內侍總管蘇長弓高唿上朝。


    禮部尚書張柬之手持笏板出列,彎腰拱手道:“啟奏陛下,臣禮部尚書張柬之有事啟奏。”


    禮部尚書,年近百歲,須發皆白,慈眉善目,乃是先皇重臣,朝中威望頗深。


    小皇帝永寧道:“準奏!”


    小皇帝雖年幼,朝堂上的也是一知半解事;


    所有的禮節、言辭,基本上都是江汜所授,甚至是江汜通過神識傳音,告訴小皇帝,該怎麽迴複。


    小皇帝這一聲“準奏”,讓所有朝臣對小皇帝的刻板印象改觀不少。


    禮部尚書張柬之道:“國朝以孝治天下,傳承至今,曆十九世;然先帝宏圖未竟而中道崩殂,至陛下靈前繼位,雖有違孝道……”


    “……”


    “陛下年幼,今有攝政王垂簾聽政,不違祖製,不傷國體,乃國朝一大創舉,後土黃天,實所共鑒。”


    張柬之說完,重新站班。


    張柬之洋洋灑灑說了半個時辰;


    小皇帝、勳貴、朝臣,聽的昏昏欲睡;


    何奈也頗為無奈,隻能耐心的聽著,卻無可奈何。


    珠簾後麵的攝政王江汜聽的心頭火起,恨不得把張柬之千刀萬剮。


    張柬之雖然說的很多,可從頭到尾表達的就兩個意思:


    其一,眼下攝政王監國,等小皇帝親政時,你攝政王就得把權力交還給小皇帝;


    其二,大乾是男人的大乾,女子就該在家裏相夫教子,垂簾聽政已經是朝臣最大的讓步,更別想著當女皇帝。


    最後什麽“黃天、後土……實所共鑒”;


    講白了,就是告訴江汜,垂簾聽政可以,不過,還要昭告天下,傳示九邊,否則別想了。


    江汜聽的肺都快氣炸了。


    江汜心道,這天下到底是誰家的天下,你一個臣子居然妄議君上,不懂得“君臣父子”,如此不知進退;


    先皇旨意,讓本王攝政,本王已經作出讓步,隻能“垂簾聽政”了,還要讓本王謹守本份;


    老東西,簡直欺人太甚,孤記住你了。


    工部尚書鄭和道:“啟奏陛下,臣以為大乾乃是男子治天下,男主外,女主內,女子當居內堂,做針織女紅;”


    “不過,陛下年幼,需要輔政,臣請裁撤攝政王輔政,改設顧命大臣輔政,以全祖製。”


    工部尚書鄭和說完,全場嘩然;


    大臣、勳貴們全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鄭和說完,好像跟沒事兒的人似的,重新站迴朝班。


    簾子後的江汜氣的麵容扭曲,身邊的兩位貼身侍女不停的勸慰江汜,消消氣。


    江汜已經處在爆發的邊緣,氣的渾身發抖,握緊的拳頭,指甲已經嵌入肉裏,血液順著拳眼,滴落在地板上。


    正在此時,秦無衣的聲音如黃鍾大呂,在江汜腦海中響起,“癡兒,製怒,現在不是收拾這個老匹夫的時候。”


    江汜很快冷靜下來,情緒也慢慢穩定。


    江汜長舒了一口氣,等著朝臣繼續往下說。


    刑部尚書沈煉道:“啟奏陛下,大臣輔政,亦或是攝政王監政,皆是一時之策,不可長久;”


    “待陛下到了親政之年,須由陛下總攬朝政,摒棄女子亂政,後宮幹政,才是正途。”


    沈煉說完,江汜雖然強壓著怒火沒有發作;


    不過取出了一個小本本,寫上沈煉的官職,名字,在後麵又畫了個紅叉;


    江汜身邊的兩個侍女嚇的瑟瑟發抖,慌忙低下頭,不敢再看江汜。


    江汜寫完,放下毛筆,雙手緊握,指頭骨節都握的發白。


    刑部尚書馮去疾道:“啟奏陛下,稟報攝政王,諸藩王謀反,天下大亂,民不聊生,還請陛下、攝政王早日定奪,速發天兵,蕩平叛逆!”


    馮去疾的話,正說到江汜的心裏,迫在眉睫的藩王之亂壓的江汜喘不過氣來,平叛才是眼下重中之重。


    緊縮眉頭的江汜,聽完馮去疾的奏報,麵色舒展不少;


    江汜的嘴角還微微翹起一個弧度。


    江汜在小本子上寫下馮去疾的名字,又用紅筆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勾。


    馮去疾接著道:“至於攝政、輔政之事,臣以為現在還不是爭論的時候;”


    大乾邊關戰事愈演愈烈,內亂未平。”


    “而今,袞袞諸公卻在此爭權奪利,怕是有負天恩,有負先皇,有負大乾。”


    馮去疾說完,迴到朝班,閉目養神,不再說話。


    戶部尚書楊慎道:“啟奏陛下,啟奏攝政王,戶部銀錢已經用盡。”


    “再過幾日,就到了官員發俸祿的日子,戶部已經拿不出錢、物來給官員發俸,還請陛下、攝政王早日定奪!”


    兵部尚書何奈道:“陛下、攝政王,大乾邊關,白虎關、陰山關、含嘉關,均有強敵來犯;”


    “大乾九州之地,四大都護府治下,有三十二位藩王謀反,安東都護府謀反;”


    “邊關:北元六十萬大軍來犯我陰山關,陰山太守袁士誠不戰而逃,三州總督秦正派兵派兵重新奪迴陰山關;”


    “北元一百四十萬大軍進犯白虎關,西域沁察汗國八十萬大軍進犯含嘉關。”


    “三州總督秦正向朝廷求援,請求朝廷速發援兵。”


    “前日,七十萬武者大軍再次進攻白虎關,三州總督秦正再次求援,請陛下、攝政王速發援兵。”


    “藩王叛亂,大乾已經丟失吳州、越州、楚州、青州,安東都護府丟失。請陛下,攝政王早作定奪。”何奈說完,不再言語,緊緊盯著珠簾後麵,等待下文。


    何奈的話,如同往平靜的湖麵投下萬斤巨石,驚起驚濤駭浪。


    朝臣們再次交頭接耳,很快整個朝堂整個變成了集市;


    討論聲變成了爭論,眾人爭的麵紅耳赤;


    有些官員直接變成了熱鍋上的螞蟻,四處亂竄。


    江汜清脆的聲音從珠簾後麵傳來,聲音不大,卻能清晰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江汜道:“諸位臣工,稍安勿躁。”


    朝臣很快安靜下來,朝堂上再次變得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江汜繼續道:“諸藩王乃是陛下的兄弟,與陛下血脈相連,孤以為藩王定不會做出兄弟鬩牆的事情來,其中必有因由;”


    “藩王久在封地,先帝管束不及,難免受到三教九流之徒蠱惑,耳濡目染之下,才作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舉動來,雖有罪,卻事出有因。”


    “著禮部發檄文,朝廷將發天兵,討伐不臣之藩王,清藩王側,誅殺宵小,以振朝綱!”


    “至於錢糧。”


    江汜頓了頓道:“禮部擬旨,著三州總督秦正籌措白銀五千萬兩,糧食二千萬石,十五日內送抵京城,若有延誤,誅秦正九族。”


    江汜的話,殺氣騰騰,甚至讓讓朝臣感覺有些不可理喻。


    秦正,三州總督,守衛邊關數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況且,秦正戰功赫赫,打的北元潰不成軍,如此功勳,還要為朝廷籌措錢糧;


    至於秦正求援的事,攝政王卻隻字不提,確實讓人寒心。


    江汜的話,震懾人心,朝臣紛紛閉口不言。


    半晌過後,何奈帶頭,高唿:“臣等遵旨!”


    小皇帝這時道:“諸位臣工,可有奏請?”


    朝臣沒人再發言。


    小皇帝道:“退朝!”


    內侍蘇長弓高唿:“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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