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斯聽到這話第一反應不是林瓊背地裏到底在幹什麽,而是為什麽林瓊有事不找他辦?


    他心裏有些不是滋味,對林浮也就更加沒耐心,希爾斯把林浮打發走,很想去找林瓊核實。


    但希爾斯轉念一想,要是林瓊想告訴自己早就說了,自己去問了說不定會讓林瓊難辦,而且現在想想,林瓊異常行為的出現似乎是在和反異軍合作之後才有的。


    而林瓊讓林浮背地裏和反異軍接觸……這裏麵必然有什麽聯係。


    那麽找林瓊不太好開口,他可以去問“老先生”,他們現在是合作的關係,如果他們膽敢傷害林瓊,合作什麽的可就有待商榷了。


    於是希爾斯第一次單獨去見了“老先生”,之前與這位神秘的老先生接洽的都是林瓊,希爾斯最多陪同,但對於希爾斯這次提出的單獨會見,“老先生”並不意外。


    “希爾斯先生,好久不見。”“老先生”穿著一身古樸的衣袍,氣質儒雅,手上卻捧著一杯咖啡,有些格格不入。


    希爾斯不走心地點點頭,單刀直入:“林浮,就是林瓊的弟弟,最近和你們走的很近?”


    “不錯,”“老先生”沒有否認,“他有意加入反異軍。”


    希爾斯眉毛一挑,有意加入?這應該是林瓊的示意,他本以為林浮隻是去接觸反異軍,沒想到已經到了要加入的地步了?


    希爾斯覺得有些不對勁,他又想問些什麽,卻聽“老先生”道:“威廉,哦,就是反異軍的首領,他想和貴公司進一步合作,希望可以在阿爾法星上發展反異軍的勢力。”


    希爾頓眼神陡然淩厲,目光如炬,麵帶不善地盯著“老先生”:“你們要插手阿爾法星的事務?”


    感受到希爾斯的殺意,“老先生”臉色不變,語氣依舊平穩:“你多慮了,希爾斯先生,我們無意於插手公司在阿爾法星的事務,我們隻是想協助林瓊小姐。”


    “老先生”這話說得讓希爾斯有些不爽,他嗤笑一聲道:“協助林瓊?她需要你們幫她?你們能幹的,我也可以。”


    “老先生”聞言笑了笑,臉上皺紋舒展開:“希爾斯先生,反異軍和貴公司的合作可以說是林瓊小姐一手促成的,除了利益方麵的考量,依你對她的了解,就沒有其它方麵的考慮嗎?”


    希爾斯抿唇不語,這個老頭說得不錯,第一次答應反異軍幫忙確實是無奈之舉,但後麵的合作林瓊答應的未免有些太快,對於當時的她和希爾斯而言,這個反異軍完全是個未知的存在。


    希爾斯麵沉如水,眼眸中閃過不滿之色,他深吸一口氣道:“我有個問題很想知道,你們反異軍為何會找我合作?現階段阿爾法星能給你們帶來的利益有限吧?”


    合作至今,反異軍要的一直是一些物質資助,比起反異軍替自己擺平的事,那點東西確實不太夠看。


    但希爾斯最疑惑的一點不是這個,他最看不懂的是一個站在聯邦對立麵的組織,為什麽會突然跑到阿爾法星上來?


    聯邦那些亂七八糟的事不夠他們忙?聯邦的利益不夠吸引人?


    這不可能。


    之前希爾斯足夠信任林瓊,所以他都沒有深思,如今想來,確實有諸多疑點。


    “哈哈哈,利益,”“老先生”爽朗的笑了,一頭灰白的頭發抖動,“若為利益,反異軍有更好的選擇。”


    希爾斯皺眉打量著笑得開懷的“老先生”,不為利益?別說笑了。


    “反異軍有崇高的理想,這是與聯邦政府最不一樣的地方。”“老先生”笑夠了,來了一句讓人始料不及的話。


    聞言,希爾斯表情瞬間微妙起來,理想?此前他還真沒從一個老頭口中聽過這個詞,這種東西居然不隻有那些年輕天真的少年相信嗎?


    “老先生”看懂了希爾斯的表情,但他並不惱:“反異軍隻會選擇有相同理想的人。”


    希爾斯有些迷惑,他眼睛微眯,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你說,我?”


    “老先生”不置可否,隻道:“你信任林瓊,相信她說的話幹的事,願意拚盡全力幫助她不是嗎?不得不說,能有你這樣的助力,她很幸運。”


    這話希爾斯心裏很受用,不過他正色道:“能遇到她,是我的幸運。”


    “……”“老先生”被希爾斯突如其來的真情表露噎了一下,嘴角抽了抽,一瞬間有些無語。


    希爾斯顯然感受到了“老先生”的無語,他假裝咳了幾聲道:“你的意思是,林瓊和你們有相同的理想?”


    “算不上,但有足夠讓我認同的思想。”像謎語般,“老先生”輕輕吐出一句話。


    “我不管你們有什麽奇奇怪怪的想法,我隻想知道,林瓊最近的異常是為什麽?”希爾斯對這個故弄玄虛的老頭失去了耐心,直接問出了他最關心的問題。


    “異常?你覺得那是異常嗎?”“老先生”搖頭笑了笑,“如果那是異常的話,你認識的林瓊從一開始就是異常的。”


    希爾斯表情一瞬間有些扭曲,他語氣兇惡:“你什麽意思?挑撥我和她的關係?”


    “老先生”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不,這對我沒有好處,我隻是想告訴你,她隻是在做她一直想做的事,一直都是。”


    希爾斯臉上肌肉抽搐幾下,他自己都說不清他現在是什麽心情,他不是個蠢貨,他聽的出“老先生”的意思——


    林瓊接觸自己隻不過是為了她的目標,就像現在與反異軍合作一樣。


    傷心嗎?憤怒嗎?還是說,不甘心?


    希爾斯閉了閉眼睛,心髒劇烈地搏動著,無數糾纏的情感好像要迸發出來,纏繞著他的血肉和大腦。


    但最終這些情緒還是無力地腐爛,就像他從不敢說出口的情感,無疾而終。


    “老先生”目光在麵帶痛苦之色的希爾斯身上停留片刻,然後又投向更遠的遠方。


    “這個世界終會毀滅,因為一切皆有代價。”“老先生”呢喃一句,聲音幹澀而沙啞,聽著有幾分艱難與苦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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