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十二對盼盼昨晚說的驚喜沒有抱什麽希望,因為她希望的驚喜是不可能的。在別人家做客,李十二禮貌還是懂的。她的起床時間比大人們上班時間晚一點,放假,就再晚起一點。


    “十二,這麽早就起床了。阿姨給你做好吃的去。”盼媽和盼爸早就起床了,他們坐在沙發上等著孩子們起床,好隨時為她們準備早餐。


    “阿姨,我幫您。”李十二趕緊跟著她往廚房走去。


    “不用,阿姨很快的。你坐著玩一下。”說著就把李十二推出廚房。李十二雖然被推出廚房,但是她沒有離開,而是站在廚房門口看著盼媽忙碌的身影。李十二的心頭一暖,仿佛看見二媽在廚房忙碌的身影。


    “你這孩子。”盼媽看見李十二沒走還一直看著她笑,搖搖頭繼續忙。“十二,你去幫我把盼盼叫起來吃早餐。”


    “好。”李十二歡快地應聲然後跑進房間。


    “媽你這做的什麽早餐呀,太難吃了。”盼盼本就不滿這麽早被叫起床,然後早餐恰好又不是她喜歡的油條。


    “阿姨,您別理她,我覺得特別好吃。”李十二很捧場的說。


    “好吃就多吃點。”盼媽摸著李十二的頭說。


    “十二,你要憑良心講啊!哪裏好吃了?不脆,又不喧軟還咬都咬不動。”


    “是好吃啊,你不懂,那是媽媽愛的味道。”


    “你這是以後吃不著你媽做的才……”盼盼後半句話卡在喉嚨裏,意識到自己說錯話了,擔心李十二會傷心,低下頭用勺子一邊喝粥一邊偷偷看著李十二。


    “看我幹什麽?以後吃不到我媽做的餅,但我可以來這裏吃阿姨做的餅啊,反正都是媽媽的味道。”李十二眼眶泛紅,聲音有些許不穩定的說。“對吧,阿姨!”


    “十二,別理她,她就是吃太飽撐得了。來阿姨再給你拿一個。”盼媽一邊拿給李十二一個新的,一邊瞪了盼盼一眼,繼續說:“盼盼,趕緊吃,吃完帶十二出去轉轉。今天初一,城裏有很隆重的活動。”


    王立仁對盼盼那是一個上心,一大早就開車來接盼盼和李十二。到地方他就拎著盼盼的包,安靜的跟在她們後麵,並且一直保持著盼盼隨叫隨到的距離,但是又不會讓人覺得他有偷聽她們談話的嫌疑。李十二很好奇他是怎麽做到一直跟在她們後麵而不走散的。廟會趕集的人特別多,三車道變成了一車道,還需要不斷的按喇叭才能緩慢通過。行人更是挑著扁擔賣貨的,提著籃買東西的,摩肩接踵好不熱鬧。李十二跟盼盼手牽著手都被衝散了好幾次,可是王立仁總能緊緊的跟著我們。


    “哎,你男朋友怎麽做到的?你們身上是不是一人裝了一個磁鐵,隻要在有限的距離內永不失聯。”


    “哎,那有什麽,陳岑以前不也總能……”


    或許李十二父母的離開,還有陳岑的離開大家都還沒有適應,說話間總是會不自覺的提起他們。李十二心中接受沒接受不知道,但是表麵上她絕對已經是雲淡風輕的樣子。


    “走,我們去那邊,那裏有賣衣服的。”盼盼拉著李十二就往前麵步行街而去。盼盼和李十二開始各種看,各種試穿。看見盼盼開心,李十二不想掃興也想麻痹自己,於是跟著她一起試起來。


    衣服一件一件脫,一件一件穿,可是李十二內心的孤獨感並沒有好起來,反而越發的濃烈。試衣間內她的眼淚無聲的流下來。


    “怎麽迴事?”李十二擦掉眼淚,深唿吸平複好心情以後走出來。盼盼在鏡子前左右照,看見她出來問:“好看嗎?”


    “好看。不過盼盼,放假這些天你是不是又胖了?”李十二看著盼盼拉不上的拉鏈問。


    “把你剛才的話收迴去,等過完年以後再告訴我。”


    “好,我收迴剛才的話。你不胖,你好瘦哦,好苗條哦。”


    她們從一家中老年衣服專賣店經過,李十二停下,然後不自覺地走進去。


    “媽媽穿這件一定很漂亮,這件特別適合爸爸穿。”李十二眼睛一直停留在那幾件衣服上。


    “不會吧!失戀會讓人審美變特別嗎?”盼盼轉頭看向她男朋友。”這都是我爸媽那個年齡穿的了。”


    “盼盼,你爸媽尺寸你知道嗎?”李十二轉頭看著她說。


    “十二,不用,他們都有。”


    “他們已經沒機會穿了,成全我好嗎?”盼盼看著李十二眼眶中的淚水,隻能歎口氣說出來兩個尺碼。衣服買好,李十二沒有讓王立仁拿,而是像什麽特別寶貝的東西一樣,全程抱著逛街。


    一迴家李十二就迫不及待的讓盼媽、盼爸試穿她買的衣服。兩位長輩希望李十二能開心一點,衣服上身後就沒有脫下來。他們一起快快樂樂的吃了飯,然後又出去一起放煙花。


    小縣城煙花爆竹沒被禁,小區裏劈裏啪啦的很熱鬧。晚飯後大人小孩都出來了,每個人臉上都洋溢著幸福的笑容,李十二努力讓自己融入這幸福之中,生怕自己有一點點的不對破壞了這美妙的夜晚。


    煙花點燃,一顆顆升上天空,爆裂成璀璨奪目的光芒,夜空的繁星在它們麵前黯然失色。


    “爸媽,今年的煙花我替你們看過了,和以前一樣很美!女兒新年的願望是能夠開開心心的生活!”李十二看著天空中絢爛過後歸於黑暗的煙花在心裏默默許願。


    自己家煙花放完,盼盼加入小孩們二踢腳,小煙花的行列,李十二默默的找了一張長椅坐下,不時看看天空碎裂的煙花,不時看看幸福追趕的小孩。


    曾幾何時她也是他們中的一員,心中隻有幸福、快樂,何曾想過有一天稚嫩的肩膀要扛起所有痛苦,並且沒有迴頭路。


    感覺眼淚又有出來轉悠的意思,李十二仰起頭假裝看煙花,把淚水咽迴去,然後換上自己都知道有多難看的微笑。換做是以前的自己看見現在的自己極力假笑肯定要破口大罵“不會笑就別笑,裝鬼笑是要挨打的!”


    “怎麽坐下了,一起玩啊!”盼盼看見李十二獨自坐在椅子上要拉她一起玩。


    “不了,我看煙花。”李十二指了指天空散開的一朵富貴牡丹說。


    “一個人別胡思亂想啊!”盼盼說完又繼續玩去了。


    煙花看膩了,李十二帶上耳機隨機播放了一首歌。前奏響起眼淚沒有給她憋迴去的機會,流了下來。都說聽不懂陳奕迅的人是幸福的,可是這次她聽懂了!


    手機播放的是陳奕迅的我們,他低沉的嗓音一出現就如決堤的洪水再無阻攔。年少相愛一場終究隻是用來教會我們成長,教會我們如何正確的去愛別人!我們終究不能相濡以沫,隻能選擇相忘於江湖!


    “原來我很快樂,隻是不願意承認,我在懷疑世界時,你給過我答案,我最大的遺憾是你的遺憾與我有關。”李十二輕聲地跟著哼唱起來。唱著唱著她居然笑出來了,現在她哪裏有資格哭,傷感是奢侈品,她現在要想的是以後的路要怎麽走。李十二擦掉眼淚,站起來,笑著加入盼盼他們的遊戲,但是耳機裏麵依舊循環播放著“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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