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大爺們都到了,都磨蹭什麽呢?!”


    花娘叉著腰,嘴裏麵唿唿喝喝,滿麵都是不耐。


    這大日子。


    來了不知多少的達官顯貴。


    耽擱半個空閑,都要少賺銀子。


    花娘看著姑娘們都收拾的差不多。


    雖是一個個花枝招展的。


    她緊皺的眉,卻沒有鬆開。


    這些姑娘。


    不過是中等姿容。


    相比較煙雲那等絕色一比,是完全上不得台麵。


    而且在一眾的姑娘當中。


    還混進去,一個鬼一樣的怪物。


    花娘喘了口粗氣。


    瞥了一眼蹲在角落當中,懷裏捧著一隻赤狐,依舊蒙著臉的嬰淺,心裏頓時浮起一抹荒謬。


    她這麽就同意,讓這醜東西,出去拋頭露麵了?


    但都到這個時辰了。


    也沒空閑,再去管嬰淺如何。


    算了。


    就當個醜角兒吧!


    放在最後,顯出其他姑娘美貌,也是不錯。


    反正也不會真的有人,去在意她如何。


    “都給我爭氣一點!誰當了花魁,日後可是有數不完的銀子花!”


    花娘招唿了一聲。


    扭著腰,跑出去招唿客人了。


    怡紅樓裏的花魁之爭,每年一次。


    也算是京城中,小有聞名的風流韻事。


    嬰淺向外探頭瞧了一眼。


    從大堂到樓上的廂房。


    都是人滿為患。


    花娘收銀子,收的嘴巴都要笑僵了。


    “哎呦大爺們!不要著急不要著急!我們的姑娘們,又不會跑,可都在後麵等著諸位大爺們呢。”


    花娘站在大堂中央。


    望著一圈客人。


    揮著帕子,笑得臉上的粉,都抖掉了不少。


    “今年的花魁之爭,還是同往年一樣,被大爺們叫的價錢最高的姑娘,就是花魁!當然了,大爺出了銀子,我們樓的花魁,在今天晚上,就是屬於您的啦!”


    “哎呀!別囉嗦了!”


    “快把你這的姑娘,叫出來看看!”


    “哼!我賭十兩銀子,今年的花魁,定是煙雲姑娘!”


    “煙雲傾國傾城,姿色無雙,那些庸脂俗粉,哪裏能比啊?”


    底下的聲響無比嘈雜。


    滿耳,皆是煙雲。


    她人都沒出現。


    隻提起了她的名字。


    就有無數到此的客人,興奮地紅了眼。


    他們有的沒那麽多銀子。


    但想著。


    能一睹煙雲芳容,就是明個死了,也是相當值得。


    “花娘不耽擱大爺們的春宵。”


    花娘掩唇一笑,提起嗓子,喊道:


    “飄飄,快出來,給大爺們好好瞧一瞧!”


    “是。”


    一道嬌柔的嗓音,傳到眾人耳中。


    飄飄一身青色紗裙。


    走動之間,香肩藕臂,都是若隱若現。


    她的模樣並不算多出眾。


    但肌膚雪白。


    懷中,又抱了把琵琶。


    指尖微微一掃,便有琴音響起。


    這份才情襯托之下。


    倒也有了幾分的韻味。


    飄飄一曲罷了。


    底下客人們的叫喊著的銀子,也到了五十兩。


    換成平常。


    以飄飄的姿容。


    可賣不上這麽高的價錢!


    花娘的嘴咧的老開。


    這開口,倒是頗為不錯。


    接下來的姑娘,也得給她爭氣點才行。


    飄飄之後,又是柳梨。


    她跳了一曲驚鴻舞。


    也是拍出了六十兩的大數兒。


    剩下的姑娘們,也是一個接一個的出場。


    很快。


    便隻剩下最後一人。


    而底下那些客人,也都是齊齊瞪大了眼睛。


    這都是到了最後一個了。


    定然,會是煙雲那等絕色美人。


    他們都是滿眼的期待。


    有的連唿吸,都控製不住的,加重了幾分。


    花娘本是想要就此結束的。


    但還沒等張嘴。


    眼前就有一道紅影閃過。


    嬰淺竟是不用花娘主動開口,自行上了台,


    花娘頓時一怔。


    也不隻是她。


    底下的客人也都傻了眼。


    他們要看的,是煙雲那個大美人。


    這個蒙著臉的東西,跑上台來做什麽?


    收拾衛生嗎?


    “煙雲!我們要煙雲姑娘!”


    “這什麽玩意兒,快給老子滾下去!”


    “莫要在這裏礙眼,快滾!”


    喝罵聲傳入耳中。


    嬰淺不用抬眸,就能感受到,無數憎惡的視線。


    沒有人想要看到她。


    他們要的。


    是名動京城的煙雲。


    而不是,一個驚天動地的醜八怪。


    “哎呦!大爺們莫要氣哦!”


    花娘也慌了。


    一邊安撫著客人。


    一邊衝著嬰淺使眼色,壓低了嗓子,嗬斥道:


    “快滾下去!少在這裏賣醜,你個蠢貨!”


    花娘實在是怒極。


    尤其是在瞧見,嬰淺不僅沒有離開,反而隨意坐在了台麵,開始扯起了麵上纏著的布巾。


    更是大怒。


    這嬰淺,是故意來找麻煩的是吧?


    難道她以為,露出那張猙獰如惡鬼的臉,就有人會要她了?


    開什麽玩笑!


    花娘跑上台,從後方一把拽著嬰淺的衣領,咬著牙吼道:


    “快給我滾迴去!不然看我等一下,怎麽收拾你的!嬰淺,你個小賤人,歪心邪意的混賬東西,你還不走是不是?我現在就打死...”


    “五百兩!”


    花娘的手掌,還舉的老高,忽然聽著聲響,還以為是耳朵出了什麽毛病。


    五百兩?


    要拍嬰淺?


    怕不是要讓她,快點從台上滾下去吧!


    花娘正想賠笑解釋,就聽另有一道聲響,也跟著亮了起來。


    “六百兩。”


    花娘人都傻了。


    下意識鬆開了嬰淺。


    然後狠狠擰了一把大腿。


    “嘶!”


    真疼!


    不是做夢。


    那也就是說。


    真的有人,正在為嬰淺出價?


    他們莫不是瘋了不成?


    還是說,今個來的客人裏頭,有不少的瞎子在?


    不然。


    花娘實在是無法理解。


    有人會有愛醜癖。


    她腦子還沒轉過彎。


    更讓花娘不解的情況,又跟著發生了。


    底下的客人們,一個個把眼睛瞪的老大,幾乎要從眼眶脫出。


    他們死死盯著嬰淺。


    都仿佛,癡傻了一般。


    “八..八百兩,我出八百兩!今天晚上,你必須跟我走!”


    “我出一千兩現銀!”


    “一千一,外加一對南田白玉的鐲子!”


    寂靜不過持續了短短一瞬。


    就被堪稱是瘋狂的叫喊聲打破。


    等花娘迴過神。


    銀子數已經被叫到了三千五百兩!


    三千五百兩的雪花白銀!


    花娘光是一想,心肝都哆嗦。


    這可是連曾經的煙雲,都望塵莫及的數目。


    就是傳聞當中的京城第一花魁,有著胡姬血統,又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初天也不過拍了兩千七百兩。


    <a id="wzsy" href="http://m.xiaoshuting.info">小書亭</a>


    嬰淺...


    到底有什麽本事?


    花娘滿麵呆滯。


    緩緩低下頭。


    她看到了一張,如神似妖的臉。


    神情冷淡。


    眉眼妖嬈。


    一個流轉的眼波。


    足夠讓人發瘋變狂。


    這等的容貌氣度。


    當真是花娘這些年之間,所見過的最絕。


    什麽煙雲姑娘。


    在她麵前。


    不過螢火之光。


    豈敢與日月爭輝?


    但這張臉。


    花娘分明從未見過。


    嬰淺輕笑一聲。


    伸了個懶腰,微眯了眼,笑著詢她道:


    “怎著?這就不認識我了嗎?花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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