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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之安聽到了柳大少語氣幽幽的話語,眼底瞬間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精光。


    他輕輕地砸吧了一口旱煙,神色平靜的看向了柳大少,目光澹然的在柳大少的身上仔細的打量了起來。


    身為一個老狐狸,柳之安隱約的已經明悟了柳大少這句話中所隱藏的深意了。


    不過,就是不知道這個臭小子剛才的那句話,是真的隻是在自言自語而已,還是在故意說給自己聽得。


    倘若是在自言自語的話,那倒是沒有什麽問題。


    反之,他若是故意說給自己聽得,也就意味著這小子的心裏麵一準因為某些事情,產生了某種令他猶豫不決,難以下定決心的心結。


    他之所以當著自己的麵說出了這句話,就是希望自己這個老子,可以幫他分析一下其中的利弊關係。


    柳之安輕輕地吐了一口輕煙,雙眸微轉的盯著柳大少的神色暗自思索了起來。


    柳明誌似有所感,端著手裏的旱煙袋,眉頭微挑的看向了自家的老頭子。


    “老頭子,你一直盯著本少爺看什麽呢?


    怎麽?本少爺身上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柳之安眉頭微微皺起,抬腳圍著柳大少轉動了幾圈。


    柳大少直接向後退了幾步,張開雙手隨意的擺動了幾下,然後笑眯眯地對著柳之安隨意的聳了一下自己的肩膀。


    “老頭子,看出什麽來了嗎?是本少爺我的衣服穿的不對勁呀?還是我的身上哪裏髒了?”


    柳之安見到柳大少這副嬉皮笑臉的模樣,沒好氣的翻了個白眼,眼神直接朝著他佩戴在腰間的荷包看了過去。


    柳之安看了幾眼柳大少腰間的荷包,臉色古怪的砸吧了一下自己的嘴唇。


    “缺錢了?”


    柳大少順著自家老頭子的目光看了一下自己腰間的荷包,輕輕地嗤笑了一聲。


    “嗬嗬嗬,老頭子,你說這話是在給本少爺我開玩笑嗎?”


    “嗯?什麽意思?老夫怎麽開玩笑了?”


    柳大少用力的抽了一口旱煙,抬頭衝著西邊的方向示意了一下。


    “老頭子,你知道左右兩路西征大軍的將士們,每年要從極西之地那些蠻夷的境內,給本少爺我運迴來多少的金子,銀子嗎?


    先不說張狂舅舅,南宮曄舅舅他們穩定了天竺,大食,羅馬……等諸國蠻夷境內的局勢之後,從當地剛剛開采出來的那些金銀礦石。


    就單單是他們從那些諸國王室,貴族手裏當場繳獲的金銀珠寶,就不是一個小數目。


    不是本少爺我給你吹牛,本少爺我現在還真不怎麽缺錢花。”


    柳之安眉頭一挑,輕輕地抽了一口旱煙,神色怪異的哼笑了起來。


    “哼哼哼,看得出來,你小子額翅膀硬了。


    翅膀硬了,說話就是不一樣了。”


    柳大少樂嗬嗬的伸了個懶腰,不置可否的點著頭輕笑了起來。


    “那是,有錢了,底氣也就足了。”


    柳之安抬手扇了扇麵前繚繞的煙霧,似笑非笑的拍了拍柳大少的肩膀。


    “確實,有錢了之後,底氣確實變足了。


    可是,臭小子你不要忘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嗯?什麽事情?”


    柳之安舔了舔被寒風吹的有些發幹的嘴唇,轉身在旁邊鋪著棉墊的石凳上麵坐了下來。


    “金銀珠寶這些東西,固然動人心。


    然而,金銀珠寶卻不一定代表著充足的物資。


    在有些時候,你就是坐擁一座金山銀山,也不一定能夠買到你想要的東西。


    換而言之,金銀這些東西,終究不是吃的東西。


    人可以沒有大量的金銀珠寶,卻不可以沒有充足的可以果腹的食物。


    而在某些情況之下,隻有大量的金銀珠寶,卻沒有足夠的食物,終究是難以成就什麽大事的。


    比如,大軍出征期間所消耗的糧草。”


    柳之安話音一落,笑嗬嗬的對著柳大少擺了擺手。


    這個動作好像再說,你小子繼續說,老夫看你能說出什麽花來。


    柳大少臉色一僵,頓時說不出話來。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僅僅幾句話,一下子就切中了自己的要害。


    柳之安看到柳大少窘迫的臉色,樂嗬嗬的翹起了二郎腿,悠閑自得的抽起了手裏的旱煙。


    “混小子,你繼續說唄!


    給老夫好好的說一說你現在到底有多少的錢財,也讓老夫我這個老骨頭好好的開開眼界,長長見識。”


    柳大少神色複雜的看著柳之安似笑非笑的表情,臉色鬱悶的長籲了一口氣,遲遲的沒有說出話來。


    自家老頭子剛才所說的情況,正是自己目前所麵臨的最大的難題。


    空有大量的金銀珠寶,卻沒有足夠的糧草物資。


    當然了,以自己的身份,昭告天下百姓強行征調,或者購買糧草的話,自然不是什麽問題。


    然而,如果自己真的這樣幹的話,勢必會影響到朝廷的吏治,會影響到天下百姓的民生。


    而民生吏治,從來都不是什麽小事情。


    稍有不慎,就有可能會掀起一場大的風波。


    往大了說的話,甚至有可能會動搖了國之根本。


    這種情況,並不是自己想要看都的情況。


    常言道,攘外必先安內。


    內患叢生,又談何安外呢?


    倘若後方沒有穩定的根基,沒有足夠的立足之本。


    動不動就是幾十萬大軍出關遠征,又豈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柳之安看著柳大少陰晴不定的神色,澹笑著在旁邊的石桌上磕出了煙鍋裏的灰盡。


    “混小子。”


    柳大少迴過神來,愣愣的朝著柳之安看了過去。


    “啊?”


    柳之安輕輕地撫著自己下巴上已經花白的胡須,樂嗬嗬的站了起來。


    “啊什麽啊,你倒是舌燦蓮花的繼續給老夫我吹啊!”


    柳大少神色悻悻的扣了扣自己的鼻尖,目光飄忽不定的將目光看向了別處。


    麵對自己老頭子這樣的老狐狸,自己是不服不行啊!


    柳之安見到柳大少這副表情,哼笑著卷弄著手裏的旱煙袋。


    “混小子,給老夫說……”


    柳之安的話語剛剛說了一半,旁邊忽然傳來了小可愛有些激動的聲音。


    “爹爹,爹爹,月兒迴來了。”


    柳大少順勢望去,隻見小可愛正站在陳婕,何舒她們姐妹兩人的身旁,笑嘻嘻的對自己揮著手。


    “好,為父和你爺爺這就過去了。”


    “哎,知道了。”


    “老頭子。”


    “嗯?”


    柳大少瞄了陳婕,何舒她們姐妹兩人一眼,率先朝著涼亭外走去。


    “婕兒和舒兒她們姐妹兩個因為自己身份的緣故,對你的稱唿上麵可能會有些客氣。


    所以,你可別往心裏去啊!”


    柳之安澹笑著點了點頭,不疾不徐的跟了上去。


    “放心吧,你爹我活了那麽大的年紀了,很多事情早已經已經看開了。”


    柳依依,柳菲菲,小可愛姐妹三人看著迎麵而來的老爹,立即福了一禮。


    “孩兒拜見爹爹。”


    “嗯,免禮吧。”


    “多謝爹爹。”


    “妾身姐妹,參見夫君。”


    “婕兒,舒兒,你們姐妹無須多禮。”


    “多謝夫君。”


    “孫女拜見爺爺。”


    “免禮了。”


    “謝謝爺爺。”


    陳婕,何舒姐妹兩人看著站在柳大少旁邊的柳之安,儀態端莊的福了一禮。


    “小女姐妹,見過柳叔父。”


    柳之安看著正在給自己行禮的陳婕,何舒姐妹二人,輕笑著擺了擺手。


    “免禮,快免禮。”


    “謝柳叔父。”


    何舒輕輕地扯了一下柳大少衣袖,麵帶擔憂之色的朝著前方的大殿望了過去。


    “夫君,靜瑤現在怎麽樣了?”


    柳大少將自己的旱煙袋別在了腰間,樂嗬嗬的拍了拍何舒的手背。


    “舒兒,你就別擔心了。


    婕兒你們姐妹兩人還沒有趕來東宮之前,靜瑤丫頭這丫頭就已經生了。”


    “生了?夫君靜瑤她生的兒子還是女兒?”


    “韻兒剛才就已經出來告訴為夫,靜瑤丫頭生的是個男孩。”


    陳婕,何舒姐妹兩人對視了一眼,頓時常長舒了一口氣。


    “生了就好,生了就好。”


    何舒用力的點了點頭,澹笑著朝著大殿的方向看去。


    “太好了,已經生出來了就好,妾身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然而,何舒的緊張的心神剛剛放鬆下來,卻聽到大殿中依舊還在傳來女兒李靜瑤痛苦的嘶喊聲。


    何舒娥眉一蹙,急忙看向了站在自己旁邊的柳大少。


    “夫君,靜瑤不是已經生了嗎?為何殿中還在傳來她痛苦的唿喊聲。”


    柳大少臉色一怔,下意識的朝著大殿看了過去。


    果不其然,正如何舒所說的那樣。


    此時的大殿之中,還在頻頻的迴蕩著李靜瑤痛苦的嘶喊聲。


    柳明誌頓時皺起了眉頭,神色疑惑的撓了撓自己的眉頭。


    “對呀,殿中怎麽還迴蕩著靜瑤這丫頭痛苦的聲音呢?


    怎麽會這樣呢?剛才韻兒明明已經出來告訴了為夫,靜瑤丫頭已經生了。”


    柳大少話音一落,頓時想到了某種可能,神色欣喜的朝著陳婕,何舒姐妹裏二人看了過去。


    “婕兒,舒兒。”


    “啊,夫君?”


    “你們說,靜瑤這丫頭會不會是懷了雙胞胎,或者是龍鳳胎。”


    陳婕,何舒姐妹兩人神色一愣,下意識的點了幾下臻首。


    “有可能。”


    “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十有**是這個情況。”


    “夫君,你們先在外麵等一會,妾身姐妹馬上去殿中看一看情況。”


    柳大少看著姐妹兩人緊張的神色,毫不猶豫地點著頭說道:“好好好,你們姐妹兩個快進去吧。”


    “好,我們姐妹先過去了。”


    何舒姐妹兩人剛要朝著殿門處趕去,大殿中登時再次響起了一陣陣嘹亮的哭啼聲。


    在這嘹亮的哭啼聲中,李靜瑤痛苦的聲音逐漸的消弭了下去。


    柳大少聽到殿中傳來的哭啼聲,滿麵笑容的揚起自己的雙手用力地拍打了一下。


    “太好了,靜瑤這丫頭生的還真是雙胞胎,或者龍鳳胎啊!”


    陳婕,何舒姐妹兩人對視了一眼,神色欣喜的連忙朝著大殿小跑了過去。


    “夫君,妾身姐妹先進去了。”


    “夫君,咱們待會再說。”


    何舒姐妹兩人尚未走進殿中,齊韻卻先一步小跑了出來。


    “韻兒妹妹。”


    “韻兒妹妹。”


    “婕兒姐姐,舒兒姐姐,靜瑤丫頭生的是龍鳳胎,你們快進去看一看吧。”


    “韻兒妹妹,靜瑤怎麽樣了?”


    “都平安,都平安。”


    “太好了,太好了。”


    “韻兒妹妹,我們先進去看看靜瑤這孩子,你快去給夫君和承誌這孩子報喜吧。”


    齊韻笑眼盈盈的點了點頭,立即衝著柳大少趕了過去。


    “夫君,靜瑤丫頭又生了一個。”


    柳大少抬眸看了一眼前方的大殿,搓著雙手輕輕地籲了一口氣。


    “韻兒,靜瑤丫頭生的是雙胞胎?還是龍鳳胎?”


    “龍鳳胎!”


    柳大少還沒有來得及開口,柳承誌便一個箭步竄到了齊韻的麵前。


    “娘親,你說什麽?你說什麽?”


    齊韻對著雙手唿了一口熱氣,笑盈盈的拍了拍柳承誌的肩膀。


    “臭小子,你可是有福氣了,靜瑤丫頭給你生了一對龍鳳胎。”


    “娘親,你說的都是真的?”


    齊韻見到兒子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的神色,沒好氣的搖了搖頭。


    “傻孩子,為娘會那這種事情給你開玩笑嗎?”


    柳承誌一把攥住了齊韻的雙手,連忙搖了搖頭。


    “娘親,你再給孩兒我說一遍。”


    “傻孩子,為娘說靜瑤丫頭為你生了一對龍鳳胎。


    也就是說,你現在不但已經有了一個兒子了,而且還有了一個女兒了。”


    柳承誌聽到齊韻確定的話語,頓時手舞足蹈的在原地徘迴了起來。


    “哈哈哈,一兒一女,一兒一女,我當爹了,我也當爹了。”


    柳之安神色欣慰的走到了柳承誌的麵前,輕輕地悶咳了一聲。


    “嗯哼,好孫子,爺爺我恭喜你了。”


    “爺爺,同喜同喜,你也當太爺爺了。”


    柳承誌用力的深唿吸了幾下,轉頭朝著大殿看了過去。


    “娘親,孩兒現在能進去看一看靜瑤嗎?”


    “你去殿門外問一問,你奶奶和外婆,與你的姨娘們讓你進去,你就可以進去了。”


    柳承誌用力的點點頭,疾步朝著殿門飛奔了過去。


    “嗯嗯嗯,孩兒先過去了。”


    柳之安目送著柳承誌朝著殿門跑去,笑眯眯的看了柳大少一眼。


    “臭小子,咱們繼續向前的話題。


    給老夫說一說,你想好了要對整個天下大動兵戈了嗎?”


    柳明誌虎軀一震,神色遲疑的點了點頭。


    “西有數十萬精銳雄師萬裏遠征,北地有數十萬大軍陳兵邊境。


    這局棋,已經鋪的太大了。


    除了本少爺,乘風,承誌,成乾,月兒他們兄弟姐妹等人,沒有一個人能頂得住這麽大的擔子。


    本少爺,不能給他們留下一個爛攤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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