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憧淮心底裏不喜歡萬慶元,在他眼裏,萬慶元是蠱惑皇兄的狐妖。


    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現在的無憂,為了萬慶元,都不敢在身旁放一個丫鬟侍奉。


    就怕大梁毀在他手中,如果,他的猜想,萬一是真的……


    他能想到的事情,無憂不可能想不到,他又是什麽態度。


    皇兄抓住了程雲歸?為何是“抓”,而不是帶迴來?


    萬慶元為何又不願意她在無憂手中?


    「皇上,刀不紮在自己身上,沒人知道你有多痛苦,雲兒是我的女兒,雖然我曾經對她下過死手,但都是因為你要謀反,我不信雲兒在你手中能健康成長,現在依然如此。」


    最重要的關鍵點,程憧淮逐字分析萬慶元說的話。


    越想越混亂,程雲歸到底是誰的女兒?!


    “王爺!”


    “王爺?”


    司酉琦喊了幾聲程憧淮,程憧淮陷入自己的思緒中,反應過來,反應過來,才問:“她跟柴房王妃的丫鬟認識?”


    “誰?賊子?”司酉琦不明所以地問道。


    程憧淮忽然大笑,聯想到一切,都對了。


    沈智念養軍隊,程雲歸劫走她的丫鬟,萬慶元讓無憂給程雲歸自由。


    敢情,所有人都堵在了程雲歸身上!


    “你繼續去找她,找不到別迴來,”程憧淮起身走出屋內。


    大門被打開,程憧淮邁步進入院內,沈智念剛拆完頭發,披頭散發地出來。


    “你跟雲歸認識?”程憧淮踏入院內的那一刻,雙唇緊抿,眼神中透露出怒火。


    “王爺怎麽知道我麵首的名字?”沈智念有些意外地問道。


    程憧淮探索地眼神看著眼前的女人:“少裝蒜。”


    “臣妾聽不懂,雲歸是王爺說的我麵首之一,”沈智念的手勾著發絲,一臉訝異。


    “你的麵首還有誰?”程憧淮看她一直裝不懂,順著她的話問。


    “臣妾沒有麵首,”沈智念嘲諷地笑:“臣妾已經說過好幾次了。”


    “你……”


    “王爺不給臣妾解釋的機會,聽梅娘單方麵的話,確信臣妾養麵首,所以臣妾隻能殺了讓我們夫妻生活不和睦的罪魁禍首,”沈智念走過來:“王爺不會生氣吧。”


    “梅娘的事情先放著,那日要帶你逃婚的人是誰?”程憧淮這才反應過來,也許真的被梅娘和接親隊長給誤會了。


    “臣妾重金聘請的高手,昆侖山劍仙李淮竹,血衣寒劍寧千暮,還有她的弟弟千澄,還有一個,就是王爺提到的雲歸,是個時候手段狠辣又可愛的女孩子。”


    “千澄?”程憧淮想到程雲歸在天上天下扛出來的千澄屍體,都分成好幾塊了,死的不能再死了。


    “王爺,你認識他們嗎?”


    程憧淮的懷疑有些被打亂:“你果真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他們還有別的身份?他們是誰?不會是敵國的人吧?”沈智念捂住嘴,嚇到自己說的話,仿佛剛剛在眾人麵前,威脅他的不是同一個人。


    “本王自會查清楚,”程憧淮轉身拂袖出去,沈智念看著他遠行的背影,臉上那訝異的表情全然消失。


    “堂堂一國親王爺,竟如此單純,”沈智念自言自語。


    程憧淮暗下安排幾名暗衛觀察沈智念,丫鬟隻要按時給她送來飯菜,她都不從院裏出去。


    沈智念的英勇故事,傳到王府上上下下,沒人再敢對她不敬。


    甚至在她眼前,都不敢抬眸看她,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喪命。


    晚。


    一名丫鬟膽戰心驚地敲門,低聲說道:“王妃,驃騎大將軍的妹妹,盛婷婷盛大小姐來了。”


    沈智念早就知曉京都內無數個女子,愛慕逍遙王,其中最有名的是盛柒廷的妹妹和戶部侍郎的小女兒。


    “好,”沈智念放下手中的賬冊,放進旁邊的木箱裏鎖上,再出去見人。


    程憧淮想了許久,決定將沈智念的事情向無憂告發,剛上馬車,見到裏麵坐著的女子。


    身帶兩把劍,一身黑衣,頭發高高的束起。


    程雲歸抬眸,漂亮的一雙眼眸,看向程憧淮,略帶戲謔地道:“好久不見,王叔。”


    程憧淮嘴角抽了一下,“王叔”實在是不好聽。


    “能不能給我點錢?”程雲歸伸出手:“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前天才被放出來,身無分文,快餓死了,在這個京都城內,我隻要你一個親戚,”程雲歸臉上帶著親切地笑意,卻手中的劍早就對準在程憧淮的脖頸。


    怎麽他遇到的女人都這麽危險?!


    “你要多少?大概一百兩吧,我還得救寧千暮他們,”程雲歸隨口說道。


    程憧淮眼神未變:“寧千暮?她怎麽了?”


    程雲歸從他後麵桎梏住,嘴角微微上揚,道:“你不知道嗎?不愧是兄弟倆,玄聖帝對千暮一見鍾情,將她關在萬和宮內。”


    程雲歸心裏對寧千暮道歉:“對不起,你的臉有足夠的說服力。”


    程憧淮似乎聽了天大的笑話,顯然不信她的話。


    “你說皇兄對寧姑娘一見鍾情?”


    “是,”程雲歸放下劍,不再對他指向,坐到他的對麵,聳拉著頭說道:“實不相瞞,五年多前,我父皇和母妃都想要殺我,原因是父皇應該是覺得我不是他的命脈,而母妃想要殺我是因為她恨玄聖帝吧,容不下我。”


    畢竟泰寧帝早就死了,那日在清風劍塚,她偷聽了蜀錦的話,聽在別人的耳朵裏,真的容易誤會成,她是玄聖帝和萬貴妃的女兒。


    畢竟結婚當天劫走新娘,後來她出生了又劫走孩子。


    一切都聽起來像是那麽迴事。騙騙這個局外人,問題不大。


    程憧淮有些動搖了,那天萬貴妃都親自承認對她下過死手。


    程雲歸真的是皇兄的女兒?


    “所以,在我母妃設計殺我的時候,玄聖帝,也就是我認識的無憂救走了我,我跟他遊走江湖,認識了明月將軍,百裏允弦,後來他把我放在赤烏山修煉,離開了我,我再次被親人拋棄。”


    程雲歸低著頭,看似很是傷心的模樣:“無憂就是玄聖帝,我早就知道了,但我不敢讓他知道我知道他身份的事情,怕他拋棄我,因為我已經被父皇和母妃拋棄過,”程雲歸抬頭,看著程憧淮深思地目光。


    她的眼眶出現了漣漪,仿佛淚水馬上要流下來,卻堅強地憋迴去:“我跟沈大小姐,不,她現在是沈王妃了,送沈王妃去京都,打算遠遠地見無憂一麵,可是被他發現了,不知為什麽,他對千暮的態度不一樣了。”


    程憧淮眯了眯眼,前半部分他可以相信,但是後半部分,為何那麽地假?


    “他用迷香都把我們搞暈了,隻有千暮沒事,後來就放我們走了,千暮還在宮內,”程雲歸往前一上,抓住程憧淮的衣袖:“我知道男人都想要三妻四妾,更何況一國帝君,她還年輕跟我差不多年紀的小女孩,王叔,一定要幫幫我啊,王叔。”


    程雲歸抱上程憧淮的膝蓋,淚珠就像沒有關緊的瀑布,滴落在程憧淮衣服上,鼻子一酸,淚水流到鼻翼到鼻孔,程憧淮看著她的模樣,想到了當初他提議要納寧千暮為側妃時的破口大罵。


    能讓程雲歸求曾經大罵過的人,程憧淮半信半疑,抽出自己的腿,頗為嫌棄她的鼻涕流到衣服上。


    拿出帕子給程雲歸:“你……是皇兄的女兒嗎?”


    程雲歸:……


    程雲歸臉上絲毫不顯,聽到他的話,哭得更加委屈:“我害怕,玄聖帝是我人生中第一個真心關心我的人,我怕提出帶走千暮,會讓他討厭我,子女不能對父母的事情插手,我……”


    程雲歸一邊哭一邊說,差點岔氣,一手擦著眼淚,手故意在眼部周圍重重地擦過,眼周圍紅得更加可憐了。


    程雲歸都佩服自己,原來豁出去了,演技可以這麽好。


    上天欠她一個金人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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