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老頭臉色紅潤,走路龍行虎步,哪像是生病的樣子啊?!


    就算是犯病,也隻犯了一種病饞病。


    治療饞病的藥方隻有一個美食。


    所以葉瑾賣了一個關子,對二人說道,“郭伯伯和嬸嬸先坐著,侄兒這就去尋仙丹來給郭伯伯治病。”說著就鑽進了廚房。


    廚房裏。


    嬋嬋和百靈已經做好了早餐了。


    今天的早餐很簡單,就是江南地區常見的米粉而已。


    但是作料和湯汁卻不簡單。


    湯汁是昨天晚上就開始熬的羊骨頭湯,作料則是紅油辣子。


    如果是平行時空的大明,紅油辣子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在廚房裏的。


    至於青鹽也不是尋常百姓人家能用得起的。


    嬋嬋將鍋裏的米粉舀在了大海碗裏,又在碗裏舀了一大勺羊骨頭湯。


    百靈從砧板上切了好幾片羊肉蓋在米粉上,又往裏麵添了紅油辣子、青鹽、醬油、醋、青蔥等作料。


    葉瑾看著這幾片足足有指頭粗細的羊肉片,心裏想著如果是某師傅方便麵的話,這幾片羊肉可以賣幾千袋,至於某州拉麵,甚至可以用一年。


    他將這碗羊肉粉端了出去。


    老朱早就望眼欲穿了。


    見到這碗米粉,就指著自己旁邊的桌案說道,“放在這,放這兒。”


    馬皇後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這就是治病的‘靈丹妙4.3藥''啊。


    葉瑾剛剛將羊肉粉放在桌案上,他就拿著筷子攪拌起來。


    美美的吃了幾口之後,又嚷嚷道,“蒜呢?!吃麵不吃蒜,香味少一半知不知道。”


    葉瑾以手額頭。


    這朱老頭可真難伺候。


    而且你吃的是麵嗎?!分明是米粉啊。


    看著老朱胡吃海塞,馬皇後也是笑了。


    原來是饞病犯了啊。


    果然饞病隻能用美食來醫治。


    至於葉瑾則是擔心,這老頭要是天天都這麽嘴饞,天天都往自家家裏跑,自己還有什麽清淨日子過嗎?!


    唉。


    算了。


    他想來就來吧。


    雖然脾氣差了點,不過如果不是他替自己在外麵擋風擋雨,估計自己這會兒隻能帶著嬋嬋流亡天下去了。


    葉瑾差不多猜到老朱一大早不上早朝的原因,應該是和自己有關。


    這老頭估計是受不了那些言官禦史的呱噪,所以才會讓太子朱標去上朝,自己則來上元縣享清閑。


    這段時間朝堂內外對葉瑾的彈劾越來越多了,甚至宮裏每天都收到上百本彈劾他的奏折。


    甚至連各地的地方官都聞風上奏。


    把葉瑾直接說成了一個禍國殃民的大奸臣一樣。


    葉瑾現在依然能夠好端端的坐在這裏吃羊肉粉,還不是因為老朱父子對他的包容?!


    想到這,葉瑾對老朱的指派也沒有太大的抵觸情緒,而是乖乖的進了廚房,給這老頭拿了幾拌已經剝好的蒜出來。


    老朱也沒有客氣,拿起一個拌蒜就咬了起來。


    葉瑾趕緊又遞給他一塊薄荷葉子,說道,“吃完米粉之後含幾片薄荷葉子,要不然這家裏是沒辦法待人了。”


    “你不想呆就滾出去。”老朱很不客氣的說道。


    嘿!


    你這老頭過分了哈。


    咱可是好好伺候你,你竟然惡語相向。


    算了。


    不和你一般見識了。


    這時候,嬋嬋和百靈又端出來幾碗羊肉米粉,然後在一個碟子裏還有好幾個煎好的荷包蛋。


    葉瑾也端起了一碗粉,吸溜吸溜的開始嗦起粉來。


    老朱夾起了一個荷包蛋咬了一口,然後才問道,“聽說你們上元縣百姓已經聯合應天府其他縣的百姓,打算一起聯名上書朝廷,請求朝廷赦免袁秀英等人?!”


    聽到老朱的發問,葉瑾也趕緊迴答道,“是,不隻是上元縣,聽說鬆江府那邊的百姓也會聯名上書的。”


    老朱點了點頭,道,“讓百姓自發上書朝廷,這倒也是一個不錯的法子,隻是這樣做的話,你就徹底和士林決裂了,為了區區一個袁秀英,值得嗎?!”


    “不隻是袁秀英,還有魏大海那廝的那幾個妾室呢,這可是好幾條人命,在小侄眼裏,人命,特別是老百姓的身家性命大於天,為了一個十分暴虐成性的貪官汙吏,導致好幾個弱女子被朝廷治罪,侄兒的心裏就堵得慌,就覺得應該做一些事情。”


    “但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三綱五常這可是運行了一千多年的行為準則,我泱泱天朝上國為何被稱之為禮儀之邦,還不是因為有這麽一套禮法束縛著我們?!”老朱問道。


    葉瑾見狀頓時笑了。


    這老頭憋了這麽久,終於把最關心的問題問了出來了。


    雖然朱元璋和朱標父子這段時間一直對彈劾葉瑾的奏章留中不發,一直在保護葉瑾,但是並不代表他們對葉瑾的做法和說辭讚同。


    相反、


    最開始的時候他們確實是想留袁秀英等人一命,但是後來見事情鬧大之後,他們就想著把袁秀英等人給推出去以平息讀書人的怒火。


    這並不是朱元璋和朱標殘暴不仁或者是軟弱無能,而是政治家這種生物都是十分冷血的。


    他們隻會計較利益的得失,不會計較人情冷暖。


    還好是朱元璋和朱標父子。


    朱元璋這個人十分看重親情。


    而葉瑾又有可能是他失散一二十年的兒子。


    所以他才會一直力保葉瑾。


    不過葉瑾之前提出的那套反駁國子監監生的說辭,卻讓老朱和朱標有些疑惑。


    因為‘三綱五常’最大的受益者就是皇室,就是坐在龍椅上的皇帝老兒。


    因為有了‘三綱五常”的束縛,就能夠約束天底下的人不去造反。


    然後皇帝老兒就能夠穩穩當當的坐在龍椅上。


    額。


    其實這隻是一個謬論。


    三綱五常隻是統治者統治被統治者的一個工具而已。


    如果被統治者餓肚子吃不飽飯的時候,狗屁的‘三綱五常’,該造反還得造反。


    同理。


    如果統治階級當中,出現了權臣把控朝政,還不是依然要謀朝篡位?!


    所以“三綱五常”隻是遮羞布而已,根本保護不了皇室和龍椅上的皇帝老兒。


    皇帝老兒想要穩坐江山,一方麵是要讓老百姓安居樂業,另一方麵則是手握大權,把握好平衡之道,不讓一家獨大。


    這樣就能夠坐穩江山了。


    要不然國外並沒有“三綱五常”的束縛,為什麽國外的王朝傳承能夠做到幾百年,甚至上千年之久?!


    一方麵是因為國外‘血統論’,隻有血統高貴的人才有機會染指皇位,這就讓階級固化,底層人民永遠不會有翻身的機會。


    另一方麵則是因為文藝複興和資本主義萌芽,讓歐洲地區的經濟、文化、對外擴張興盛,所以有些國家的老百姓對推翻王室興趣不大。


    額。


    也有將王室送上斷頭台的。


    比如說法雞和羅刹國。


    但是這些都是因為外部戰爭失敗,導致民憤。


    如果是一直保持興盛下去,這些國家的王朝自然不會中斷。


    但是華夏文明又不一樣。


    當年陳勝吳廣振臂高唿“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口號的時候,華夏文明其實就從此拋棄論血統論了。


    隻要有實力,任何人都可以坐上皇位,任何人都可以出任大將軍、出將入相。


    就比如說東晉十六國時期的奴隸皇帝石勒,建立大明王朝的乞丐朱元璋等等。


    如果是在歐洲或者其他地區,這二位怎麽有可能染指皇位?!


    所以葉瑾斟酌了一番之後,才十分認真的對老朱說道,“郭伯伯,您真覺得‘三綱五常”對皇室鞏固皇位有作用?!”


    老朱雖然依然保持著嗦粉的動作,但是他的大腦已經在飛速運轉了。


    作為乞丐出身的皇帝,又是造反起家,老朱打心眼裏對三綱五常”嗤之以鼻。


    要不然他就不會起兵造反了。


    但是心裏嗤之以鼻是一迴事,嘴裏得認呐。


    要不然人人都不認三綱五常,自己還怎麽統治天下?!


    所以老朱抬起頭來,對葉瑾說道,“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是。”


    葉瑾也將一瓣蒜拿在了手裏。


    咬了一口之後才說道,“三綱五常是儒家折騰出來的替統治階級統治天下的一個工具,目的就是不管是誰坐穩了江山,儒家都能夠分一杯羹。所以哪怕是異族占據了江山,儒家也能心安理得的加入進去。換句話說就是,這個三綱五常”就是一個連儒家都不相信的遮羞布而已。但是畢竟統治天下是需要秩序的,無規矩不成方圓,所以三綱五常”這一套倫理綱常,是有一定的積極意義的。”


    “但是我們對‘三綱五常”這種倫理綱常是需要辯證去對待,而不是要將其作為聖旨一樣高高掛起,不準褻瀆。侄兒覺得皇室能夠統治天下,最大的關鍵是合法性,比如說當今陛下起義軍推翻了蒙元暴政,成為天下共主,自然就得到了天下人的愛戴,自然就具有合法性,然後利用‘三綱五常“來維持統治無可厚非。”


    “其次則是皇室要掌握天下權柄,因為對有權有勢之人來說,‘三綱五常''算個屁,該謀朝篡位就篡,該起兵造反就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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