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聞聲望去,隻見吳天正麵色蒼白,衣袖破裂,嘴角掛著幾星血跡,顯然是受了內傷。


    吳天虎驚疑道:“陛下,您受傷了?”


    吳天正擺擺手,笑容中透露出一絲遺憾與自嘲:“些許內傷而已,修養幾天就好。國師,抱歉,林宇飛那小子確實棘手,實力非凡,我僅能稍占上風,終究讓他逃脫了。這次若非我出手,隻怕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我先去偏殿歇息,等國師處理完這些事務再來詳談。”


    夜墨然立刻安排宮女太監陪同吳天正等人前往偏殿。


    他坐在石階上,心中惋惜未能將林宇飛捉拿歸案,但也能理解吳天正作為景國皇帝的顧慮,不能冒險拚盡全力。


    這時,一名清掃戰場的士兵上前詢問陸雪梅的屍體如何處置。


    夜墨然淡淡迴應:“按寧王亂黨叛逆罪論處,妥善安葬,不可損其遺體。”


    不多時,周龍領著大批梁國官員陸續進入皇城,其中包括吏部尚書王元慶、戶部尚書張遠明、刑部尚書衛關等重量級人物,以及其他一些尚未接到消息的官員,他們有的甚至衣冠不整,一臉茫然。


    當他們看到石階上坐著的夜墨然時,皆是瞠目結舌,不敢置信。


    張遠明揉了揉眼睛,疑惑道:“國師大人?這不是在做夢吧?”


    夜墨然淡然迴應:“是我,張大人,好久不見。”


    衛關和王元慶也匆忙趕來確認,驚訝之餘,紛紛表示慶幸:“真的是國師!您還活著!”


    全場嘩然,對於夜墨然的“死而複生”,官員們無不震驚。


    夜墨然清了清嗓子,嚴肅宣布:“各位深夜被召至此,是因為寧王林宇飛勾結太傅趙無極、工部尚書林墨白、禦史大夫曾強、吏部侍郎常凱森、戶部郎官周牧原等共計二十七名官員發動叛亂,意圖篡權奪位,現已全被我鎮壓。”


    聽聞此言,眾人震驚不已,王元慶憤慨地質問:“竟然有此事!這群亂臣賊子膽大包天!國師,陛下可安好?”


    張遠明慶幸道:“幸虧有國師,梁國有救了!”


    衛關痛心疾首:“想不到寧王和趙無極他們竟敢謀逆,我們竟對此一無所知!”


    夜墨然冷冷掃視他們三人,決定暫且不追究,而是麵向全體官員,宣布道:“叛賊已基本肅清,除了首犯林宇飛仍在逃,趙無極、林墨白等人家族將被抄家,本人及其三代親屬流放通州,永世不得返迴帝都。在新旨意下達之前,諸位需恪盡職守,不得懈怠政事。”


    他接著命令兵馬司總指揮使柳雲龍貼出公告,懸賞十萬兩黃金尋找林宇飛的下落,同時警告任何包庇者一經查實,必將株連九族。


    柳雲龍領命退下,心中暗自揣測夜墨然的舉動仿佛有著代替陛下發號施令的意味。


    夜墨然轉身看向王元慶、張遠明和衛關三位尚書:“三位大人,我們私下聊聊。”


    三人對視一眼,尷尬中帶著忐忑,剛想開口,夜墨然已率先離去,三人隻好緊跟其後。


    夜深人靜,兩側燈火闌珊,夜墨然突然停下腳步,背對著三人,雙手搭在石欄上,悠悠道:“自從我從江寧縣步入帝都任職,至今已過了一年半,期間不僅被尊為國師,還被冊封為異姓王,在梁國可謂風光無限。”


    張遠明不失時機地恭維:“國師力挫敵軍,拯救梁國於水火之中,堪稱國家棟梁,我等都應學習國師的英勇精神。”


    衛關附和:“正是如此!”


    王元慶也讚同:“這次鎮壓寧王叛亂,國師完全擔當得起異姓王的稱號。”


    夜墨然微微一笑,接話道:“你們說得沒錯,我也有同樣的看法。”


    三人聞言,微微放鬆,不料夜墨然話題一轉,語調加重:“但是……”


    “我要表達的是,承蒙陛下恩賜,我夜墨然必當湧泉相報!無論何人,隻要有半點對陛下不利之心,企圖撼動梁國根基,我都誓與之生死相搏!”


    夜墨然轉過身來,眼神冰冷如霜,直視著王元慶三人,三人不由得一驚。


    張遠明緊張地辯解:“國、國師,寧王叛亂之事,我們三人確實不知情啊!”


    夜墨然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笑容:“張大人,你當我夜墨然是三歲小孩麽?你們三位身居高位多年,趙無極和林墨白的關係,以及他們與林宇飛的暗中勾結,你們三個能說一無所知?吏部侍郎常凱森是你王大人的下屬,周牧原是你衛大人的屬下,劉璿是你張大人的部下,現在你們都說不知情?那我是不是可以認為,你們三位年事已高,看人不清,管理下屬不嚴,已經不適合再擔任尚書職位了?”


    衛關一聽,嚇得不輕,夜墨然這是要動他們三人啊!


    王元慶驚慌卻又試圖為自己辯護:“國師,關於我們三人是否有罪,應由陛下裁決,我們三人對陛下忠貞不渝,對大梁的付出不容置疑,若您要論我們的罪行,至少也要在陛下麵前進行。”


    夜墨然冷哼一聲,嘲諷道:“王大人是想用陛下做擋箭牌?”


    王元慶盡力保持鎮定:“我隻是陳述事實,國師您挽救國家於危難,我等欽佩不已。但我們同樣忠於陛下,而且您所說的那些關聯,並未證實我們直接參與叛亂,如今大局已定,加上折損了不少人手,為了朝廷穩定,陛下也許並不會對我們施以重罰,頂多象征性地懲戒一番。”


    夜墨然嗤笑一聲,洞悉了他的心思:“你以為陛下會顧全大局,即使你們與林宇飛有所勾結,但隻要沒有實際行動,就不會有太大麻煩,對不對?”


    王元慶默然,夜墨然的話句句直戳要害。


    事實上,他們三人並非完全不知曉寧王的野心,尤其在夜墨然假死後,六部的一些官員頻繁與趙無極、林墨白交往,他們怎麽可能毫無察覺?但他們選擇的是明哲保身,隻要不涉及自身利益,誰當皇帝對他們來說都無所謂。


    夜墨然輕笑一聲,手輕輕按在石欄上,直視王元慶:“你如意算盤打得不錯,但在我這裏,可沒有所謂離不開誰的道理。這大梁多的是削尖腦袋想當官的人,你王元慶不行,自有其他人能勝任吏部尚書之職!”


    “你敢!”王元慶眼神一變。


    夜墨然冷笑迴應:“你看我敢不敢,看我有沒有這個權力!”


    一掌落下,石欄瞬間粉碎,夜墨然身影一閃,出現在王元慶麵前,單手扼住他的喉嚨,將他提起。


    這一幕嚇得張遠明和衛關目瞪口呆。


    夜墨然怒斥:“我連林宇飛都不怕,還會怕你王元慶?就算陛下在這兒,我照樣敢動你!你們這些牆頭草,我早看不順眼了,今天不收拾你們,將來還不知道要給我惹出什麽禍端!”


    “國師饒命啊!”張遠明撲通一聲跪下,衛關也嚇得連連求饒。


    夜墨然最終鬆開了手,王元慶跌落在地,大口喘息,眼中滿是驚恐。


    此刻他才意識到,夜墨然已非昔日可比,剛才那一刹那是真心想要取他性命。


    夜墨然收迴手,淡漠道:“現在我不殺你們,並不代表你們無罪,隻是你們還有用處。給你們活下去的機會,最好懂得珍惜。”


    王元慶聲音沙啞,連連答應:“下官願為國師效力!”


    夜墨然糾正道:“為陛下效力才是正理。各自好好反思去吧。”


    夜墨然轉身離開,留下三人麵麵相覷,心中慶幸不已。


    張遠明與衛關對視一眼,忍不住感歎夜墨然今非昔比,王元慶也意識到了夜墨然的強大與決心。


    夜墨然迴到太醫院,楊萬裏等官員還在,見到他紛紛行禮。


    夜墨然請他們先行離開,他有要事與陛下商議。眾人識趣地告辭。


    夜墨然走進房內,看到愣神的女帝陛下,她一迴頭,淚水再次滑落。


    夜墨然心疼地抱住她:“沒事了,放心吧,一切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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