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墨然一聽女太醫的話,猶如五雷轟頂,立刻抓住女太醫的胳膊:“大夫,求您一定要救她,她不能死,絕對不能!”


    女太醫也顯得極其焦慮:“國師大人,不是我們不願救,實在是葉大人內傷過於嚴重,除了陛下以其深厚修為暫時穩住葉大人的傷勢外,普通的藥物根本無法奏效。”


    夜墨然聞言,心頭一緊,這時吳天正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他趕緊轉身懇求:“景帝陛下,請您一定要救救葉大人!”


    吳天正見狀,內心微微一動,溫和地安撫夜墨然:“國師大人不必驚慌,讓我先了解一下具體情況。太醫,葉大人到底傷勢如何?”


    女太醫急切地迴答:“葉大人內傷全麵爆發,體內幾股衝突的內力正在猛烈衝擊其全身經脈,我們無法阻止,除非陛下願意犧牲一半以上的修為,才能強行鎮壓。”


    夜墨然焦急不已,期待地看著吳天正,心想葉紅雪作為吳天正的重要臣子,他應該不會坐視不理。然而,吳天正的臉上卻浮現出猶豫之色。


    “你在猶豫什麽?快救人啊!”夜墨然幾乎是嘶吼著催促。


    吳天正與隨後趕來的太子吳雲博等人皆是一愣,看著夜墨然這般焦急模樣,不禁暗歎他膽子忒大。


    吳雲博趕忙解釋:“國師大人,您不了解武學方麵的奧秘,要知道,半數修為的損耗對強者而言是非常嚴重的,尤其像我父皇這樣的高手,損失半數功力,至少需要兩年以上的時間才能恢複。”


    夜墨然一聽,愣住了。


    吳雲博繼續道:“齊國和周國之所以對我們景國有所顧忌,正是因為不敢輕易與我父皇為敵。當今世上,能與父皇匹敵的高手屈指可數。如果父皇失去了半數修為,國家將會麵臨極大的風險。”


    宰相陳玄雲也附和道:“國師大人,葉大人固然重要,但江山社稷的安全更為關鍵,萬一父皇失去半數修為,隻怕會引起諸多禍端。”


    戶部尚書更是直言不諱:“陛下必須慎重考慮,葉大人固然不可或缺,但國家穩定才是重中之重。”


    一眾大臣議論紛紛,無不為吳天正的抉擇擔憂。


    吳天正沒有言語,隻是默默觀察著夜墨然,聽著大家的議論。夜墨然突然抬頭,直視吳天正:“陛下,可否借一步說話?”


    吳天正立刻示意其他人退下,命令太醫先行全力救治葉紅雪,現場隻剩下他與夜墨然兩人。


    夜墨然嚴肅道:“陛下,若您能救治葉紅雪,我願獻上一件名為腳踏紡車的器械,它能將紡線效率提高至少三倍。此外,我還有一種名為大蒜素的藥物,對外傷感染有特效。另外,我掌握用水泥灰建造城牆的方法,即使遭受百支攻城弩箭的連續射擊,城牆也能完好無損。我還能教授提煉細鹽的技術,以及利用甜菜製作白糖的方法。我保證,每年至少向貴國提供一萬斤黑火藥!”


    吳天正聽聞這些前所未聞的新事物,心中掀起驚濤駭浪,麵上卻不動聲色:“國師大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葉紅雪乃我大景國的棟梁之才,朕怎會坐視不理?您先迴去,朕親自去看看葉紅雪的傷勢,一定設法救治。”


    夜墨然深深地鞠躬,卻沒有離開。


    吳天正走進太醫院,關上門之前,他瞥了一眼夜墨然那始終未曾起身的身影,心中暗忖:這小子還是嫩了點,有了葉紅雪這條紐帶,朕就不信留不住你夜墨然!


    滿懷欣喜地投入救治工作,而在太醫院外,太子吳雲博與眾大臣交談。


    陳玄雲皺眉道:“太子殿下,你覺得陛下能成功嗎?”


    吳雲博沉吟片刻:“夜先生剛才的表現不似作假,他與葉大人之間的關係肯定匪淺,否則也不會如此焦急。”


    戶部尚書壞笑道:“要不咱們幹脆點,讓陛下賜婚,讓葉紅雪嫁給夜墨然,這樣一來他還能跑得了?”


    陳玄雲翻了個白眼:“陛下說過,對待夜國師隻能懷柔,不可強硬。正所謂君子以理服人,小人以利誘人。這次我們若是能借此機會獲取一些好處,恰好能證實夜先生與葉大人的特殊關係。”


    陳玄雲笑了笑:“雖然我對葉大人並無好感,但如果陛下推測正確,那麽隻要有她在,夜墨然就不會對我們景國有所偏頗。”


    另一官員看著陷入沉思的吳雲博,好奇地問:“太子殿下在想什麽呢?”


    吳雲博看著緊閉的太醫院大門,憂心忡忡:“我隻是擔心,如果夜先生知道我們在利用他,會不會弄巧成拙?”


    太監總管插嘴道:“太子殿下,這哪裏算欺騙,葉大人的傷勢確實隻有陛下能救,我們隻是稍微誇張了一些事實,畢竟夜先生對武學之道並不精通。”


    太監總管之所以能第一時間出現在夜墨然身邊並引導他來太醫院,其實是得到了吳天正的授意。這次,一貫善於算計的夜墨然,不知不覺落入了這群武夫的“溫柔陷阱”。


    夜墨然堅持在太醫院外守候了整整三個時辰,直至深夜仍未離去。吳雲博見狀,上前勸說:“夜先生,天色已晚,您還是先迴去休息吧,既然父皇已經出手,葉大人必定會逢兇化吉。”


    夜墨然搖搖頭,感激道:“多謝太子好意,我不礙事的,我就在這裏等,直到她平安無事。”


    此時此刻,病房內,葉紅雪其實已經清醒,她看著一旁守護著她的吳天正,眼神中流露出一絲複雜的情緒。


    吳天正看著葉紅雪的眼神,苦笑不得,“好歹也是朕把你從鬼門關拉迴來的,你咋一副失望的表情呢?”


    葉紅雪連忙迴應,聲音微弱:“沒有,多謝陛下。”


    吳天正調侃道:“哎呀,是不是看到朕在這兒,而不是夜墨然,覺得有點不值啊?”


    葉紅雪搖頭,想解釋,卻被吳天正打斷:“別掩飾了,你可是朕從小看著長大的,武學也是朕親手傳授,咱們既是君臣,更像是父女,你那點小心思,朕還能看不出來?”


    葉紅雪沉默不語,吳天正所說屬實。當年他尚未登基,遊曆江湖時遇到了年幼無助的葉紅雪,出於憐憫收她為徒,帶在身邊。沒想到葉紅雪武學天賦超群,短短十五年間修煉至三品境界,在江湖上打敗無數高手,後來被他召迴宮中封為大將軍,兩人之間的關係,確如父女般親密。


    吳天正隨手拿起一個水果削皮,一邊削一邊說:“你知道嗎,夜墨然這會兒還在外麵守著呢,朕沒讓他進來是有話要和你說。”


    “陛下請講。”葉紅雪立刻道。


    吳天正語氣嚴肅:“作為臣子,你已經有悖忠誠,別急著辯解。”


    他瞅了一眼想解釋的葉紅雪,繼續說道:“不管是徐雲龍的事情,還是李木青和劉漢龍被夜墨然所殺,這些都是關乎國家的大事,可你卻絲毫沒有告知朕。就憑這一點,足夠將你問斬。”


    葉紅雪臉上閃過愧疚之色,低下頭:“臣讓陛下失望了。”


    吳天正放緩了語氣:“自古以來都說君父臣子,真正做到的又有幾人?這次朕的確對你很失望,但是……”


    話鋒一轉,吳天正笑著道:“不過,作為你師父,我很滿意你的眼光,夜墨然這個小夥子,配做我徒弟的如意郎君綽綽有餘。”


    “陛下您說什麽呢!”葉紅雪驚得睜大眼睛,臉龐瞬間紅透:“我和夜墨然之間真的沒什麽。”


    吳天正裝作驚訝的樣子:“這麽說,你對他並無男女之情?奇怪了,那剛才你為什麽寧願硬抗也要保護他?這個混小子害得我這麽優秀的徒弟受了這麽重的傷,我恨不得出去教訓他一頓!”


    “陛下別衝動!”葉紅雪忙製止。


    吳天正故意逗趣:“心疼了?”


    葉紅雪搖頭否認,卻越發臉紅:“他畢竟是梁國國師,不能殺,而且對我國有益。”


    吳天正點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原來如此,那朕誤會了,可能是夜墨然單方麵喜歡你嘍。”


    葉紅雪一臉懵懂:“單相思?”


    吳天正津津有味地嚼著水果:“就是剛才啊,你傷勢太重,朕隻能以半數修為助你排出體內他人殘留的內力,修複受損經脈。”


    “結果夜墨然一聽,緊張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還承諾送朕腳踏紡車、教你提煉細鹽的方法,還有水泥灰、大蒜素等等一堆東西。還說每年給朕供應一萬斤黑火藥,那些炸藥武器,搞得就像給你贖罪似的。朕又沒說不救你,你可是朕的徒弟嘛。現在看來,他確實是單戀。”


    葉紅雪聽到黑火藥,驚訝地問:“他真答應送黑火藥?”


    吳天正撇撇嘴:“你在意這個幹什麽?反正你又不喜歡他。”


    葉紅雪有些語塞,俏臉越發紅潤,不知道是害羞還是其他什麽原因,索性不再辯解。


    吳天正見狀,收斂了玩笑之色,靠近床沿,輕聲說:“紅雪,師父不想強迫你。如果你喜歡夜墨然,那是最好不過了,有了你在他身邊,他對咱們景國就不會偏袒梁國。”


    “如果你不喜歡也沒關係,我會另想辦法籠絡他。不過……”


    葉紅雪打斷他:“師父,我……我不知道,總之,我對他並不討厭。”


    吳天正寬慰道:“感情可以慢慢培養嘛,他挺有才,看起來也懂得照顧人,要是你跟他在一起……”


    葉紅雪羞澀地嚷道:“師父,你怎麽還說這些啊!”


    吳天正大笑:“行行行,我不說了,你們年輕人的事,我就不摻和了。”


    景帝陛下一臉滿足地離開了病房,打開門,看到樹下的夜墨然立刻站了起來。


    “陛下,她怎麽樣了?”夜墨然焦急地問。


    吳天正卻冷哼一聲,質問道:“國師大人,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代?”


    夜墨然沉默,吳天正聲音冰冷:“當年紅雪迴國,我就發現她身上有傷,她說是因為梁國的一種叫做黑火藥的武器所致。現在想來,傷她的人是你吧?周國皇子和齊國王爺也是你殺的?”


    夜墨然輕輕點了點頭,默認了這一切。


    吳天正勃然大怒:“好啊,你做的事情,卻讓紅雪來承擔後果,你知道她是我最疼愛的徒弟嗎?!”


    夜墨然納悶,剛才明明是你磨磨蹭蹭不肯救她,現在又擺出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還沒等他說什麽,吳天正已然冷哼道:“要不是紅雪求我別對你過分追究,這筆賬我跟你沒完!我從未見過她對哪個男人這麽上心過!以後你要是敢辜負她、傷害她,就算毀了盟約,我也絕不會放過你!她已經醒了,你自己進去吧。”


    夜墨然一臉茫然,誒?怎麽突然就說到負不負、傷不傷心的問題了?你倒是說明白啊!


    吳天正卻已經背著手離開了,隻是背影中滿是得意的笑容,心裏暗自嘀咕:話不用說得太明白,點到為止就好。朕已經為你倆牽好了紅線,你夜墨然還想跑?沒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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