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皇帝來到奉天門外。


    身後孤零零的跟著一個王瓊,被門外眾官員與親屬怒目而視,仿佛他是出賣了朝中正臣,方才得以苟活般。


    王瓊摸了摸鼻子,沉吟片刻,當即迴瞪迴去:不服幹我啊!


    還真就告訴你們!


    打今兒起,攻守易形了!


    不服?不服給老夫憋著,有意見的全給老夫保留,慣的!


    朱厚照大喊道:“都察院禦史何在,翻滾出列。”


    人群中,一道矯捷的身影翻著跟頭滾了出來,恭敬道:


    “下官黎何在,參見陛下!”


    “……”朱厚照沉默了。


    斟酌一下,再次開口說道:“都察院禦史,嗯,你們部門沒叫全部的吧?”


    “迴陛下,沒有!”


    黎何在瘋狂搖頭。


    朱厚照眼睛一瞪,嗬斥道:“那還不快出列?”


    “陛下……”


    十餘位都察院禦史戰戰兢兢的走出來。


    都察院左都禦史被斃了,右都禦史被斃了,就連左右副都禦史全都被斃了,最大的官職竟然隻剩一個正四品的僉都禦史。


    “傳朕旨意,徹查楊廷和一黨,涉事文官全部緝拿下獄,由錦衣衛……”


    朱厚照頓了頓,繼續說道:“由錦衣衛與東廠協查督辦!”


    “遵旨!”都察院眾禦史連忙恭敬道。


    朱厚照迴首,撓了撓頭說道:“太宗爺爺,各位老祖,我手下江彬被調離京城,他不但為四鎮總兵,還提督錦衣衛與東廠,徹查朝堂百官這事,還需先召他迴京。”


    京城十二團營不歸他掌控,尚且被張永牢牢控製,而張永已然成為某些鹽商茶葉商絲綢商等資本集團的代言人。


    不可不防!


    狗急了尚且還跳牆呢。


    更何況這群豬狗不如的士大夫了。


    江彬?


    朱由檢沉思默想,這人倒不是什麽大奸大惡,隻能說是武宗忠誠的擁躉,曾為遊擊將軍時,殺了二十幾個喊著起義,實則為禍鄉裏的反賊,居然被寫成殺良冒功。


    當人家本地不寫縣誌的啊!


    武宗南巡震懾士大夫集團,被寫成了江彬蠱惑上位遊玩。


    說江彬圖謀不軌,將其調離京城,明朝總共九邊重鎮,他一個人就手握四鎮兵權,皇城內還提督錦衣衛、東廠。


    武宗又不是傻子,江彬若真是殺生無算,心思歹毒之輩,怎麽可能給他如此重權!


    “江彬是吧,我瞅瞅他在哪,等會給你拉過來。”朱由檢點了點頭。


    身形消失一段時間,再次出現,手中提著一個懵逼狀態的壯漢。


    江彬眼球轉動,最後停在朱厚照的臉上,驚喜之色溢於言表:“陛下?”


    一身輕服,顯然剛卸下甲胄。


    朱厚照笑了笑,輕聲說道:“太宗爺爺稍等片刻,我與江彬說些私密話。”


    朱棣揮了揮手:“去吧,這裏就交給大孫了,朕同你這些老祖們,去詔獄看看。”


    他站在奉天門前,俯首諸臣與其家屬,竟一時間有些夢迴靖難。


    朱由檢點了點頭:“好。”


    “得嘞。”朱厚照迫不及待的拉著江彬跑去一處大殿後麵。


    皇帝親手拉著大臣,這場麵誰看誰不說一句,真是親密無間啊。


    朱厚熜眼珠子轉了轉,拍著一旁慫慫的陸炳,笑吟吟道:“看來皇兄也有如你我這般,關係非同尋常的密友啊。”


    陸炳莫名菊花一緊,訕笑道:“世子殿下說笑了,我就是世子殿下的一塊磚,哪裏有需要哪裏搬。”


    哼!


    朱厚熜哼了一聲,沒搭理他。


    大殿後麵。


    朱厚照難掩相思之情,猛然一腳踹了過去,大罵道:“你個王八犢子,朕托付重權給你,就是讓你觀望的?這活幹的真他娘窩囊……”


    江彬抱頭鼠竄,委屈道:“卑職總不能帶大軍圍攻京師啊,卑職可是忠臣。”


    帶兵解皇宮之圍根本就不切實際,且不說那些將領是否願意同他幹這種事情,就算他真把朱厚照救迴來了,於情於理他還是要死。


    死局。


    沒有辦法。


    朱厚照也知道這點,但他就是想揍人,大罵道:“你以為你按兵不動你就是忠臣了?就算你坐死在軍營裏,後世都不會承認你是忠臣!”


    “廢話少說,這些都是朕的祖宗,說話放幹淨點,有禮貌點,別他二舅四大爺的罵罵咧咧!”


    江彬捂著腦袋,委屈道:“知道了陛下。”


    不多時。


    朱厚照滿麵笑容的走了迴來。


    朱由檢看著江彬身上殘留的大腳印子,心照不宣,沒有多說什麽。


    朱由檢若有所指道:“這江彬可了不得,挺能貪啊。”


    啊?


    朱厚照一愣,瞥了眼緊張的江彬,連忙說道:“還請由檢細細講來。”


    “正德十六年三月,楊廷和與張太後設計誆騙江彬入京,當場就給活剮了,而後抄家得黃金七十櫃,每櫃一千五百兩、銀二千二百櫃,金銀雜首飾一千五百箱,其他珍寶不可勝計……”


    朱由檢越念叨越覺得不對勁,臉上浮現狐疑之色,他一個武將哪能貪這麽多錢呢。


    隻見一旁朱厚照越聽臉色越黑。


    江彬反倒是一臉輕鬆。


    一時間讓王瓊都有些摸不著頭腦。


    朱厚照仰天悲憤道:“天殺的,這都是朕的錢,朕的錢啊!”


    “陛下息怒,息怒啊!”江彬連忙安慰。


    啊?


    朱由檢滿臉懵逼,臉色逐漸變得怪異起來。


    江彬最後抄家被抄出來黃金七十櫃,每櫃一千五百兩,白銀兩千兩百櫃,其餘金銀首飾一千五百箱這個數額一點不錯。


    巧合的是,江彬被抄家的前一段,武宗的豹宮也被拆了。


    這粗略估計五六百萬兩白銀的財物,就是把他江彬拆成細胞賣,他都整不來這麽多錢!


    根本都不用想,這一看就是武宗的內帑啊!


    這群喪天良的,不但把武宗迫害至死,還在皇帝大行不久後,拆了人家的宮殿,最後居然還把武宗給抄家了!


    縱觀大明十六朝,楊廷和算不上最有權勢的權臣,畢竟還有江彬、王瓊這些力量製約,但絕對是膽子最大的!


    這群文官得了眾正盈朝的美名,反賊的活卻一點沒少幹,他們都敢抄皇帝的家!


    朱由檢隻想銳評一句:真牛逼!


    為此,他決定少揍天啟時空的信王朱由檢一拳頭。


    畢竟他說了一句貫穿十六朝的話。


    文臣皆可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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