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場的幕布被拉開,隨後又迅速被拉上,站在幕後等待上場的人一臉懵逼,他到底是該準備好展現自己的實力,還是應該垂頭喪氣,失魂落魄的就此離去。比賽已經進入十進八的階段,當全力以赴完美表演過後,趙子瞻依舊隻能低空略過。


    舞台背後失敗淘汰的選手攥緊拳頭,敢怒不敢言。被現實捶打的人鬥誌不再,萎靡不振。他們和趙子瞻擁抱告別,祝福他能夠在資本的打壓之下殺出一條屬於草根的血路。疲憊不堪的趙子瞻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安慰他們,祝福、安慰、告別的話隻能用兄弟之間的特有的方式來表達。


    一個又一個的夥伴離開,離別的悲傷讓人不免生出許多負麵的情緒。趙子瞻看著一同訓練,一同比賽的室友們一個又一個離去,終於整個寢室就剩他一人。往日一同歡笑,一同哭泣,一同努力的一幕幕場景在眼前如泡沫一樣閃閃發光,然後轟然破碎,消失於無形。


    趙子瞻仰麵躺在曾經人來人往,熱鬧的客廳地板上,把腦袋放空。一張笑容純真,比春風還暖人心的人臉浮現。趙子瞻心中油然而生一個立馬要迴學校,要見那張笑臉主人的想法,並且想法強烈到哪怕這麽久的努力白費也在所不惜。他拿出手機直接給節目組導演打電話。


    “陳導,我要請假一周。”


    “子瞻,下周就是八進五的比賽了,你要好好訓練。”


    “導演,期末考試到了,不迴去我會被退學的。”


    “子瞻,要是成功出道,退學有什麽關係呢?難道學曆比前途重要嗎?”


    “導演,我要迴去找幫唱嘉賓,順便考試。”


    “子瞻,比賽規定選手不可私自外出,否則按照違規處理。”


    “好的,我知道了。那導演我退賽,現在我就發退賽申明!”


    “子瞻,別衝動!你在哪裏我現在就來找你。”


    其實趙子瞻早就做好延遲畢業或者補考的打算,但是這個比賽黑幕實在太大了,他的心態有些亂了,所以他寧願放棄其中一場比賽,也想迴學校,他想見見李十二,跟她說說話,跑跑步,或許隻有她才能讓他找迴最初的自己。


    趙子瞻開始收拾東西,他已經下定決心如果不能請假,那麽他會毫不猶豫地退賽。他還沒有和任何公司簽約,哪怕是節目主辦方也沒有簽,他是自由的,隨時都可以走的。況且他很清楚他自己的粉絲體量,就算真的退賽外麵的機會也很多。退一萬步說,哪怕沒有找上門的機會,大不了他就去參加試鏡,一百次、兩百次、三百次,總會有機會的。再不濟他還可以當一個網紅,快樂的網紅,可以和李十二一起做迴普普通通的上班一族。


    陳導演到了,和他一起來的還有節目製作人,節目讚助商,不管他們如何勸導,如何威脅,對趙子瞻來說就是一個目的“給他一周時間迴學校考試,尋找下期節目合作嘉賓”。或許是主辦方覺得趙子瞻的潛力太大了,也或許是他背後實實在在的龐大粉絲群,更或許是趙子瞻的出現給讚助商帶來了更大的利益,他們居然同意他的請假。


    沒有趙子瞻的情況下,這比賽也無法正常繼續,於是八進五的比賽推遲一周,接著他們將往期訓練生們日常訓練、生活以及比賽畫麵進行重新剪輯、組合,推出了一期特別節目。這個特別節目說特別確實真的很特別,表麵是呈現選手刻苦訓練,努力學習,不畏艱難的精神,實際就是給某些特殊選手安排的拉票宣傳節目。其中趙子瞻的出鏡不超過一分鍾,哪怕他們知道網絡上吐槽聲會將他們淹沒,也在所不惜。因為最後談判階段,趙子瞻依舊沒有鬆口要簽約。


    清風明月,星疏蟬噪。趙子瞻迴到學校第一件事就是邀請李十二跑步,隻是今日非往昔,他已經不像從前那般自由,可以隨處走動,隨意和人接觸。他想去圖書館找她,隻是他所到之處一片尖叫,被圍觀,被鼓勵,被祝福,被表白。此刻他若是執意去找李十二必定會給她造成困擾,帶去麻煩。


    “十二,明天一起晨跑嗎?”趙子瞻不得不放棄和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見麵。


    “好啊。”


    學校討論的轟轟烈烈的話題,李十二自然也有所耳聞。她很為他開心,他終於成為他想象中的人了。唯一的遺憾就是他們現在不能和以前一樣在校園散步、一起上下課,坐在一起喝奶茶,不過人少的清晨,一起跑步應該是沒問題吧。


    或許是宿舍管理阿姨年齡大了睡不著,女生宿舍的大門居然比平時開的更早一些。


    六月底的太陽很早就開始發威,李十二不過是從宿舍跑來,額頭就已經布滿汗珠。遠處綠化草地上大石頭上等待的人看著李十二過來站起來迎接。


    “比平時早哦。”趙子瞻伸手幫李十二擦汗。


    “嗯。宿舍比平時開門早一點。”李十二停下解釋。“比賽很辛苦吧。”李十二看見趙子瞻第一眼就發現他瘦了很多,好在他臉色還算正常,否則她就該說:“子瞻,退出吧。他們根本沒把選手當人看!”


    “還好,就是訓練比較多,為了保持身材也不敢吃太多。”


    兩人跑了幾公裏,李十二就停下來說累了。趙子瞻怎麽會不知道李十二是真累還是假累,但是他並沒有拆穿她的良苦用心,隻是陪著她在草地上坐著。


    李十二對於趙子瞻來說也是有魔力的,比賽這些日子以來的疲憊、困惑都一掃而空,他現在充滿力量。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時間就此停住,他想就這麽一直看著李十二到天荒地老。


    “十二,這麽早。”


    肖獻來時已經找不到李十二的蹤影,他等了一下,依舊不見李十二出現,給她打電話也沒有接。心煩意亂的他於是戴上耳機跑起來。隻是沒想到會遇見李十二和趙子瞻坐著聊天,尤其是趙子瞻看她的曖昧的深情眼神他不願意接受,也不想承認他們之間的關係似乎更加親密。


    不管願意或不願意,事情總歸要往前發展,況且趙子瞻的情況他也知道,他們之間未來很渺茫,於是他剛才失落的表情換成清晨愉快的微笑上前打招唿,然後順勢坐下。


    “早啊!”


    “你迴來考試嗎?”肖獻問趙子瞻。


    “是的。”


    “你的表現很不錯,我看過幾期。”


    “謝謝誇獎,跟其他人比還需要再努力一點。”


    “子瞻,你太謙虛了。比賽我每一次都看了,不管是舞蹈、唱功、還是舞台掌控力你絕對是最好的。隻是這個票數……”李十二沒有撒謊,她確實看了每一場比賽,也很認真的分析了所有的投票數據。


    “對了,你迴來考試比賽沒關係嗎?”


    “他們說做一期特別節目。下下周五晚上八進五直播。”


    “十二,我這次迴來除了考試,還有一件事情,我想請你做我的合作嘉賓,你答應嗎?”


    “我?”李十二覺得合作嘉賓應該是節目組安排的,哪裏有選手自己去邀請的。


    “其他選手他們公司都安排了合作嘉賓,我不想節目組給我安排一個不熟悉,沒有時間排練的嘉賓,所以我跟節目組說了我自己邀請。至於嘉賓是素人還是明星並沒有要求。”


    “你這樣很冒險的。況且我什麽也不會。”


    “十二,你太謙虛了,你的舞就跳的很好,比一些明星都要好。”


    肖獻看過李十二跳舞,雖然就那麽一次,可是他也覺得李十二比很多人跳的都好,至少在他心中是最好的。


    “十二,我也覺得你的舞跳得很好。”


    “那好吧。不過你要告訴我跳什麽,怎麽跳,時間這麽趕,我需要聯係。”


    “你放心,我已經選好了要表演的曲目,舞蹈。迴去我就發給你。等考試結束,我們就一起去b市,住的地方和練習的地方我也會安排好。”


    考試的這幾天李十二總是心神不寧的,她總覺得有背後有人在監視她,可是當她四處張望又什麽都沒有發現。


    三天的考試很快就結束了,大三的時光也隨之落幕,暑假過後她們就要迎來在學校最後的學習時光,明年那半年她們都要在外麵實習,然後迴學校拿個畢業證,從此再無寒暑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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