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雲歸走上前,扒拉他的頭發找傷口,不禁感歎,“你發質好好呀。”


    少年身體緊繃,一動也不動,咽了口水,道:“我有種做錯事的感覺,渾身不舒服,為什麽?”


    “我咋知道,”程雲歸沒找到傷口,放棄找了,順便又摸了一把他的頭發才收手。


    “你醒來有多久了?”


    “過了一個冬天,”少年不動聲色往右移了一個屁股,與程雲歸保持距離。


    “那應該有半年多一年不到,你沒離開過?”


    少年看向天空:“你先起個名字,不然我要用你的名字下山了。”


    程雲歸:…………。


    “幹脆叫你我是誰好了。”


    “不要。”


    “那就叫無名。”


    “你在侮辱我,”少年站起身,無辜的雙眸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樣,差點掛上淚水。


    程雲歸:……


    程雲歸想了一會,想到了什麽,臉上劃過一絲狡猾的笑容,“我想到了很不錯的名字,滿天繁星,鳥兒飛鳴,就叫星鳴吧,怎麽樣?”


    星鳴乃姓名,程雲歸沒想過給他起正兒八經的名字,給年輕人上一堂課,讓他知道社會的險惡。


    “好,好聽,就叫星鳴吧,”少年開心極了,彎腰拿了弓弩:“那就下山吧。”


    “哈?”


    太陽快下山了,是個人都知道晚上不走森林,尤其是山路。


    “我要你幫忙的那件事,帶我下山即可,如果願意幫我找家人的話,更好。”


    “不要。”


    “你吃了我的肉,怎麽能不幫忙?”


    “你也放了我的馬,咱倆互不相欠。”


    星鳴愣住,覺得程雲歸說的有道理,於是拿起弓弩對準程雲歸:“如果我威脅你呢?”


    “你覺得你贏得了我?”程雲歸拔劍一揮,劍風掃過大地,星鳴飛出去倒在了地上。


    程雲歸收好劍離開,星鳴爬起來跟著程雲歸。


    “失算了,你比我厲害,那我就跟著你下山總行了吧。”


    “為何你自己不下山?”程雲歸繼續走,不想待在這個陰晴不定傻裏傻氣的少年身旁,從未遇見過如此奇葩。


    “我每天都下山,沒成功過一次,”少年跟在她後麵走,程雲歸把他當做空氣,繼續下下山。


    太陽落山,月亮被雲層遮住,森林裏黑的看不見眼前的樹,程雲歸修為達到玄境上,可強入天境之地,夜間行走不成問題。


    後麵的星鳴就不一樣了,不知何時,身後跟隨的腳步聲聽不見了,也許又是迷路了。


    程雲歸真的不敢相信有人跟著一個人也能走散,程雲歸又沒跑,又沒走繞路,他憑什麽走散迷路。


    無語。


    無語極了。


    真的很無語。


    怪不得一年了也下不了山。


    “真可憐,他走到後山去了,就這樣繞一圈,也許你兩會碰上,前提是你在原地不動,”彩雲劍用神識找星鳴了。


    程雲歸歎了口氣,彩雲劍又道:“有句話叫江湖救急,如果你幫他一把,也許將來有一日他能救你一命。”


    “說的有道理,花神曾經救下一個小孩,後來他飛升上仙,魔族大戰時,替花神擋了一把劍,”冥玨劍跳起來在空中飄。


    “要麽趕盡殺絕,要麽送佛送到西,而且我看他天賦極好,要是從小學武,現在比你厲害多了,幫他下個山,你虧不了。”


    “你倆怎麽迴事?這不是你們的風格呀,五年前誘惑我殺人,現在勸我救人。”


    彩雲劍歎了口氣,道:“算了,明說吧,他就是替花神擋刀的孩童的轉世。”


    “嘿嘿嘿,他曾經還勸過花神不要毀了我,”冥玨劍也道。


    程雲歸懂了,原來是曾經的救命恩人的轉世,怪不得這兩個邪劍會勸她救人。


    “告訴我他在哪兒?”程雲歸快速跑去星鳴在的地方,他一路小喊著程雲歸的名字,模樣傻傻的。


    “你們說,前世他飛升成仙?”


    彩雲劍和冥玨劍沉默了。


    “小星星,”程雲歸戲謔地叫他,星鳴看到程雲歸跑過來:“你去哪兒了?我找了你好長時間。”


    程雲歸讓他抓緊冥玨劍,自己抓著劍柄,並肩並走,走著走著,星鳴的腳往右拐彎走,甚至程雲歸被他帶的在原地轉了半圈後才發現。


    “給你改名字,直接叫路癡算了。”


    程雲歸改方案,自己抓著他的衣袖在前麵帶路。


    本來三個時辰可以走完的路,硬是被他們走成一條。


    天亮時,兩人還在半山腰,冥玨劍和彩雲劍都不出聲了。


    程雲歸氣得讓他滾去找吃的,但又想到他一去找東西,根本走不迴來。


    程雲歸解了自己的腰帶,把他跟樹綁在一起:“千萬不要動,等我迴來。”


    交代完程雲歸找河去了。


    走了一會找到河,抓了一條魚迴來,星鳴靠著樹睡著了。


    程雲歸拍醒他:“烤個魚吧。”


    星鳴醒來:“你來了,還以為你放下我走了呢。”


    程雲歸收走腰帶,星鳴忙來忙去找樹枝起火烤魚。


    程雲歸看著他鑽木取火,問:“你不是失憶了嗎?怎麽知道鑽木取火方法?”


    星鳴愣住,仔細想了一會,迴答:“自然就會,除了不知道自己是誰,其他的我都會。”


    “噢,”程雲歸不再管他,讓他烤魚,自己拿著兩把劍練劍,練著練著,劍風太強,影響到星鳴烤魚。


    “你去遠點,我的火不能控製了,”星鳴繞到前麵,趴在地上吹火堆。


    程雲歸走遠了一點繼續練劍,練著練著,感覺自己的劍風有影響到他烤魚,再走遠一點,再走遠一點,等練的差不多了,程雲歸打算迴去看看他烤的魚。


    案發現場,有用土壤滅火的痕跡,卻不見人,也不見魚。


    走遠了一百米,他怎麽不見了?


    “彩雲?”


    “冥玨?”


    彩雲劍和冥玨劍不吭聲,程雲歸深唿吸做準備,大喊:“小星星!”


    “我在這兒。”


    星鳴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還好走的不遠,程雲歸快速往聲音的方向跑,見到人時,星鳴手上拿著烤魚,四處張望。


    “你怎麽到這兒的?”


    “你不見了,我烤完魚去找你,”星鳴捧上手中的魚,程雲歸看在魚的麵子,不訓斥他了。


    程雲歸啃著魚,讓他走在前麵,好看著他。


    “以後走丟了千萬不要走,原地等我,懂嗎?”


    “嗯,”星鳴怪怪的點頭,程雲歸看著他比自己高上一個頭的身高,感覺自己在看一個智障。


    是不是失憶撞到頭,導致方向感失衡之類的病呢,不然為什麽不能走直路,就像現在,好好地一條直路,被他走成蛇形路,一不注意還要往後走。


    程雲歸拉著他,劍對著他脖子,蒙上他的眼睛,好不容易下山。


    驚喜的是,星鳴放跑的馬兒在山下吃著草,沒有走遠,也沒有被人抓迴去。


    程雲歸趕緊跑過去抓住麻繩,一跳上馬,“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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