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麽虛弱無力,畢竟是天雷,數量還是很龐大能量也是很充沛。因著扈輕的仙帝身份,這些天雷並未排斥她的雷力。


    或許是感受到扈輕的憤怒和決心,仙帝印很怕這個壯丁真的罷工不幹,於是強撐一口氣從扈輕神魂裏出來,坐鎮雲端。


    丹田裏的靈力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往外抽,同時魂力也在往外湧。扈輕抬頭看了眼仙帝印,仙帝印沉默的吞吐,把扈輕的靈力和魂力轉化為另一種能量注入劫雲。扈輕閉了閉眼,心累得不計較。


    劫雲越發厚重,雷光越發明亮,天地之威彌漫,黑色的天際恍如巨大神明怒目人間。


    啊,這荒蕪的人間。


    “唉,扈輕這是什麽命,從未聽過有人器化形還得用自己的雷劈的。”


    大家相當無語,扈輕為了武丁界真是付出良多哇。


    怎麽覺得這武丁界的界品不行呢?


    界品行不行的,扈輕已經上了賊船。她現在隻有一個想法,把這有限的雷,發揮出十二分威力來。


    大約仙帝印也心虛,若不是它慫恿,扈輕在哪裏渡劫不是渡,若是失敗了,大約它和扈輕的情分也到了頭。所以,它努力把控全局,瞄準了,再丟。爭取一絲一毫都用在器身上。


    於是,一道天雷緊接一道,全都劈在扈輕旁邊的大繭子上,一個接一個排著隊的挨批,非常有秩序。


    旁邊本該挨大頭的扈輕,都沒濺著一星半點。


    大家默默的靠近,再靠近。連在傳送陣那裏不放心而找過來的宿善,也大膽的靠近來。


    眼見每一道雷都劈在大繭的正中間,雷力電光謹慎的隻在大繭之間遊竄,一道道積累下來,五個大繭恍如變成一個巨大的雷電球。


    眾人的心情很複雜,摳搜成這樣的天雷,也是頭次見。


    即便如此,扈輕仍是感到天雷不夠用,怪她的器太好,或者是因為裏頭三個是經年的老妖怪,重塑靈體的話需要更多。丹田雷靈力已經枯竭,金火靈力和魂力也隱隱透支。一個人的靈力儲備再浩瀚放在天雷麵前也不夠看。


    她還有什麽是能用的?


    焦急。


    就在這時,忽然一股磅礴的正陽之力從地底傳入陣中,由陣反流到她體內,這股外來的能量極為溫柔,湧入她的經脈和丹田,迅速化為她自身靈力。


    扈輕一震,感應望去,遙遙看到宿善的身影。


    咬唇沉默一秒,她深吸一口氣,調動陣法,向上輸入新能量。


    眾人也發現異常,望來望去。陽天曉不願宿善專美於前,也不願自己徒弟欠個外人良多,想著把自己的靈力也送進去。


    被大宗主攔住:“你昏頭了,宿善是龍,龍力純陽,接近天雷之力,我猜他肯定用了龍族秘法讓其龍力更近自然。你的靈力混進去,隻會壞事。”


    陽天曉:“我也有極陽之力。”


    大宗主:“人家小兩口心有靈犀,你隻是扈輕的師傅——之一。”


    “.”


    眾人:“是啊是啊,扈輕駕馭一股外來的靈力已經不易,你就不要添亂了。”


    然,還是不夠。


    扈輕隱隱有種不太好的感覺,一咬牙,當即斷了往天上傳輸,將宿善傳過來的能量全吸為己用,靈力魂力凝成一股,直探神魂深處。


    成敗就在此一舉了!


    神魂深處,緩緩轉動的道法石似乎定了一下,隨即繼續轉動,一絲玄奧之力釋放而出。


    失去協調的天雷一下又亂開,散亂成渣劈裏啪啦往下砸,像極了軍閥混戰的槍聲一片。


    眾人又被逼得往後退,這是又怎麽了?失敗了?


    不等眾人想出辦法,忽然劫雲驟然黑沉,一瞬間強光大盛,無匹天威壓迫使人不敢睜眼,就聽一道震聾耳朵的巨大雷聲落下——


    哢嚓——哐——


    整個世界都寂靜,大地顫動。


    眾人皆閉目,視野裏白光刺腦。


    巨型雷電從天而落,猶如瀑布以扈輕為圓點將周圍一片全砸在下頭。扈輕被劈得五竅流血,自然聽不到大繭破裂的聲音,也看不到繭子裏飛出的身影。


    她狼狽倒地,無知無覺,直到磅礴大雨澆灌在她身上靈力修複她的傷勢,她才發現她已經在宿善的懷抱中。


    “宿善?”


    宿善抱著她,對她笑,眼裏還有殘存未散去的驚懼:“你沒事了。”


    他抱著她站在大雨中,天地間全是白亮的雨線。


    扈輕說:“靈雨。這場大雨後,武丁界就真正的複活了吧。”


    宿善:“嗯,你的心思沒白費,你的勇氣也沒有被辜負。”


    扈輕看著他,忽然捧著他的臉,在他全是雨水的臉頰上重重一親。


    “我喜歡你。”


    宿善一瞬間胳膊收緊,眼睛望著眼睛,望到她心裏去:“我也喜歡你。”


    兩人便這樣一站一抱,淋著大雨,等雨停,兩個時辰的時間裏,隻看得見對方的眼,隻聽得到對方的心跳。


    雨下得很大,停得很突兀,一下子散開雲彩太陽照下來。


    他們站的地方地勢低,雨水流成一個湖,水到宿善腰間。水波蕩漾,蕩到岸邊花草的倒影隨著起伏。


    岸上隻有六個人,那二十位在雨停的時候看到兩人都好好的便識趣的走了。


    這六個,顯然是不識趣的。


    最不識趣的是血殺:“行了吧,上來吧,抱到什麽時候去。”


    唰,扈輕扭頭看他:“閉嘴,醜八怪。”


    血殺愣住,暴跳如雷:“我醜?我醜?我醜?”


    說著就要往水裏跳。


    被魔皇令拉住:“活該被罵,變成人還這麽沒眼色。”


    宿善抱著扈輕,往岸上走。


    勾吻冷眼看著,這一步一步,是要走到天長地久嗎。等兩人終於上岸,她問扈輕:“為什麽讓我也挨雷劈?”


    扈輕下來,把六人一圈打量,越看越滿意,不愧是她的器,顏值都在線。


    先迴答勾吻:“你一睡不起,我很擔心。你比以前更好看了。”


    勾吻以前陰氣嗖嗖的,看著就不是好人,現在陰氣弱了些,收斂了,看著好親近了。


    她不置可否,被劫雷一劈,受傷在所難免,卻也消除了些以往的罪孽。是好事。


    扈輕看另外五個各有特色的器靈。


    白吻是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郎,一頭柔軟的閃亮銀發幹淨又好看。雷龍瘦瘦高高,十七八歲的模樣,淺笑溫和又眉眼犀利。血殺暗紅長發暗紅衣,桀驁不馴,與無情絲白衣黑發溫柔多情的形象截然相反。


    都符合預期。


    可魔皇令是怎麽迴事?為什麽是個老頭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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