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賭場外麵燈紅酒綠,裏麵更是亮如白晝,鬧哄哄的聲音從每一張鋪開的綠絨桌上傳開,明亮的水晶吊燈下,每一張臉都更顯瘋狂。


    利亞身後跟著兩個肌肉結實的男人,她用手帕捂著鼻子,匆匆踏過賭徒聚集中心區朝樓上走去,迎麵碰上幾個穿的很少的女人勾勾搭搭地對他們拋媚眼,利亞敷衍地朝女人們笑笑,身後一個小弟吹起了口哨。


    “想在這兒玩玩就去吧,晚上沒什麽事,巴裏奧斯這裏什麽都有的,別把兜裏的錢都用光了就好,”又上了一層樓後,利亞轉頭對剛剛吹口哨的約翰說,“就算拿著由你的流水構成的分成,我也會看著你餓死的。”


    “沒事,”約翰吊兒郎當地勾勾他的合租室友亨利的肩膀,“亨利分我一口剩菜就夠了。”


    “滾,”亨利嫌棄地推開約翰,“骨頭都不給你留。”


    “別在一樓呆太久,”帕子擦擦鼻子後,利亞隨手塞進了褲子口袋,她衣著上不太講究,盡是些款式簡單、便於行動的衣服,不過身材足夠有形,給她添了很多魅力,“你利亞姐當年在這當打手的時候都扛不住一樓的充氧,就算夜班站崗十二個小時迴去也興奮地睡不著覺。”


    “放心,我更喜歡美女們多的高層。”約翰猥瑣地笑笑,打了個再見的手勢後走向了電梯。


    “你不去?”利亞轉頭問亨利,細軟的棕發垂到肩膀,五官仍舊淩厲,加上入行以來身上褪不掉的煞氣,更顯得她壓迫感驚人,但緊接著她肩側銀光一閃,利亞忙伸手去扶,那姿態活像一個怕孩子受傷的媽媽,立馬把她身上的壓迫感擊碎。


    亨利看著一對上寵物小蛇就反差感巨大的大姐頭,沒忍住笑了一聲,然後才抿抿嘴正色道,“萬一今晚跟巴裏奧斯打起來呢。”


    “真打起來你一個能頂什麽事?”利亞繼續往前走,不時跟這裏工作的、曾經共事的兄弟們點點頭,“明天要去大老板莊園,我們今晚也就對對東西,平常再怎麽打,明天還是不能亂來的。”


    利亞剛這麽說,迎麵又來了一群人,其中不乏利亞認識的,他們走過來,先架走了狀況之外、瘋狂掙紮的亨利,然後又對利亞做了個請的手勢。


    “......搞這出?”利亞皺了皺眉,不僅沒被這陣仗嚇到,反而動作麻利的掏出槍攤在手心,她對著過去的同事亞曆山大說,“難道還要我交槍麽?”


    “害,最近出了點事,擔待擔待,”領頭的亞曆山大把槍推了迴去,圓滑地說,“去吧,利亞,老大等你呢,沒什麽事的。”


    利亞瞬間想到了之前見的說要自己接洽皮亞齊亞家族的瑪吉,但臉上還是那種隱隱憤怒的樣子,她翻了個白眼,把槍裝迴口袋,在身後幾個人的注視下獨自前往了康德拉·巴裏奧斯的辦公室。


    就在那幾步路裏,她想了很多瑪吉可能做的事以及巴裏奧斯把她和瑪吉聯係到一起的原因,最終定格在了最淺顯的理由上——臉。


    裏德爾兄妹長的很像,一眼看過去就知道有血緣關係,而巴裏奧斯之前來的時候見過黛拉,如果瑪吉是自己出麵接洽......


    她真可憐,就這麽被麻煩事找上了。


    利亞推開沉重的門,辦公室裏就巴裏奧斯一個人,他正翹著腿坐在大沙發上抽雪茄,跟他對麵跟他隔了一個桌子的位置前,放著為利亞準備的煙和酒。


    剛進門的利亞皺皺鼻子,聞了幾下空氣,確認自己聞到了一點外麵的新鮮的潮氣,眼睛隨便一轉,果然看見房間最偏的一扇小窗子開在那兒通風,賭場提高氧氣濃度讓人生理上亢奮、心理上瘋狂,但開賭場的人最知道混亂中冷靜的重要性。


    “扣我手下幹嘛?”利亞絲毫不掩蓋憤怒和嫌棄,她走過去,一把坐在了巴裏奧斯的對麵,翹起二郎腿點上了煙,“想先斬後奏地做了我?”


    “我還沒這麽想死,阿本德,”巴裏奧斯和利亞同一時間吐起了煙,煙霧繚繞間,他眯起了那雙眼角下吊、顯得有些兇相的眼睛,“但你是不是想死了?居然給外人暴露我的行蹤?”


    “得了吧,”利亞擺擺手,身上早被她慣壞了的小白蛇悄摸摸滑到桌上吐著細長的信子舔起了杯子裏的酒,“你要真能確認是我做的,這時候早衝進我房子裏把我亂槍打死了。”


    巴裏奧斯沒有反駁,隻沉默地抽著雪茄,在發現行蹤泄露後,他做過很多試探,但是利亞可能知道的和絕對僅他一人知道的行蹤裏,那個男人都出現了。


    “有個男人,精準地知道我的行蹤,他長的和在你屋子裏住過的女孩很像,”巴裏奧斯說,“可我一點他的資料都調查不出來,之前那個女孩起碼還能查出從前是個孤兒,這個我還是從他扔掉的咖啡杯上才知道他的姓氏也是裏德爾。”


    利亞懂了,雖然瑪吉那張招搖的臉讓他暴露,但他的能力實在出眾,讓巴裏奧斯無從下手。


    “你讓我單獨過來的意思是?”利亞問,沒注意到她的小蛇晃悠悠得滑下了桌子。


    “我邀請了那個男人,他正在過來,馬上也會被請進這裏,”巴裏奧斯摁下了雪茄,他看著那點亮閃的小小火星被摁滅,“我們三個一起聊一聊,然後就知道明天能有幾個人去見老板了。”


    一兩個的話,活著的人去見。


    三個人的話,就是達成合作。


    “好,”利亞把身上的槍和刀拿出來拍到了桌上,現在見慣了生死的她對死亡威脅習以為常,“我對黛拉的哥哥了解很少,所以我也給不了你什麽信息,但是我不會做背叛老板的事,並且也願意證明這點,巴裏奧斯。”


    巴裏奧斯看著利亞,他勾勾嘴角微微點頭,並不反駁利亞的話,“我知道,很少會有人會背叛老板的。”


    “另外——”巴裏奧斯朝小窗子那兒努努嘴,“你的蛇跑了。”


    “我*!”利亞看著已經半個身子滑到窗戶外麵的小蛇,眼睛睜大了,她忙走過去,邊走邊罵,“你**是不是早看見了!”


    利亞緊趕慢趕,還是沒趕上,她跑到窗邊的時候,小白蛇在她眼前掉了下去,她立刻探了半個身子出去,看著小白蛇一路向下撞了好幾個牆簷後掉在了一個女孩身上。


    雖然心裏知道小白蛇不會有事,畢竟它是個正麵挨一槍還能活蹦亂跳的魔法造物,但利亞心裏還是感覺難受。


    “喂!麻煩把我的蛇送進來!”利亞朝底下招唿道,底下的女孩卻沒理她,也沒管突然落到身上的蛇,利亞看見她抖著身子向前移動,似乎是哭著走向了什麽人。


    “我未來的小情人來了,”巴裏奧斯也走到了床邊,隻向下瞥一眼就吹起了口哨,“不眼熟嘛?希娜·佩雷亞,你還養著她表姐呢。”


    “她爸又來了?”下麵的希娜消失在了視野裏,利亞轉頭看向巴裏奧斯,說的是問句,可臉上沒一點意外的樣子。


    “萬聖節那個晚上就來了,畢竟以他之前給我貢獻的流水是夠等級很高的會員卡的,能得到我們給的定期的微薄打款,”巴裏奧斯笑著說,“現在他的債務又堆到還不了嘍。”


    “......”利亞又瞥了一眼希娜消失的方向,心裏隻有一點可憐這個被盯上的天真女孩,因為她已經警告過希娜了,對方不聽勸在先,利亞不少時候都會伸出援手,但也是個很尊重他人命運的人。


    “把我的蛇照顧好了。”最終,她隻這麽對巴裏奧斯說。


    而樓上兩人不知道的是,在希娜發現父親又賭博的蛛絲馬跡,絕望地追到賭場的時候,她在門口碰上正準備進去的瑪吉。


    “先生,先生!”希娜給父親還完錢後再沒來過賭場,雖然九月裏的十八歲生日她給自己點了杯便宜的酒慶祝成年,但心裏著急的她再來這裏,記憶還停留在她因為未成年而被賭場拒之門外的過去,於是希娜叫住了賭場門口離她最近的人,“請您幫幫忙,帶我進去,我,我得進去帶我爸爸出來!”


    是和希梅納一樣的聲音,瑪吉轉過頭的時候下意識的皺眉,看到那張和希梅納完全一樣、不停淌下淚水的臉後,他眉心還皺著,但嘴巴微張,眼睛也睜大了些,露出從來沒在人前展現過的驚訝表情。


    接著,白色的小蛇從天而降,正落到“希梅納”肩上,在那條似乎狀況之外的小白蛇暈暈乎乎地抬起蛇頭觀察情況的時候,瑪吉感覺周圍的環境停滯了,好像時間在此刻暫停。


    然後麵前的“希梅納”哭著向他走來,晚風向後吹起瑪吉的圍巾,時間又流動了,隻是在他眼裏,是流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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