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星光伴著清風闖進門窗,繁星之下城市喧鬧退去,熟睡的李十二突然醒來。當她睜開眼,坐起來,整個人就如被時間凍住一樣,盯著在清幽月光下隨風起伏的窗簾一動不動。


    清風明月最易擾人清夢!當李十二被時間赦免過後,她掀開被子仿若一個沒有過往,剛剛從生產線上走下來的全新的人一般走到窗邊。她明亮的雙眼就如高原上寧靜的湖,星光、月光照在上麵閃閃發光。風吹來,李十二合上眼皮,就如高原雄偉壯麗的雪山為她擋住一切可能讓湖麵變得不平靜的入侵者一樣。


    等風離開,一切好像發生變化,又好像沒有不同。星星還是那顆星星,月亮還是那個月亮,不過就是窗一動不動簾垂直下來。


    “這麽冷的天窗戶關緊才對!”李十二伸手要將透亮的玻璃窗合上,顯然冬夜裏的風不甘心被關在外麵受凍,突然拚了命地想要鑽進李十二的房間。原本歸於平靜的窗簾被寒風吹得飛起,房間裏的溫度陡然下降。隻穿了一件睡衣的李十二被吹得汗毛豎起,雞皮疙瘩布滿全身,好在她的心湖沒有被吹起漣漪。


    “冬天的風果然不近人情!”李十二看著唿吸產生的白霧,抬手再次要去合上窗。


    月光透過玻璃,照在她放在玻璃上的右手上會發出聲音的鈴鐺時,一道比上古寒兵利器還要冷峻的光芒閃耀。


    雪山終於在狂風的進攻之下崩塌,它終於還是失去守護平靜湖水的能力。白雪夾著亂石崩塌滾入湖中。平靜的湖麵瞬間泛起巨浪,波濤洶湧將它的靜砸了個粉碎。李十二的淚劃過臉頰,滴在地麵,她的身體也滑跌在地上,抱著膝蓋嗚咽。


    黑夜漸逝,太陽升起。


    李十二頭暈暈的,渾身沒勁。反正瑩輝的項目已經到尾聲,有她沒她都一樣,她就請了三天假。是時候理清她和陳岑之間的關係了,渾渾噩噩的日子實在不好過。


    劉進聽說李十二因為身體不舒服請假,特意打電話過來關心,李十二沒接。他心煩意亂之下沒辦法工作,於是特意跑來找她。他敲了很久很久的門,但是門裏麵一點反應也沒有,他隻能失落地要離開。下樓時,劉進和從外麵趕迴來同樣擔心李十二的肖獻擦肩而過。就是那一個擦肩,劉進似乎覺得這個人肯定會對他造成威脅,於是他沒忍住多看了肖獻一眼。就是這多看的一眼,他那顆為愛堅守的心一瞬間被出現裂痕。他看見肖獻掏出鑰匙,打開了李十二家的門。


    門被無情地關上了,他的心徹底徹底地化為齏粉。他以為李十二對他不冷不熱,不迴應已經是最壞最壞的結果,可是如今這個情況似乎對他的感情判了死刑。


    肖獻進門看見李十二裹著毯子,額頭貼了一張退熱貼,盤坐在沙發上,雙手握著 一杯已經變涼的水,坐在沙發上盯著電視。她的專注讓她沒發現肖獻已經坐在她的身旁。肖獻把她手裏的水杯拿出來放在一邊,坐在沙發上然後拿了一個墊子放在腿上,再輕輕地讓李十二躺平。


    “十二,我們來人間一趟,不單單是來看太陽的,月亮,星星也是很美好的!”肖獻握緊李十二的手,碎裂的心忐忑地試探的說。


    李十二原本合上的眼睛緩緩睜開,她看見肖獻眼中的濃濃情意嘴角微微往上彎說:“別這樣看女朋友之外的人!”


    “我沒有女朋友。”


    肖獻眼中眉頭微皺,隨後嘴角微彎,明亮的眼中含情脈脈。


    李十二看著肖獻的樣子剛才微揚的嘴角稍稍一滯,接著露出潔白的牙齒笑著說:“這個年齡談戀愛是好事。”


    “我沒有女朋友,如果你……”肖獻眼神躲閃,拿起剛才李十二喝水的杯子喝了一口水。李十二感覺到肖獻的緊張,不知所措,她坐起來不解地看著他說:“你怎麽啦?怎麽突然變得這麽緊張,感覺你話都要說不清楚了。”


    “沒……沒……沒什麽。我就是想說你別誤會,我真的沒有女朋友!”


    “哈哈哈!沒有就沒有嘍,幹嘛啊。”李十二被肖獻的樣子逗笑了。“嗯……你真的沒有嗎?我上次去你們學校明明看見你和一個女生很親密,有說有笑的。”


    李十二還是覺得肖獻肯定是不好意思。


    “你去我們學校找過我了?什麽時候?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


    “我就是看你有女朋友了,要是冒冒失失出現擔心你解釋不清楚,所以……我就偷偷離開了。”


    “十二,隻要你一天沒有走出來,我就陪你一天!”


    “哎呀,生活總是充滿了意外和挑戰,但我們始終要相信,未來會更美好。雖然愛情已經遠去,我們依然要堅定地走自己的路。我,李十二何其有幸!有你這樣的好同學,好朋友,我還要什麽鬼愛情!”李十二拍著肖獻的肩膀,眉飛色舞的玩笑著,跟一開始那個沒有靈魂的雕塑完全兩樣。


    失望在肖獻臉上一閃而過,看見李十二又變得開心他還能強求什麽呢。


    門外劉進沒有走。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想走又不甘心,他抬起手想要敲門,想跟李十二要一個結果,但是他更害怕因此再也見不到她。劉進保持抬起手要敲門的姿勢,一直到他聽到裏麵傳來笑聲,才把手收迴來,轉身默默離開了。


    劉進失魂落魄的下樓,四樓而已,他仿佛耗盡全身的力氣。他坐在小區的長凳上,抬頭看著那扇緊閉著窗的房子發出苦澀的笑。


    “難怪你要請假,我終究還是晚了。今天以後你的臉上是不是每天都會有笑容;是不是做什麽都能成雙成對了;早餐有人準備,下雨有人送傘了;是不是……”劉進單手捂緊自己的臉不願意想下去。他胡亂地摩擦著自己的臉,失落、鬱悶、不甘、煩躁。當他深深地無奈地歎氣過後,放下手將剛才的那些情緒全都收起來。他站起來,再次抬頭看著四樓的窗戶,嘴角露出微笑。


    那個總是站在角落,一臉憂鬱但是眼裏又倔強的女人依舊讓他的心跳的很快;那個下雨天不撐傘的人他還是會心疼;天台上望著遠方的女人,微風吹亂了她的秀發,也吹亂了他的心。


    “再見了,李十二!再見了,那個讓我願意不管結果,默默付出的女孩!再見了,把我的心攪亂的人!祝你幸福,從此笑容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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