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長平派葉向東到北州東北山上招迴一支五千餘人的隊伍,這支隊伍眼見西戎圍而不攻,也便蟄伏不出。吳太守一天前專門派人來,要求下山,具體到哪、幹什麽沒說。將領以戰時隻聽都尉將令為由拒不下山。來人知將領是都尉親信,太守讓抱著試試的態度,招來挺好,招不來也不甚損失,見將領態度堅決,便下山迴了太守。


    隊伍就駐紮在當年花季朵駐紮的地方。無風知道,到了新時代,這裏會削山填溝,成為一個30多平方公裏的高原,建成史上最成功的新區。屆時高樓林立、綠樹成蔭、鳥語花香,最是宜居。那時,再無戰爭、饑餓、貧窮,住上新區的近20萬人和沒上新區的近30萬人,都感念那任領導魄力大、手筆大,住在新區的說沒有這任領導哪會過上像大城市一樣的生活,沒住上新區的後悔說領導辦了這麽好的事自己當時不理解不敢上新區。可惜的是這領導就因為這個事再沒有升上去。後來,西北這一片相繼建起了幾個新區,蘭州、鄂爾多斯、銅川新區開始時都叫鬼城,沒人呀!


    再次到南城門前,長孫長平喊話,這次南大門很順利便開了。守城隻不足百餘士兵,言其它士兵均被太守下令調走了,不去不行,當場殺了一個違抗軍令的,至於走哪裏不知道。長孫長平徑直進了太守府,府內本無仆人,打掃事宜均由士卒負責,現偌大府邸空落落無一人。正茫然無措之際,不知從哪裏鑽出來一個小兵,遞給長孫長平一封信,赫然寫著:人在西戎。


    人在西戎,誰在西戎?太守是說他在西戎?還是說阿塔娜兩母子在西戎?不管是說誰,無風看來都得先去西戎看看了。臨行前,無風讓喬遠山、李唐、藏鋒等人城裏四散開來,尋阿塔娜兩母子,雖知道在城裏的可能性不大,還是希望發現蛛絲馬跡,果然一無所獲,倒把城裏的百姓招來了。


    北州自古兵家必爭之地,五年前無風陰差陽錯促成了暫時的和平,互市通商後漸漸繁榮起來。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以前兵荒馬亂百姓居無定所,北州苦寒貧瘠百姓勉強生存,這幾年安定下來,生存得到保障,糧食有了富餘,再做點小本買賣,小日子過的那叫一個舒服,北州百姓感慨:人老幾輩都沒享過這福。


    通商互市後,北州成了通往西域重要中轉地,各路客商雲集,衣食住行各行各業蓬勃發展起來,城市比以前大了不止一倍。雖剛過二月,但有些客商早早已來備貨送貨,卻不想忽然戰事起,封城差不多一月。雖未發生實質性戰爭,安全不存在問題,但劍拔弩張直接影響到生意,掙慣錢的商賈和百姓開始罵娘了,罵那幾個衙役無緣無故抓什麽無風,罵京城府尹治下如此混亂,罵背後始作俑者心眼子瞎著了,罵太守無能也不去談判,罵無風為了太守不要的女人去京城送死灰他媽x著了。罵過之後,雖痛快了些,但又不得不關心這該死的戰爭幾時才會休,於是每日必到太守府看看、聽聽,街上一過兵必到太守府來。昨日天一亮便聽到過兵,到太守府後見府門緊閉。一天不見太守便有些慌,今日進來些兵,一旅士兵四散打問消息,百姓便都聚在太守府,吵吵鬧鬧,亂的不可開交。


    眾人圍著你一言我一語低聲,那聲音恰恰能讓在場的“官老爺”聽到,末了怯怯看著無風、長孫長平。長孫長平見此,箭步站上太守府上馬石,胳膊一揮,全場安靜,大聲對百姓說太守領兵西去,自己暫負城內防務,誓與百姓共存亡,爾等不必擔憂。又介紹了無風和孟特使,言朝廷派出合議團,相信不久便會恢複互市,讓百姓做好複市準備。百姓這才定下心來,自迴家過活。


    長孫長平撥與無風千卒,說本家人安排來北州鍛煉,不想一呆便是十餘年,有結婚生子、升職任官的人生得意,也有險些喪命、長期寂寂的苦痛,酸甜苦辣各種滋味,北州人當自己人,自己也覺的是北州人,北州成了念想、有了太多牽絆。無論是職責所在還是情感所係,自己都要守護這一方百姓、守護北州城。而今城內無兵,即使不來兵犯城,內部怕都要亂,堅守這裏才是正道,調空城裏的兵無論幹什麽都是失職,說嚴重些就是自立山頭,帶兵是都尉的事。現在隻能辛苦無風帶兵去西戎看看太守搞什麽鬼。無風本要尋阿塔娜兩母子,也便沒多說什麽,安頓長孫長平派人到自己住的地方去看看,拓跋起說過隻有那處沒找了。安頓“妻哥”呆在城裏,奏報情況時,一定要把太守擅自帶兵棄城說清楚。果然,新皇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給吳謙定了擅離職守、越權指揮的罪。


    正欲行,南門士兵報南門外不見拓跋部軍隊。無風與長孫急急出的南門,入目是滿眼的荒涼,二月的黃土高原滿是荒山荒草的黃天厚土,風過,滿世界的黃塵,沙蓬一堆一堆地滿地打滾。城外原本互市的窯洞、簡易棚空無一人,略顯破敗。不遠處拓跋部營地一片狼藉,搭建的帳篷都未來及收,到處是石頭、骨頭、木頭、取暖燒過的灰。士兵報尋著馬跡,顯然是向蘭皋方向而去。


    拓跋走的如此匆忙,連信息也未給無風留下,應該是部裏急事。什麽事會如此急,大概隻有部裏受到威脅時才有這樣。誰會對西戎有威脅呢,羌、蕃、蒙、元皆不會,要麽是另外的部族,但很少聽說西域部族敢對西戎下手的,現在的西戎,可以說強大到與夏、蒙並肩的地步。最大的可能是太守,因為留言了。想到此,無風安排加緊行軍。


    臨行前,長孫長平讓無風見到拓跋明月,問當日太守蘭皋與婉兒娘娘爭執後,是否是拓跋幫助逃出來的?如果不是他,七部裏會是誰?自此後七部裏誰與他不對付?長孫懷疑七部裏有人和太守勾連生事,怕北州、蘭皋兩地因此不太平。


    行了一日光景,在一峽穀地帶,留下一地足足有四五千人西戎屍體,全是被箭射死的,有些是被兩邊石頭、木頭砸死的,除此再無戰鬥的痕跡,顯然拓跋在這裏被人以逸待勞打了埋伏。從箭上看,有夏製的,也有刻著費、往的,眾人都沒聽說有這兩個國家。一旅裏有戎兵的,說可能是費聽、往利兩部。眾人邊走邊議,如果是兩部,那麽這次可能是西戎內亂,拓跋不加防備定然措手不及,這次埋伏損失又如此慘重,拓跋有些懸。又說怕和太守脫不了幹係。無論如何,對西戎不是件好事。無風莫名地心裏一緊,對阿塔娜兩母子多了幾分擔心,最好不要牽掛到其中。


    眾人再次加緊行軍,渴了便喝軍用壺裏的水——這是無風讓人仿製現代的軍用水壺,給每名士兵做了一個,雖裝水不多,也不保溫,但可以背在身上,極端情況下救命沒問題。餓了便在馬上啃一些幹糧,隻有困了沒辦法解決,隻能在馬上眯一會。正困頓間,戎兵道:再有幾裏路就到蘭皋了。眾人瞬時清醒過來,前頭部隊便看到蘭皋方向幾股煙塵直衝雲霄,漸行漸近,便能聽到喊殺聲,聲音越來越大,一聲聲喊在戎兵的心上:西戎果真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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