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此時也是死一般寂靜。


    圍觀的百姓完全沒有想到葉瑾會突然對這些紈絝子弟進行這麽犀利的反擊。


    問出的這些個問題也是個個誅心。


    讓這些紈絝子弟一個個張口無言。


    見到平日裏橫行霸道的紈絝子弟吃癟了,周圍的圍觀百姓先是沉默了好幾息,然後不知道是誰先開的頭,大聲說了一個好”字。。


    這一個‘好’字瞬間點燃了現場的氣氛。


    下一息,四周立即響起了連綿不斷的叫好聲。


    “葉縣尊不愧是葉青天…”


    “青天大老爺罵的漂亮。”


    “吾等小民已經被欺壓得喘不過氣來了。”


    “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前唐太宗皇帝說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爾等如此欺壓百姓,難道就不怕遭到反噬嗎?!”.…


    叫好聲夾雜著叫罵聲。


    現場的氣氛幾乎是在一瞬間就被葉瑾給點燃了。


    所有紈絝子弟麵麵相覷,他們怎麽都想不明白這些百姓為何會這般大膽,竟然敢當著他們的麵對他們進行各種辱罵。


    但是葉瑾並沒有因為這些紈絝子弟吃癟而洋洋得意,反而他的臉色這時候卻露出了一絲悲嗆的神色。


    微微歎了一口氣之後,才說道,“卑從心中起,百般不如人…”(標注1)


    四周百姓聽到葉瑾的這句詩之後,叫好聲和叫罵聲逐漸沒有了聲響。


    就算是再沒有文化的人,也聽得出這句詩裏的不甘和無奈。


    一時間,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


    不過這僅僅是短暫的沉默。


    片刻之後,葉瑾突然挺直了胸膛,繼續大聲念道,“傲從骨裏生,萬難不屈膝;”


    這句詩念完,本來死寂的氣氛瞬間發生了變化。


    周圍的百姓在不知不覺間,個個都挺直了胸膛。


    葉瑾轉身,一臉兇狠的看著這幫勳貴子弟。


    就連勳貴子弟的老大——常升也都被嚇了一跳。


    隻聽到葉瑾雙眼直視這些紈絝子弟,聲音變得更大了,“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周圍百姓看向這些勳貴子弟的目光也變得更加兇狠起來,而不是像剛才那樣,就像是溫順的綿羊看到了一群狼崽子一樣害怕。


    這些紈絝子弟在周圍百姓又怒又恨的目光的注視下,一個個竟然被嚇得後脊背發涼。


    實話實說。


    和曆朝曆代的勳貴子弟相比,他們真的算不上萬惡不赦,畢竟當今皇帝可是眼睛裏揉不得沙子的朱元璋呢。


    而且老朱對勳貴階級的打壓有目共睹,這些紈絝子弟又不是蠢貨,怎麽敢頂風作案?!


    而且各家也對家中子弟管束十分嚴格,不許在外惹是生非。


    所以現在他們被老百姓這般仇視,完全是因為葉瑾將老百姓的仇富情緒給調動起來了。


    誰叫平頭百姓和達官貴人是天然對立的兩個階級呢?!


    不過他們被老百姓這麽仇視,也不是完全冤枉了他們。


    這些紈絝子弟萬惡不赦的大案要案不敢做,但是欺壓弱小,縱仆行兇,調戲良家婦女,甚至暗中傷人性命、霸占他人家產的事兒可沒有少做。


    所以被仇視也實屬活該。


    隻是這些人不明白的是,平日裏看起來唯唯諾諾,任人宰割的百姓們為何會這般大膽,竟然敢這般仇視他們,難道就不怕自己等人事後報複嗎?!


    但是葉瑾的兇狠也隻是維持了片刻而已。


    隻見他微微搖頭,聲音也變得十分低沉道:“貧寒交迫者,為何受此饑?!”


    然後繼續道,“萬般皆是命,半點不由人。”


    似乎是已經認命了。


    百姓們的情緒也隨之低落起來。


    葉瑾仿佛有一雙無形的手,在操控著所有在場百姓的情緒。


    讓他們悲就悲,讓他們喜就喜。


    但是就在所有人都認命的時候,又聽到了一句暴喝聲,“恨意壓不住,邪念驚四方。”


    這個聲音仿佛平地起驚雷一樣在所有人的耳邊炸響。


    剛才的不甘和認命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憤恨的和兇狠。


    但是葉瑾並沒有繼續調動百姓的情緒。


    所有雙手往下一壓,將百姓的情緒給稍稍壓了下去,然後才看向這些紈絝子弟。


    雖然他並沒有比這些紈絝子弟高多少,但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在俯視這些紈絝子弟一樣。


    “爾等今日之榮華富貴,皆是爾等父輩昔日在戰場上一刀一槍用命博會來的,爾等坐享其成應當叩謝皇恩,拜謝父兄,更應當與人為善,善待百姓,而不是一味胡作非為,欺壓百姓。”


    “若是再有欺壓百姓之舉,就算是本官官小職卑,但是就算是拚了這條命不要,也會為百姓討迴一個公道。”


    說著他用手指了指頭頂天空,繼續道,“這天是大明的天,是陛下的天,而不是哪個公爺侯爺的天。”


    這句話說的特別的誠懇,讓人升不起半點質疑之意、


    葉瑾說完一甩衣袖,重新迴到了八仙桌後麵坐下。


    屁股剛剛坐下,葉瑾撲通撲通跳的厲害的小心肝總算是恢複正常了。


    特麽的。


    剛才說順嘴了,居然把這首意思十分直白,但是煽動性極強的打油詩給念出來了。


    他有些心虛的打量著四周,想看看人群裏老朱拿刀的手放下來沒有。


    當然了。


    這隻是一句玩笑話而已。


    葉瑾根本不知道老朱到底在不在人群裏吃瓜看熱鬧。


    不過如果老朱真的在人群裏,聽到這句煽動性極強的打油詩的時候,保不齊真的對自己動了殺心。


    因為這特麽妥妥的一首反詩呐。


    特別是最後一句恨意壓不住,邪念驚四方’,不就是煽動百姓造反嗎?!


    這可比黃巢的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直白多了。


    不過還好葉瑾收的快,用一句‘這天是大明的天,是陛下的天…收尾。


    要不然今天他的表演還沒有結束,估計就得去昭獄喝茶了。


    偷偷看了四周一圈沒有看到老朱的身影,葉瑾這才稍稍放下心來。


    這時候,天色已經開始擦黑了。


    葉瑾又將目光重新投向跪在地上,萎靡不振的鄭四海。


    打算給今天的這場大戲畫下休止符。


    而在不遠處,一直躲在人群裏看熱鬧的老朱冷笑連連。


    “嗬嗬…邪念驚四方…好,好的很,今日你這個小王八蛋不給老夫一個合理的說法,老夫保證你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一旁的毛驤大氣都不敢喘。


    因為他已經感受到了老朱滔天的怒氣了,知道這老頭這時候已經在暴走的邊緣徘徊了。


    但是讓毛驤奇怪的是,老朱已經憤怒成這個樣子了,但是自己依然沒有在老朱身上感受到讓人窒息的殺氣。


    陛下為何對這個葉縣令格外寬容啊。


    都當眾念反詩了,居然還不下旨一刀剁了他。


    真是奇哉怪哉。


    難道這葉瑾是陛下的親兒子嗎?!


    不過葉縣令大膽的地方多了去了,之前還曾經指責過陛下忘本呢。


    若是換成別人,現在墳頭草都老高了。


    嗯


    看來以後得對這小子更客氣一些才行。


    啪!


    一聲驚堂木的聲音再一次響起,把所有人的注意力再一次拉迴到葉瑾的身上。


    “來人,將四海賭坊一幹人等全部打入大牢,嚴加看管,待將所有罪行全部調查清楚之後,本官親自上報朝廷,對爾等所犯之罪行嚴加懲處。”葉瑾喝道。


    幾名差役立即上前,像是拖死狗一樣將鄭四海和三檔頭給拖了下去。


    陳二娘聽到葉瑾的這句話,頓時淚如泉湧。


    朝著葉瑾砰砰磕頭道,“小女子叩謝青天大老爺大恩…”


    “你先起來吧,這段時間就不要迴梅花小苑了,就去縣城尋一處客棧暫住,若是有人刁難報複與你,本官自會替你做主。”葉瑾輕聲對她說道。


    陳二娘砰砰砰的朝葉瑾磕了三個響頭之後,才又退了下去。


    葉瑾這才繼續說道,“今日參與辱罵本官之人,皆枷號三日,以示懲戒。”


    “查封四海賭坊,所有財物或退還受害之人,或查封充公。”


    “查封醉仙樓,連夜審訊醉仙樓掌櫃的,問他那夥江洋大盜到底逃去哪兒了。”


    “秦淮河北岸所有商家除了醉仙樓、範樓、四海賭坊之外,皆可正常經營。”


    “但本官在此處建義莊和醃胰之物填埋場的態度不變。”


    一道道命令下達,立即有差役領命而去。


    這些差役的效率之高,簡直讓所有人歎為觀止,完全顛覆了差役捕快在他們心裏的固有形象。


    等這些差役全部領命而去之後,葉瑾這才站了起來,對所有百姓大聲說道,“從明日起,本官將在此書設立公堂三日,專查此處的不平事,諸位若有冤屈,大可來此處尋本官。本官雖然官小職卑,但是定能竭盡全力,為諸位鳴冤做主。”


    周圍的百姓聽到這句話之後,紛紛朝葉瑾大聲叫好。


    “葉青天’、‘青天大老爺’之類的溢美之詞不絕於耳。


    葉瑾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朝四周百姓拱了拱手,這才在幾名差役的簇擁下,


    走出了人群之中。


    翻身上馬,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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