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瑾從來不會‘君子報仇十年不晚。’而是‘今日仇從不隔夜報。’


    今天不把這個中二紈絝給打服了,不把別的紈絝給鎮住了,他們估計依然把自己當成紙老虎呢。


    反正都已經把這些人得罪死了。


    那麽做的再過分也無所謂了。


    更何況。。


    這是他自找的。


    上元縣的差役們這迴再無顧忌了。


    雖然他們不知道這背後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但是他們知道自家縣尊現在可是連錦衣衛都不敢招惹的主。


    而且馬上又要進宮麵聖。


    連錦衣衛都隻能避其鋒芒,那區區江夏侯的兒子又算得了什麽?!


    所以幾個差役對望了幾眼,朝著周驤嘿嘿冷笑。


    然後拿著水火棍,就朝周驤的白花花的翹臀開始招唿。


    一聲重物拍打的悶哼聲響起。


    然後秦淮河畔就響起了類似於殺豬一樣的慘叫聲。


    不遠處的紈絝子弟們見到這一幕,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


    還好剛才想要當拔頭彩的是周驤,要不然現在挨打丟臉的可是自己了。


    常升則臉色陰晴不定。


    深深的看了葉瑾一眼之後,轉身就走。


    那個叫徐四哥的紈絝則是和小宦官拱了拱手,也轉身走出了人群。


    其他紈絝見狀,也不敢再過多停留,紛紛散去。


    一旁的小宦官自然是認得這些紈絝子弟的。


    這些紈絝在應天城可都是無法無天的主,但是沒想到居然在一個小小的縣令麵前吃了這麽大的虧。


    再看地上依然慘叫連連的周驤,小宦官忍不住搖了搖頭。


    在宮中的時候就聽說過上元縣縣令膽大包天,沒想到今日得見,果然如此。


    不但幾乎把整個應天府的紈絝子弟都得罪死了,而且堂堂江夏侯的兒子,說打就打。


    江夏侯周德興可就隻有這個獨子,平日裏寵溺得很。


    若是讓他知道自家兒子挨了三十大板的話,還不得來找葉瑾拚命?!


    就在小宦官心裏嘀咕的時候,葉瑾已經笑容滿麵的轉過身,對小宦官拱手道,“不知道這位小公公該如何稱唿啊?!”


    小宦官趕緊迴禮道,“咱家人賤職卑,可擔不起‘小公公’的稱謂,葉大人叫咱家‘雲海’就行了。”


    雲海?!


    葉瑾突然想起洪武十三年,胡惟庸密謀造反的時候,是一個叫‘雲奇’的太監救了老朱一命。


    而這個叫雲奇’的太監,也是洪武一朝三十多年,唯一一個青史留名的太監。


    也不知道這個‘雲海’和‘雲奇’有什麽關係。


    所以葉瑾嚐試著問道,“不知道雲小公公認不認識宮裏的雲奇雲老公啊?!”(標注1)


    雲奇小宦官一臉驚喜,趕緊問道,“葉縣尊也認識幹爹?!”


    聽到雲奇的話,葉瑾心中了然。


    原來這個小宦官是雲奇的幹兒子啊。


    嗯!!!


    這勉強算得上是一條不錯的路子。


    雖然說朱元璋嚴謹宦官幹涉朝政,甚至還在立下一塊鐵牌作為祖訓。


    但是並不說明洪武朝的宦官們低賤得可以讓人隨意欺辱的地步。


    相反,有些宦官依然掌握了不小的權勢。


    隻是相比較後世的王振、劉瑾、魏忠賢等大太監權傾朝野,洪武朝的太監們相對比較低調而已。


    當然了。


    他們也沒法子高調啊。


    稍微嘚瑟一兩次,可能老朱的屠刀就砍過來了。


    就比如說雲奇,因為對朱元璋有救命之恩,所以在宮裏的權勢不容小覷。


    不但朱元璋對其比較看重,馬皇後和朱標也對他和顏悅色。


    儼然是皇家的大管家。


    不過雲奇也是一個知進退之人。


    所以他的下場也比較好,得到了善終。


    既然是宮裏的大總管,又是一個知進退的人,那麽和他交好關係就很有必要了。


    實話實說,葉瑾真的不是一個魯莽的人。


    這一次要不是這些勳貴們不聽勸,自己也不想把自己推到所有勳貴的對立麵。


    現在既然已經把所有勳貴都得罪死了,就得給自己拉攏一些盟友才行。


    朝裏的那些文官重臣不用想了。


    一個個都已經被老朱的屠刀嚇成了鵪鶉。


    昨天發生這麽大的事,不管是應天府,還是刑部,又或是掌管全國文職官吏的任免、考課、升降、調動、封勳等事務的吏部,都沒有一個衙門主動親臨現場,或者下文詢問此事。


    所以找文官重臣當盟友是不現實的。


    既然如此,那就隻能退而求其次,選擇其他盟友了。


    宮裏的宦官就是一個比較靠譜的選擇。


    雖然洪武朝的宦官沒有什麽權勢,但是他們遍布皇宮內外,最起碼打探消息很方便啊。


    什麽?!


    為什麽葉瑾找的是盟友而不是靠山?!


    他早就抱上了老朱父子的大粗腿了。


    難道全天下還有比老朱父子更大的靠山嗎?!


    既然是盟友,那就得給足人家的麵子。


    所以葉瑾和顏悅色的對雲海說道,“下官何德何能,豈會有幸認識雲老公啊,隻是經常聽人提起雲老公義薄雲天,又曾救陛下於危難之中,所以對他十分仰慕和佩服。不過雖然不認識雲老公,今日能和雲小公公結識,也是人生一大幸事耶!”


    雲奇怎麽都想不到別人口中‘膽大包天’、‘桀驁不馴的葉瑾葉縣尊這麽好說話。


    而且對自家幹爹也推崇備至。


    所以一時間竟然有些飄飄然。


    趕緊拱手迴禮道,“葉縣尊謬讚了,葉縣尊的大名我父子也是早有耳聞。”


    “哈哈…本官的恐怕不是什麽大名,而是惡名吧。”葉瑾哈哈大笑道。


    雲奇也跟著笑了起來。


    二人商業吹捧了一番,葉瑾才問道,“那雲小公公可知陛下這麽著急招下官進宮麵聖,所為何事啊?!”


    “自然是消除天花惡疾一事,葉縣尊果然學富五車,才高八鬥,不但能將上元縣治理的井井有條,居然還懂岐黃之術,若是葉縣尊真有消除天花惡疾的法子,那可是一件匡扶社稷,救萬民於水火之中的大功德啊,不但朝廷不吝賞賜,而且葉縣尊必然能夠名垂青史,受萬世之敬仰…咱家就在此提前恭賀葉縣尊了。”


    果然是為了這件事。


    葉瑾的心裏更有底了。


    擺擺手道,“此事可不是下官一個人的功績,可不敢貪全功呢,最大的功臣是那位李郎中,他才最應該受萬民敬仰。至於本官,也就是把此事上奏給朝廷而已。”


    雲海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就看到一個板著臉的郎中正在給一個剛剛挨了板子的小廝上藥。


    這個李郎中聽到葉瑾的話之後,扭頭看著葉瑾,嚴肅說道,“在下確實有些功勞,但是所有的理論基礎都是你提出來的,在下就是負責種痘和記錄,所以你休要把在下捧的那麽高…”


    葉瑾:…


    雲海:…


    這上元縣的都是什麽怪物。


    這種潑天的功勞別人想立都沒法子立,他們居然推來推去。


    你們都清高,你們都了不起。


    那要不把這份潑天功勞讓給咱家?!


    “大人…”這時候,郭二走了過來,朝葉瑾拱手道,“三十板子已經打完了。”


    葉瑾這才看向一旁躺在血泊裏的周驤。


    果然屁股已經被打得血肉模糊,而且整個人這會兒也隻剩下喘氣的力氣了。


    趴在地上像死狗一樣動都動彈不得。


    “既然打完了,那就找一個郎中給他上藥,然後再押迴縣衙枷號三日。”


    “是。”


    葉瑾又看向李郎中,催促道,“李郎中,陛下催促的緊,咱們就進宮麵聖吧。”


    但是李郎中卻冷冷迴道,“先等著,我上完藥再走。”


    說著提著藥箱來到了周驤的身旁,從藥箱裏拿了一個酒瓶出來。


    扒開塞子,將瓶子裏的烈酒倒在了周驤的傷口上,頓時又將對方疼的慘叫連連。


    用烈酒洗幹淨傷口之後,他才在傷口上塗抹藥膏、包紮之後,才站了起來。


    用烈酒給自己洗幹淨手,才對郭二說道,“剩下的犯人等我迴來再打板子,要不然依你們這種打法,有沒有人能挺過今天晚上還兩說呢。又不是犯下什麽該死的罪名,為何要把人打的這麽慘?!”


    郭二訕訕,不敢辯駁什麽。


    李郎中也沒有繼續說他。


    將手擦幹淨之後,才對葉瑾說道,“既然要進宮麵聖,大人還愣著作甚,還不快走?!”


    葉瑾:…


    我特麽不是在等你嗎?!


    你這會兒催起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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