同的點頭,“那行,既然都說完了,你們便上路吧,趁著時間還早,迴去路上也安全些。”


    ???


    王竹不禁莞爾。


    還真是個急性子呀,這前一秒,還是相親相愛一家人呢,下一秒就開始催著上路了?


    “好,那舅舅我們就走了。”王竹笑著拱拱手。


    走之前金紅跟金貴又說了幾句話,說完三人才從金家院門口往外走。


    望著慢慢走遠的三個人影,金貴這個平時一臉嚴肅的糙漢子竟然覺得心中有些空落落的。


    母親在他出生後沒幾年便病故,可以說是姐姐將他照顧長大的。


    長姐如母,說的就是他跟金紅之間的這種情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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