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的話糙理不糙。


    李善長確實是在溫柔鄉裏待久了,深怕出現什麽紕漏讓自己失去這一生榮華富 貴,所以才會屈尊來和一個小兒輩說和。


    不過倒也不能完全~怪李善長。


    因為老朱這個大老板實在-是太難以琢磨了。


    鬼才知道他會什麽時候,或者因為什麽原-因會舉起屠刀。


    所以李善長這才活的這麽小心翼翼。


    不過老朱絲毫沒有覺得是自己的問題,反而覺得是自己這位老兄弟已經喪失了 創業時期的鬥誌和激情了呢。


    一番雞飛狗跳之後,兩父子又在涼亭裏重新坐好。。


    葉瑾一臉殷勤的給老朱倒了一杯茶,才說道,“不就是一個老官油子嘛,怎麽感 覺您對他很忌憚啊。”


    老朱斜著眼睛看著葉瑾,譏諷道,“老官油子?!嗬嗬,你就繼續這麽狂妄自大 吧,將來怎麽死的都不知道,這些老狐狸可都是從屍山血海裏殺出來的,你以為人 家是文官就覺得人家好欺負?!還是覺得人家今兒個來給你服個軟了你就了不起 了?!人家是來給你服軟的嗎,人家隻是通過你告訴老夫,他和他身後的那些勢力 依然對皇室沒有二心。”


    葉瑾對老朱的譏諷不以為意。


    因為他也知道,老朱說的是實話。


    畢竟他再自大,也不可能自大到認為自己是憑借實力讓人家服軟的。


    “你知道淮西集團嗎?!”朱元璋突然問道。


    葉瑾微微一怔,然後搖頭。


    作為曆史盲,他還真不知道什麽是淮西集團’。


    老朱一邊喝茶, 一邊朝不遠處玩耍的朱雄英招招手。


    等朱雄英蹦蹦跳跳進了涼亭,他才開口道,“你爹我當年起兵反元,最困難的時 候就是困守濠州的時候,當時老夫乃是滁陽王郭子興的一名將領,但是那老頭不講 究, 一天疑神疑鬼,大業未成就疑心手下將領要反叛。而你爹我是他手下最得力的 幹將,自然也上了他的黑名單…”


    葉瑾笑道,“所以那老頭就不是幹大事的人,哪像您呀,您就算是疑心誰要造 反,也都是大業已成,你的刀子夠硬了才永絕後患,那老頭在自己還沒有足夠實力 的時候就疑心自己的手下,這哪是幹大事的呀。”


    老朱剛開始的時候還一臉笑意,但是等他聽完了才知道自己又被葉瑾諷刺了。


    所以抬腳就踹。


    不過葉瑾躲開之後,他並沒有像之前那樣繼續追殺。


    而是繼續開口道,“你爹我也知道他不是一個幹大事的料,所以就索性撂挑子單 幹了,但是單幹也需要有人有兵才行啊,於是咱就返迴淮西老家招兵買馬,從此有 了獨屬於咱的班底…”


    葉瑾和朱雄英坐在涼亭裏聽著老朱講古。


    馬皇後和嬋嬋她們正要端菜進涼亭,但是她聽到老朱在講古之後趕緊製止了。


    甚至還把其他人趕的遠遠的。


    因為她知道老朱這不是簡單的講古,而是結合自己的經曆給葉瑾和朱雄英傳授 帝王心術。


    這就是老朱家的家學了。


    一般而言,帝王術都是皇室密不外傳的‘秘籍’,而且隻會傳給將來榮登大寶之 位的儲君。


    朱雄英雖然不是儲君,但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將來皇位一定會落在他的腦袋 上。


    但是葉瑾的身份就有些尷尬了。


    他雖然是皇子,但是還沒有寫入族譜,並沒有認祖歸宗。


    但是老朱現在就給他傳授所謂的‘帝王術’,足以證明老朱對這個便宜兒子十分 滿意。


    老朱家的‘帝王術’並不是家族傳承,而是老朱這麽多年自己總結的出來的經驗 教訓。


    所以他得通過他的經曆講出來,才讓人聽得懂。


    老朱嘴裏的淮西集團,確實是他當年起兵的老班底。


    當年老朱離開郭子興勢力之後,就去老家招兵買馬,大名鼎鼎的‘淮西二十四 將’就是這個時期成為老朱的部下的。


    李善長雖然不是‘淮西二十四將’之一,但是他也是這段時間通過謀士的方式加


    入老朱陣營,成為老朱首席幕僚的,因為李善長曾經權傾朝野,所以也就從徐達的 手中接過了淮西集團的領導權,成為淮係集團當之無愧的‘大頭領’。


    而且徐達為人低調,對權勢富貴並不熱衷。


    如果部下想要升官發財的話,徐達並不是一個好領導。


    不過李善長在這方麵卻很擅長。


    所以淮西集團自此就掌握在了李善長的手中,與其同氣連枝。


    人活一世,吃喝二字。


    特別是那些出身低微,沒有過過一天好日子的苦哈哈來說,更是如此。


    自己年輕的時候提著腦袋造反,現在''g命’成功了,還不能享受享受了?!


    這就是為什麽李善長能夠取代徐達,成為‘淮係集團’領頭羊的原因。


    這也不能怪這些人鼠目寸光,被小農思想限製。


    畢竟華夏曆史5000年,真正做到憂國憂民的大人物寥寥無幾。


    像徐達這種不圖財不圖權勢的反而是異類,李善長這種人才是正常人。


    不過如果在別的“四六三”朝代,攤上別的老板的話,打了一輩子天下的功臣勳 貴享受享受無所謂,那些老板甚至還暗中竊喜,甚至鼓勵這種‘自甘墮落’的行為 呢。


    比如趙匡胤的‘杯酒釋兵權’,就是用榮華富貴換取這些功臣勳貴手裏的兵 權。。


    但是老朱又和其他老板不一樣。


    這老頭自己不貪圖享受,就不讓手下人過得舒坦。


    自己是勞模,每天殫精竭慮處理政務,也要手下人有樣學樣。


    所以攤上這樣的老板,也隻有徐達那種人才能善終。


    至於李善長等人。


    嗬嗬。


    就是一群養在豬圈裏的大肥豬而已。


    等到時機成熟了,就會拉出來宰了過年。


    隻可惜李善長等人聰明一輩子,卻被世俗的榮華富貴給迷住了雙眼,看不透這 一環節,將來落到一個身死族滅的悲劇下場,也是在情理之中。


    老朱的另一個幕僚謀士--劉伯溫就很聰明了。


    當年假死脫身,不但保全了自己,也保全了家族。


    雖然老朱對劉伯溫假死脫身心知肚明,但是以老朱的胸襟,根本犯不上和一個 ‘死人’較勁。


    劉伯溫就是看穿了這一點,才會毅然決然離開應天府,離開這個大漩渦。


    光憑這一點,劉伯溫就比李善長高明不止一個檔次。


    不過就算是李善長看穿了這一點,想讓他學劉伯溫這麽做也是千難萬難。


    因為道理是道理,現實是現實。


    想要舍棄到手的榮華富貴和權傾朝野的權勢,堪比壯士斷腕。


    這可不是隨便一個人就做得到的。


    說一千道一萬。


    世間絕大多數人都是俗人。


    這些俗人當中或許有一部分是聰明人,能夠明白一些普通人不明白的道理。


    但又如何?!


    明白和行動永遠都是兩個不同的概念。


    老朱結合自己的經曆,講了淮係集團的曆史,然後又簡單說了一遍淮係集團在 朝中錯綜複雜的關係網,讓葉瑾和朱雄英明白這是一個讓他都忌憚不已的龐然大 物。


    才看著說道,“能夠讓整個淮西集團馬首是瞻,你真以為李善長是善茬?!現在 你也知道淮西集團在朝中的勢力是有多龐大了,你還敢小瞧李善長嗎!?”


    老朱這番話帶有濃濃的忌憚。


    葉瑾終於明白老朱為什麽會接二連三對這些開國元勳提起屠刀了。


    短視。


    極其的短視。


    這些開國功臣有一個算一個,都十分的短視。


    就拿‘明初四大案’來說,‘空印案’和‘郭恆案’是針對貪官汙吏的,殺了便殺了,沒 有什麽好說的。


    但是‘胡惟庸案’和‘藍玉案’卻是將屠刀指向開國功臣,幾乎把開國功臣屠戮一 空。 1


    這又是為什麽呢!?


    有人說是為了給皇長孫朱允燈掃清障礙,是有這方麵的因素,但是絕對不是唯 一原因


    另一個原因是什麽呢!?


    是這些人作死。


    老朱從小從小生活困苦,沒飯吃,父母餓死了,兄弟們都餓死了,隻有姐姐嫁


    到外地逃過一難,他做過和尚,當過乞丐,什麽苦日子對嚐過。所以他登基當了皇 帝,時刻體恤基層百姓的生活,特別痛恨貪官汙吏,所以朱元璋對於貪官汙吏的懲 治前無古人後無來者,而一部分開國功臣再位極人臣後,開始自甘墮落,貪汙腐 敗,欺壓百姓,自然成了朱元璋反腐利刃下的亡魂。


    又比如說藍玉。


    現在是洪武十五年,藍玉還沒有成大氣候,但是已經有了跋扈的苗子。


    在另一個平行時空,藍玉的跋扈已經讓人發指的地步了。


    比如說在軍中廣收義子,義子多達數千人。


    還比如說強占民田,鞭撻官員等等。


    後來在捕魚兒海大勝北元,當晚就強納了北元皇帝的妃子。


    這可是對皇權的極大不敬。


    光是這些老朱都忍了。


    但是這廝在領兵迴朝的途中,居然下令進攻大明的州府。


    這0.9不是造反是什麽!?


    估計就算是趙匡胤,也做不到‘杯酒釋兵權’,而是要把藍玉給弄死吧。


    有人會說藍玉這是自汙。


    嗬嗬。


    你見過哪個將領為了自汙就藐視皇權,為了自汙強攻自家城池,甚至還殺官殺 民。


    所以藍玉根本不是自汙,就是跋扈。


    覺得自己是大明擎天一柱,所以就飛揚跋扈。


    隻可惜他遇到的是比他更狠的老朱,所以才會落得身死族滅的下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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