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池魚是在家門口撿到的嬰淺。


    她縮在角落。


    全身緊繃。


    口裏無意識地流出模糊的呢喃聲。


    卻又在看到他的瞬間,做出本能的自保姿態。


    簡直就像一隻流浪貓。


    明明脆弱又不安。


    仍會倔強地亮出並不鋒利的爪牙。


    季池魚和警方的特聘顧問,也是他新鄰居的第一次見麵。


    竟讓他都有些意外。


    他走到嬰淺身邊,打量起了這隻可憐兮兮的流浪貓。


    分明長了張美豔惑人的臉。


    卻是個無比淒慘的狀態。


    然當她抬起眼,望向季池魚時。


    那雙濕漉漉的黑眸。


    卻讓他心中一動。


    嬰淺的唿吸又急又亂。


    全身都在發抖。


    眼底凝一片混沌。


    徹底失了血色的紅唇,緊緊抿在一起。


    偶爾吐出口的。


    也是不成串的胡言亂語。


    對她此時的狀態,季池魚並不陌生,卻頗有些好奇。


    他彎下腰。


    捏著嬰淺的下頜,迫使她昂起頭。


    “你是誰?”


    他帶著引誘的嗓音,傳入嬰淺的耳畔。


    讓她原本就已破碎不堪的意識。


    再次淪落進更深層次的夢境當中。


    嬰淺愣愣地望著他,下意識開了口:


    “嬰..嬰淺...”


    “還有呢?”


    “遊仙..不對!我是白雪的後媽..小師傅...也不是!我..”


    她眼裏的迷惘越來越重。


    仿佛記憶被打碎。


    又重新拚湊糅合在了一起。


    嬰淺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然而這些胡言亂語,卻都被季池魚一一記下。


    等到她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季池魚才抱起了嬰淺。


    身體懸至半空。


    她下意識環住了他的脖頸。


    “是誰...”


    嬰淺茫然地轉過頭,雖在看著季池魚,視線卻毫無焦距。


    “你是誰?”


    房門開啟。


    季池魚抱著嬰淺走進客廳。


    目光掠過她懵懂的神情。


    他輕笑一聲,問:


    “你想知道?”


    “嗯。”


    嬰淺乖乖點頭。


    她眼底泛起無數細密的血絲。


    宛如一隻隻蜿蜒的小蛇。


    她的意識分明仍在混亂當中掙紮。


    然而手指竟在悄無聲息地撫上了季池魚的頸動脈。


    他也不在意。


    反而眼底更生出了幾分趣味。


    將嬰淺放上沙發。


    季池魚打了個響指,低沉的嗓音宛如魔魅的咒語。


    “至少現在,我是季池魚。”


    她瞬間覺得眼皮加重了數倍。


    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方倒去。


    身體陷進柔軟的沙發內部。


    嬰淺蜷起雙腿。


    徹底陷入了沉眠當中。


    她並不知曉。


    在這次短暫的相遇過後。


    季池魚將嬰淺的所有背景經曆,從她出生那一年起,都重新進行了一番調查。


    身邊的睡著的嬰淺,和資料裏的女人。


    完全不同。


    甚至可以認為成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季池魚看著嬰淺,視線輾轉在她沉靜的睡顏間,眼底的笑意越發濃重。


    他想。


    這個特聘顧問,也許真的可以為他帶來新的樂趣。


    季池魚沒有猜錯。


    嬰淺的存在,真的如同燎原烈火般。


    他看著她隻身闖進廢棄工地。


    識破了王禹精心布下的局,也對林霄的絕望感同身受。


    季池魚在監視器前,見證了嬰淺無數個作為誘餌的日日夜夜,除了偶爾去礙眼的嬴湛外,每一個時刻的嬰淺,都能引起他的愉悅。


    然而他才要以為。


    見到了所有的嬰淺時。


    她又在千辛萬苦抓到了兇犯,卻沒升官加職時,為了一對老夫妻,放棄了特聘顧問的身份。


    那一瞬間。


    季池魚再次感受到了胸口傳來的躁動。


    離她越近。


    他越被吸引。


    嬰淺身上散發出的光亮,比太陽更加耀眼。


    季池魚隻沾到了餘光。


    就感到了滾燙。


    但太過耀眼的人,總是會引得置身在黑暗當中的殘渣羨慕。


    季池魚如此。


    其他人亦然。


    他的小偵探太過可愛。


    想要占有她。


    總是要稍微費一些心的。


    於是。


    季池魚將嬰淺帶到了豐音麵前。


    果不其然的。


    看到了他陡然間變得貪婪又渴求的目光。


    季池魚看過豐音生母的照片,那個被酒精折磨成皮包骨的女人,和嬰淺沒有任何的相似之處。


    但豐音還是下意識想要向她靠近。


    他甚至還告訴季池魚。


    如果能和嬰淺生活在一起,那他就不再需要去找其他人,她一定會成為他真正的母親。


    季池魚笑著讚同了豐音的話。


    然後讓自己,成為他的另一個目標。


    之後發生的一切。


    也就順理成章。


    豐音綁架了季池魚和嬰淺。


    他們玩起了一場,操控木偶的遊戲。


    除了留找嬰淺手腕處,被豐音用指甲摳按出的傷口外。


    之後的每一步。


    都在季池魚的操控之下。


    從沙發上的親吻。


    到衣櫃裏的躲藏。


    甚至連煙頭貼向嬰淺瞳孔的速度,以及刀鋒刺進身體的位置。


    都是季池魚對豐音提前進行好的心理暗示。


    他所有的計劃都很成功。


    包括豐音動搖。


    最後給予嬰淺提醒。


    讓她知道了他全部的一切。


    畢竟愛意是人類身上最幹淨也最髒的感情。


    他願意為了嬰淺,永遠成為季池魚。


    那他的小偵探。


    也要心甘情願地接受真正的他才行。


    他是一個相當貪心的人。


    一部分的喜歡和愛。


    是不夠的。


    當季池魚意識到他對嬰淺存有欲望時。


    這個人,就隻能屬於她了。


    即使嬰淺並不愛他。


    但哪又如何?


    隻要他的身上,還留有嬰淺妄圖的東西,她就隻能屬於他。


    這場交易。


    無比公平。


    季池魚眸底含笑。


    將嬰淺被汗打濕的碎發攏到耳後。


    他低下頭。


    在她的眉心落下一個個輕吻。


    在睡夢當中被打擾。


    嬰淺翻了個身,迷迷糊糊地睜開了眼。


    才剛進行完一場體力運動,她的麵頰還泛著淡淡的薄紅,連喘息都不均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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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


    喉頭溢出模糊的碎響。


    嬰淺下意識縮進季池魚的懷裏,八爪魚一樣纏到了他的身上。


    餘光掃過她脖頸間布著淤痕的肌膚,季池魚眼神一暗,為她裹緊了被子。


    “抱歉,吵醒你了嗎?”


    嬰淺閉著眼睛,胡亂點了兩下頭。


    “明天想吃蛋糕,你做的。”


    “好。”


    “艾爾佛大街那家排骨也好吃。”她打著哈欠,困到眼睛都睜不開,卻堅持著說:“明天還想去吃。”


    “好。”


    得到肯定的答案。


    嬰淺這才滿意。


    “晚安,醫生...”


    嘟囔了一聲後,她再次睡了過去。


    季池魚的眼眸當中,盡是繾綣的愛意,他吻過嬰淺的長睫,喃喃著道:


    “明天見,小偵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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