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鄰瞥他一眼,道:


    “哦。”


    他隻說了這一個字。


    神色冷淡到了極致。


    連眼角眉梢都透著幾分不耐煩。


    裏斯愣了愣。


    像是沒能理解上,這個“哦”字的意思。


    他並不知曉。


    在南鄰的眼裏,對他的尖叫和吵鬧,能有一個字的迴應,已經是在做善事了。


    這還是為了能讓裏斯安靜一點。


    不要打擾到他和嬰淺。


    至於裏斯的死活...


    南鄰怎麽可能會在意。


    他就是當著南鄰的麵,用盡各種方法,自殺一百次。


    南鄰都不會眨一下眼的。


    比起關注裏斯。


    他更想知道,嬰淺那雙柔軟的手,牽起來會是什麽感覺。


    距離上一次牽手。


    都已經好久了。


    他很長時間,都沒觸碰到嬰淺了。


    南鄰頗有些委屈似的。


    黑眸望著嬰淺,那帶著幾分可憐的模樣,竟是有些像之前窩在她懷裏,露著肚皮撒嬌的小黑貓。


    但誰要是被南鄰的外表哄騙住。


    那就離死不遠了。


    嬰淺直接無視了他。


    視線輕飄飄的,從南鄰那張漂亮到過分的臉上掠過。


    全當他是空氣一樣。


    南鄰垂著眼,指尖顫了兩下,他跟上嬰淺,指尖撫過她的發梢,聲音沙啞地道:


    “我全都告訴你,嬰淺,我們不生氣了好不好?”


    他低垂著眼。


    俊美的眉目之間,似是有著一抹哀求之意流轉而過。


    能讓南鄰主動低頭的人。


    隻有嬰淺一個。


    他生來就是高高在上,俯視眾人。


    不管是家世相貌還是才華智慧,都太過卓然出眾。


    從未跌下過雲巔。


    向來都隻有旁人對南鄰點頭哈腰的份兒。


    他哪裏有這般低聲下氣的時候。


    但這是嬰淺。


    她實在太過特別了。


    換成其他人。


    惹了南鄰不滿,大不了直接處理掉,或者丟進來玩遊戲。


    至於生死。


    誰還會在意?


    但當南鄰發現,他已經舍不得嬰淺受傷時。


    一切。


    就都徹底翻轉。


    掌控了全局的人,再也不是他了。


    但這種全盤皆輸,把整個自己都送到嬰淺手中的感覺。


    太奇妙。


    也意料之外的,並未讓南鄰感到不愉。


    且正正相反。


    隻要是嬰淺。


    任何事,他都開心的不得了。


    嬰淺要是知道南鄰腦子裏都在想些什麽。


    怕不是又要罵上幾句“神經病”。


    但她現在被南鄰攔著。


    不能在房間裏到處搜查。


    還被裏斯的嚎叫和波菲特的高音,吵的頭疼。


    嬰淺揉了揉額角。


    “你先說,在哪?”


    “你跟我來。”


    南鄰眼睛一亮,他得寸進尺的握住嬰淺的手,先是小指,又是半個手掌貼合,最後十指緊扣,兩隻手親昵的交握在了一起。


    “嬰淺...”


    他滿眼都是欣喜。


    一雙原本有些黯淡的黑眸,再次熠熠生輝。


    南鄰真是生了一雙相當好看的眼。


    黑白分明,眼白當中不見絲毫雜質。


    虹膜是深邃的墨色。


    比最為頂級的黑珍珠,還要更加奪目幾分。


    被這雙眼望著。


    怕是沒誰能心硬的起來。


    嬰淺歎了口氣,麵色也不自覺的柔和了幾分。


    她說:


    “別他媽的比比了,快幹活。”


    這世界上,敢對南鄰如此出言不遜,還能好生生活下去的人,真就隻有嬰淺一個。


    波菲特尖叫的累了。


    剛一歇下,聽見嬰淺這句髒話,差點沒昏過去。


    她是不是瘋了?


    居然敢罵南鄰少爺?


    波菲特張了張嘴,話還沒出口,就卡在了喉頭。


    她憑什麽要提醒嬰淺?


    對克萊德家族的現任家主無禮冒犯。


    在這座城市,是最大的過錯。


    嬰淺已經沒救了。


    她必死無疑。


    南鄰是一定會殺了她的。


    甚至,可能會先在嬰淺還能喘息時,先剝掉全身的皮,在將剩下的肉,一點點的片下來,讓她多享受一會兒痛苦,最後再抹了脖子。


    至於屍體,就攪碎了丟去養豬場吧。


    波菲特止不住的笑。


    這一定是嬰淺最終的命運。


    無解。


    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到嬰淺因為痛苦而猙獰的臉了。


    至於還被關在這裏的這件事。


    有南臨在。


    波菲特根本不擔心。


    她麵帶潮紅,崇拜和興奮交織在眼中。


    目光死死定在嬰淺的身上。


    不想錯過她瀕死之際,任何一個表情。


    那對波菲特來說。


    真是無上的享受。


    但波菲特等了半天。


    南鄰也沒有要懲罰嬰淺的意思。


    他甚至...還在笑。


    唇角微挑。


    滿麵柔情。


    追在嬰淺身後。


    就差拿一副強力膠,把自己黏在嬰淺的身上了。


    波菲特愣了愣。


    然後用力揉了揉眼。


    她以為是視力出了問題。


    或者因為缺了一隻手,疼的出現了幻覺。


    不然為什麽。


    她心中如同神靈一般的南鄰,會偷偷抓住嬰淺掉落的一根長發,然後緊握在掌心,笑得一臉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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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不對勁。


    南鄰少爺不可能會這樣的!


    他是高高在上的神。


    怎麽可能,會迷戀嬰淺這樣的女人。


    一定...一定有問題!


    是那嬰淺做了什麽。


    才將南鄰,變成這個樣子的。


    波菲特打了個寒顫。


    她蜷縮起身體,手腕再一次滲出血滴。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要從嬰淺這個惡魔的手中。


    將真正的南鄰少爺,奪迴來!


    波菲特的眼神越發兇狠。


    嬰淺的目光偶爾掃過,還以為她要衝上來,學犯了狂犬病的瘋狗,一邊嚎叫一邊咬人。


    還別說。


    光是想想,就怪嚇人的了。


    她砸了咂嘴。


    也不再去管波菲特。


    跟著南鄰走到了裏斯背後的牆。


    不用他開口。


    這個路數,嬰淺已經很清楚了。


    她曲起指節,在牆上一敲。


    迴響很脆。


    這麵牆裏麵,是中空的。


    “我就知道。”南鄰靠著嬰淺,笑容越發甜膩,“你是最了解我的。”


    “我可不想了解一個殺人魔。”


    嬰淺推開他。


    眸光在牆麵上一掃,很快找到一個顏色略深的磚塊。


    她正要伸手去推。


    南鄰卻突然搶先一步,按在了磚塊上。


    “這麽好心?”


    嬰淺揚起眉,眼神頗有些警惕。


    “這後麵,你放了什麽?”


    “一些小動物。”南鄰抿緊了薄唇,似是有些不好意思一般,白皙的麵頰浮起一抹薄紅,他輕聲道:


    “裏麵的東西,有點吵,你小心不要被鬧到。”


    小動物?


    還是有點吵的那種?


    是小黑嗎?


    嬰淺正想追問一句。


    耳邊傳來的動靜,卻讓她陡然變了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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