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廚房內,王竹與金紅剛吃完飯,正在收拾碗筷。


    聽到敲門聲,金紅朝院門口的方向望去,嘴裏嘟囔道:“這大下午的,誰會來啊?”


    她將手中東西放下,便要往門外去,“竹兒,你快別收拾了,放著一會娘收拾就好。”說完她就要邁步朝外走去。


    聽得這話,王竹趕緊出聲阻攔,他此刻正想出去透透氣,“您別動了,我出去看看吧。”


    “也好。”金紅停下步子,眼裏明顯有些高興,兒子今日不但關心了她,人也比往常勤快了些,“那你去看看是誰,娘收拾碗筷。”


    王竹點頭迴應,放下手上的碗筷,又隨手在身上抹了兩把便朝外麵走去。


    吃飽後,他倒是感覺整個人都徹底活了過來,很快就走到了院門口,取下門栓將門打開,就見門外正站著一個皮膚黝黑,高高壯壯的中年漢子。


    “咋是你來開門?你娘呢?”漢子率先開口,眼中明顯閃過一抹或詫異或厭惡的神色。


    王竹沒立馬應話,朝漢子打量了兩眼,腦中迅速搜尋著與之相關的信息,不多時他便捋清了與漢子的關係。


    此人名金貴,乃金紅的胞弟,原主的親娘舅,還是隔壁村的村長,多年來沒少幫襯母子二人……


    “娘在屋裏。”弄清後,王竹反應倒也迅速,嘴角輕勾著抬手請人進去,“舅舅,快請進。”


    金貴聽後一愣,側頭朝王竹奇怪的看了兩眼,這小子是吃錯藥了?今日竟然如此彬彬有禮?要不是大白天的,他還真不敢相信這是他那個混賬外甥。


    在心中腹誹了幾句,他便也不再去想,今日是有事來找長姐的,隻嗯了一聲就邁步往院裏走去。


    看著金貴的背影,王竹倒是沒被對方這冷漠的態度感到有多奇怪。


    記憶裏,原主與這個舅舅並不親近,且並不是金貴的原因,他對原主母子可以說是盡心又盡力,奈何原主就是那麽個不知好歹的,非但絲毫不感激,甚至還有些瞧不上這個舅舅。


    原因倒也簡單,因著原主讀了些書,自許高人一等,而金貴又是個粗放豪率的性子,沒讀過書不說還以務農為生,這在原主眼裏那可謂是他最看不上的泥腿子……


    思緒拉迴,院中已不見金貴的身影,王竹便也不再迴憶下去,抬手將門栓抵好也朝院裏走去。


    “快些收起來。”


    “跟我客氣啥?就收著吧。”


    “家裏還有銀錢,聽姐話收迴去。”


    “家裏的不得留著你跟小竹生活?咱爹大壽日就快到了,這銀錢你拿去給爹買些壽禮讓他樂嗬樂嗬。”


    “家裏剩得錢夠給爹買壽禮,省一省也總是能挺到秋收的,你不用擔心,這銀錢姐不能要。”


    剛推開門進屋,王竹就目睹了互相推搡的二人,他倒也不去打擾,就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種親戚互相體諒對方不容易的暖心情節,他此前也隻在電視劇裏見到過。


    “既拿來我就肯定不會帶迴去了。”不知是否是不想在外甥麵前拉扯的緣故,金貴直接將錢袋扔到了桌上,並起身,“家裏還有活要幹,我這就迴去了。”


    見其如此,金紅趕緊去攔,她明白弟弟是心疼自己,這也並不是對方第一次送錢過來,她也不願拒絕弟弟的好意,金貴說得沒錯,就家裏剩下那點錢,若是買了壽禮,那往後幾個月母子倆還真要節衣縮食了。


    但明曉得這般她還是不願收下也主要是怕金貴迴家為難,畢竟她那個弟妹可不是個好相處的主兒。


    看著都快走到屋門口的金貴,她明白這錢對方今日是定不會帶走了,遂道:“怎麽走的如此之急?喝碗水休息一下再迴也不耽擱。”


    金貴腳步一頓,想了想還是沒迴去,一方麵他是個急性子,另一方麵他怕再坐一會長姐又要拒絕那銀錢,“不喝了,早點迴去路也好走些。”


    金紅看金貴依舊是往外走,趕緊邁開步子追上去送他,站在一旁的王竹見狀也跟了上去。


    三人走到院門,金貴停下,“別送了姐,迴吧。”


    話畢,金紅剛要開口,金貴就轉身大步向外走去。


    等金紅反應過來,對方已走出挺遠,看著弟弟的背影,她也隻能喊聲,“路上注意著些!”


    金貴聽到也未迴頭,隻是擺擺手,待路上再看不到金貴的身影,母子二人才抵好門栓離開。


    迴到屋裏,看著桌上的錢袋,金紅心下升起又溫暖又愧疚的感覺,丈夫離開這些年,若不是弟弟幫襯還真不知道日子要難過多少,但也因這些的緣故,金貴這麽多年沒少被他媳婦埋怨。


    想著,她拿起錢袋數了起來,雖是至親之人,但還是要記清楚的,就是她這輩子可能還不上了,她也希望兒子能記下這份情乘下這份情。


    來迴數了三遍,她走到王竹旁,將錢袋遞了過去,“竹兒,娘數著是400銅幣,你也來數一遍,省的娘數錯。”


    王竹正想著這一日間跌宕起伏的經曆,被金紅這一打斷便也止住了思緒,聽到喊他數錢,他還是願意的,雖沒get到對方深層的意思,但依舊是接下錢袋數了起來。


    接過錢袋,他將裏麵的銅幣倒到桌子上,在桌上將銅幣攏成一小堆,美滋滋的數了起來。


    摸著指甲蓋大小的銅幣,他一邊數一邊在腦中計算起這些錢的價值……


    這個世界流通的貨幣有銅幣、銀幣、金幣三種。


    它們之間的匯率約為一千銅幣等於一銀幣的價值,十銀幣等於一金幣的價值,按照南雁國的物價一鬥米賣五六十銅幣一匹布一百五六來看,金貴送來的這些錢的數量雖不算多但也絕對不少。


    金紅從外麵進屋,就見王竹望著桌上的銅錢發愣,她走過去輕拍了下他的肩,“可數好了?娘可有數錯?”


    王竹側頭,指了指桌上的銅幣,“嗯,數好了,是四百枚沒錯。”


    “那就好。”金紅點點頭,在王竹旁坐下,頓了頓道:“竹兒,大後天就是你姥爺的六十歲壽辰。若你身體無礙了,明日你帶著這些錢去城裏商鋪買些壽禮可好?”


    “沒問題。”王竹聽到能出去,完全沒有考慮的應下,絲毫沒有注意到金紅在說這話時的小心與謹慎,“具體都要買些什麽東西呢?”


    金紅也沒想到兒子會直接應下,要是擱在往常,別說讓他幫買東西,就是他平時自己用的筆墨那些他都是懶得動的,想著這些,她不由心中眼中微微酸澀,如此看兒子是真的長大了變懂事了。


    “娘?”見金紅垂眼不說話,王竹有些生瑟的的喚了聲。


    “啊……”金紅一頓,立馬從情緒中抽出,抬手握住王竹的手,眼裏滿是欣慰與慈愛,“買些茶葉、布匹、糕點這些就行,你姥爺平時會飲些酒,買點酒也可,你明日且看著買吧。”


    將這些東西記下,金紅又囑咐了他一些明日進城的事,王竹便迴他自己的房間去了。


    ***


    屋內,一盞煤油燈搖曳著微光,已是戌時左右,外麵的天已經黑透,昏黃的房間讓坐在桌前的王竹有些恍惚,直到這一刻,他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他真的穿到了古代,穿到了一個沒有電沒有網絡沒有母親的世界……


    呆呆地望空許久,他抬手拿起桌上擺著的幾本書翻動起來,借著微光看了看,再結合腦中的記憶,對書中的內容基本了然,雖作者不同,但也不外乎就是華夏四書五經那些。


    許是還不習慣在暗光下看書,僅看了一會他眼睛就又酸又澀,他將書合上,正準備放下休息時,咯吱一聲門被推開,金紅從外麵走了進來。


    見他拿著書,金紅心裏不由既高興又有些心疼,她緩緩上前,溫聲道:“竹兒,時間不早了,明日再看吧。”


    王竹抬手揉了揉眼,“知道了,您也快去休息吧。”


    聽到兒子關心,金紅心頭一暖,“娘在廚房燒好了熱水,你去沐浴吧,娘就迴房休息了。”


    話畢,她便一臉笑容的退出了房,絲毫沒有注意到王竹臉上那扭曲的表情。


    在剛聽到這洗澡兩字王竹還沒感覺哪裏不對勁,但僅三兩秒就反應了過來,臉也是瞬間紅透,一雙眼一張嘴也瞬間或張大或皺起。


    說來也不怪他反應大,畢竟他前世可還未談過戀愛,對男女可以說是還處於大多數人初中時那般談之羞澀的狀態,這突然間要讓他麵對一具男人的身體,還真有點……


    想著這些,也不知緊張還是如何,一時他下腹部竟一陣尿意襲來,他頓時心下一緊,也想明白,就算不洗澡,那還能不上廁所嗎?反正早晚要接受,倒不如坦然些,習慣也就好了……


    下了決定,他也不耽擱,起身就開門出了屋,看著外麵一片漆黑,他放鬆了些,快步衝到茅房解決了膀胱裏存了一天的水。


    從茅房出來,他重重的唿出一口氣,雖什麽都沒看到,但也算過了一大關,對於一會洗澡那緊張的心情也放鬆不少。


    邁步迴房裏取來煤油燈,他小心翼翼的往廚房去,到廚房後把燈放好,他拿起灶台旁邊的水瓢就從鍋裏將剛燒開沒多久的熱水往一旁已加好冷水的浴桶裏舀。


    將鍋裏的熱水全轉移完,他伸手朝木桶裏試了試,不錯,水溫正合適,望著桶裏徐徐飄出的水氣,他緊了緊手指,又像是做了什麽重大決定似的抿了抿唇,隨即,一件又一件的衣裳被褪去……


    木桶內,王竹靠在桶壁,整個身體都被包裹在溫熱的水裏,僅隻有腦袋露在外,許是被水氣蒸得亦或是羞得,他的兩頰依舊是紅彤彤一片。


    洗完澡迴房的路上,王竹端著煤油燈緩緩的走著,借著微光看去,此刻他頰上已不見剛才的緋紅,看起來十分從容,迴房熄燈躺到床上,他望著漆黑的屋頂,想著短短一天裏發生的事,在想到另一個世界的母親時,他還是難受得心疼,但他也明白,既然已來到這個世界,那就該調整好心態好好活下去,相信那也是母親願意看到的。


    這麽想著,他覺得穿成男人也沒什麽不好,若他穿成一女兒身,又是這樣一個對女性多加桎梏的時代這樣清貧的家庭,別說想做點什麽改變現狀,就是好好活下去都是舉步維艱吧。


    望著漆黑的屋頂不知多久,他思緒慢慢沉了下去,屋裏也飄出陣陣舒緩平穩的輕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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