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懷山躺在宿舍的床上,把手臂靠在腦後,眼睛睜得老大看天花板,壓根睡不著。


    他心裏盤算著年禮得多準備些了,之前不知道叔叔阿姨會迴來,也就沒有準備他們的。


    也不知道叔叔阿姨喜歡什麽,明天去和沈知言取取經吧。


    許知真躺在床上也有些睡不著,她在現代時對親生父母的印象很單薄。


    父母在她一歲的時候就出車禍去世了,她從小是和爺爺相依為命長大,隻在照片上見過父母的樣貌。


    爸爸很斯文儒雅,媽媽漂亮有氣質,這就是許知真對他們唯一的印象,再多的就沒有了。


    爺爺說爸媽一直很期待她的出生,為她準備了很多禮物,還想好了等她大一點,一家人就去全球旅行,陪著她見識人生百態,這樣才能養出自由勇敢的女兒來。


    可是她當時太小了,還不到記事的年紀,所以什麽都不知道。


    等到她長大一些後,也知道了自己和別人不一樣,別人有慈愛的爸爸媽媽,而她隻有爺爺。


    小時候的許知真一直對父母抱有期待和憧憬,經常在夜裏偷偷哭泣,她也想要有爸爸媽媽。


    如今來到了這裏,她擁有了許多親人,外公外婆、哥哥、還有……爸爸和媽媽……


    不知道這裏的父母是什麽樣子的,他們會喜歡自己嗎?


    許知真帶著對未知的期許,逐漸進入夢鄉。


    沒過兩天就到了元旦,家屬院裏過節的氛圍很濃厚,家家戶戶都熱鬧得很。


    劉秀蓮知道沈團長家就倆人,頂多再加上一個未來妹婿周團長,所以提前兩天就說好了讓他們一起去她家過節。


    劉秀蓮現在胎穩了,身體也早就養好了,又恢複了原先風風火火的樣子。


    丈夫上班,孩子讀書,自己一個人都張羅得很齊全。


    到了元旦那一天,許知真三人提著新買的糕點去了隔壁。


    “妹子你們來得正好,快來幫我端個菜,馬上就開飯!”


    “哎,這就來。”


    許知真應了一聲,跟著去端菜了。


    周懷山兩人也很有眼力見地幫張連長擺桌子放碗筷。


    小龍小鳳也跟前跟後地幫忙,每到這種節日他們就格外高興,因為這意味著他們可以吃到很多平時吃不到的好吃的。


    “喔喔喔吃飯咯!”


    “我要吃大雞腿還有大豬蹄!”


    劉秀蓮今晚準備了三個硬菜,酸菜燉豬蹄,紅燒肉、辣炒雞,每個菜分量都足足的,再配一些素菜完全夠大家吃了。


    尤其是豬蹄,她拜托後勤的同誌幫她買迴來的,正好那天碰到新殺的豬,就買了一整條豬蹄迴來。


    新鮮的豬蹄放進鍋裏一燉,那味道飄了出去,周圍的鄰居都伸著脖子聞,這也太香了,一聞就知道是肉味兒。


    也不知道是誰家這麽闊綽,吃的跟過年比也不差了。


    菜都上齊了,大家紛紛落座。


    沈知言給自己倒了一杯米酒,衝著張連長笑了笑,“今天我托個大,先提一個啊。”


    張連長連忙搖頭,“應該的,團長你說。”


    “好,今天我要先感謝嫂子邀請我們一家過節,還要感謝嫂子你平日裏對我妹妹的照顧,我都記在心裏了,別的不多說,我幹了!”


    劉秀蓮沒想到沈團長是要感謝她,有些受寵若驚地舉起酒杯和他碰杯。


    “沈團長你太客氣了,知真就跟我親妹子似的,我照顧她是應該的,而且平時你們也幫了我們一家許多忙,我們心裏都很感激呢!”


    人情往來就是這樣,劉秀蓮經常照顧許知真,給她送吃的送喝的,沈知言和周懷山在某些方麵也會多照顧張連長。


    許知真也經常給小龍小鳳補習功課,獎勵他們糖果糕點,這可都是要花錢的。


    他們一家又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不敢拿喬,還是保持著真誠的交往就很好了。


    張連長嘴笨不怎麽會說話,他性子也比較直,舉起酒杯就一口幹了,“沈團長、周團長,我也要謝謝你們!”


    大家索性全部舉起酒杯,嘴裏說著吉祥的祝福語,預祝新的一年事事順利。


    張家的氣氛溫馨快樂,許知真吃得津津有味,她沒忍住多喝了兩杯米酒,最後離開的時候,都已經有些醉了。


    牆上的日曆換了一本,時間已經正式進入了1976年,距離恢複高考又近了一點。


    周懷山在飯桌上的時候就注意到許知真多喝了兩杯,看她難得這麽高興也就沒攔著。


    沈知言也喝多了,就剩周懷山一個人還清醒地照顧醉鬼兄妹。


    他先把許知真扶迴了房間,讓她乖乖靠在床頭上坐著。


    然後再去把沈知言拖迴房,把他身上的外衣外褲給脫了,直接塞進了被窩裏。


    沈知言還沒有完全醉過去,大著舌頭說道,“謝謝你啊,周、懷山……”


    周懷山用力拍了一下被子,“趕緊睡吧你,仗著明天休息就敢喝那麽多。”


    沈知言嘟囔了兩聲就閉上眼睡覺了。


    周懷山也不管他了,快步迴了許知真的房間。


    他動作輕柔地給許知真脫鞋子脫襪子,還在煤爐子上燒了熱水,給她洗臉洗腳。


    周懷山對這一套流程已經很熟練了,全程都沒有把許知真弄醒,最後還給她擦了臉,讓她幹幹淨淨地躺進了被窩裏。


    到了第二天也就是一月一號,大家都放假休息,周懷山昨晚也沒離開,直接和沈知言擠了擠。


    作為唯一沒喝醉的人,他今天一大早就起來給兄妹倆熬了小米粥。


    沈知言喝著暖胃的小米粥,“懷山啊,我現在對你是越來越滿意了。”


    周懷山無奈一笑,這是拿他對照保姆的條件才覺得滿意是吧。


    “我給真真留了粥,放在後鍋裏溫著,等她醒了記得讓她喝,我有事就先走了。”


    周懷山看了眼時間,上午十點鍾也不早了。


    他打算趁著休息時間去把該買的東西都補上,第一次上沈家過年可不能失禮了。


    沈知言喝著粥,嘴巴都沒空說話,衝他擺了擺手表示知道了。


    周懷山笑著搖了搖頭,穿上軍大衣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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