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眼前的老人家喊自己的名字,許知真表情茫然了片刻,隨即禮貌地上前,“您好,我就是許知真。”


    吳美麗看到自己說話沒人搭理,嘴角控製不住一抽,臉色難看。


    但是又不敢太過放肆,隻能舔著臉繼續笑著說道。


    “方老,這什麽風把您給吹來了?最近住得還舒心嗎,您看我這也是太忙了,都沒得空去拜訪一下您。”


    周圍的嫂子們一看這老頭大有來頭,就連吳美麗都要在他麵前低頭哈腰的,紛紛閉上了嘴巴打量他。


    方建中原本還和藹地笑著,這會立刻把笑容收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看著吳美麗,“吳副科長客氣了,我那小門小廟的可禁不起你的拜訪。”


    王誌文也不認識方建中,但是看現在的場麵,感覺頭上直冒冷汗,這有來頭的老先生擺明了就是認識許知真的啊!


    他還以為就是個沒有背景的小同誌,沒想到來頭不小,他今天跟著吳美麗出來真是失策!


    吳美麗被下了麵子卻敢怒不敢言,隻能尷尬地笑了笑,“您老就是愛開玩笑,那您這趟過來是?”


    方建中也不繞彎子,直截了當地問吳美麗,“聽說吳副科長抓考試作弊的人抓到我學生身上了?我總要來看看到底怎麽一迴事吧。”


    “學生?您什麽時候收了新的學生?”吳美麗一頭霧水,除了老雷和首都的另外幾個人,方建中還有別的學生嗎,她怎麽沒有聽說過?


    方老對許知真招了招手,“丫頭過來。”


    此時的許知真疑惑但是聽話,乖巧地走到了他身邊。


    方建中滿意地點了點頭,用手指著她道,“這就是我的學生。”


    “她前不久參加宣傳科的考試,是經過了我的指導,怎麽不算是我的學生呢?”


    許知真恍然大悟,原來那些手抄本的資料是出自這位老人家之手,看來他和周懷山是認識的。


    方建中也不等吳美麗再說話,“聽說你還汙蔑她考試作弊,找不出證據來還想強行把她帶走?”


    他把手背在身後,冷哼一聲,“吳副科長好大的官威啊,我方建中的學生考試還需要作弊嗎?”


    吳美麗這下是真的熄了火,這話聽著囂張,但是方建中有這個底氣,她也不敢反駁。


    “這……方老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許知真同誌是您的學生,我並沒有對許同誌做什麽,隻不過是她身上有嫌疑,我想請她配合調查而已。”


    吳美麗心裏慶幸了一下,他們剛才被那群潑婦們攔住了,沒讓她對許知真動手,否則這事真的鬧大了。


    方建中厲聲斥責道,“我這個學生聰明伶俐,一個區區宣傳科的考試還難不倒她,我看你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好好反省一下自己!”


    “把你從首都調到這裏,不是為了讓你來作威作福的,看來你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


    吳美麗這下是真的害怕了,她已經從首都的文工團被下調到軍區裏做一個小小的宣傳科副科長了,可不能再往下調了。


    她連忙低頭道歉,“對不起方老,是我沒有事先調查清楚,誤會了許知真同誌,我在此真誠地向許同誌道歉,對不起!許同誌,請你原諒我的疏忽!”


    許知真站在一旁看戲,這會兒卻沒說話。


    劉秀蓮得意地哼了一聲,“剛才是誰說的,要是冤枉人了就下跪道歉的?”


    “就是啊,我們可聽得清清楚楚!吳副科長你這是想賴賬不成?”


    “剛才囂張得跟什麽似的,現在當鵪鶉了?天下哪有這麽好的事!”


    劉秀蓮的話得到了嫂子們的聲援。


    吳美麗哪裏受過這種委屈,她跪天跪地跪父母,讓她向一個黃毛丫頭下跪,那簡直是要她半條命!


    剛才隨口說的一句話竟然是給自己挖了個坑。


    “我、我……”吳美麗眼含希冀地看向許知真,以後就算進了宣傳科也是在她手下做事,許知真敢讓她下跪嗎?


    許知真眼觀鼻鼻觀心地站在一邊,也不說接受她的道歉,也不開口讓她別跪了。


    吳美麗氣結,頂著所有人嘲諷的目光,大聲喊了一句,“許同誌,今天是我做錯了,下次我再給你賠禮道歉!”


    然後一溜煙地就逃走了。


    王誌文跟在後麵如芒在背,擦了擦汗水立刻討好地笑著,“真是不好意思啊各位,吳副科長沒有證據就讓我們保衛科的人來也是我沒想到的。”


    “在這裏我給大家賠個不是,希望大家不要放在心上!那我就先走了,打擾了打擾了啊!”


    等他們都走了,許知真這才和那群嫂子們道謝,她連忙露出驚險感動的表情。


    “這次多虧了嫂子們幫我出頭了,否則我還不知道被他們怎麽欺負呢!等我哥哥迴來,一定再上門和嫂子們道謝!”


    嫂子們看許知真這麽懂禮數也很滿意,安慰了她幾句就都迴自己家去了。


    劉秀蓮拍了拍許知真的手,“幸虧小猴子請了這位老先生過來,不然等我找到鍾師長怕是晚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先迴去了,晚上我給你送飯過來。”


    “哎,謝謝嫂子了。”


    許知真送完她們,這才迴過頭把方建中迎進了廳堂,侯文林則是站在門口,不打擾他們說話。


    “老先生,剛才多謝您了,我還不知道如何稱唿您呢?”


    “你叫我一聲方老師就成了。”方建中不在意地擺了擺手。


    “那些手抄本資料你看過了?都是周懷山那個臭小子找我要的,原來是為了你這個小丫頭啊。”


    許知真有些疑惑,老先生看起來和周懷山關係匪淺的樣子,“您和周懷山是?”


    “哈哈哈,那臭小子和我有一段淵源,我們算是忘年交?”方建中笑著說道。


    原來如此,難怪能來幫她撐腰,應該是看在周懷山的麵子上。


    許知真想了想,迴房從空間裏拿出了爺爺房間裏的白毫銀針。


    “方老師,剛才多謝您替我解圍,我給您泡一壺茶吧。”


    方建中點了點頭,以為隻是家裏普通的茶葉沫子,也沒有太在意。


    許知真把袖子挽起來了一截,拿起了家裏普通的陶瓷茶具,祖宅裏的茶具都太紮眼了,不方便拿出來使用。


    她先把燒開的水倒進茶杯裏晃一晃,加熱杯身,又用茶匙取出了適量的茶葉放進茶壺中,然後再倒了少量的熱水溫潤茶葉。


    倒入熱水後茶香飄溢,清幽高雅帶著一絲淡淡的清甜味,方建中不自覺地動了動鼻子。


    許知真把茶杯遞了過去,“您聞聞。”


    方建中低頭嗅著茶香,眼睛都亮了起來,“這是白毫銀針?”


    許知真輕笑點頭,又在茶杯裏用從外到裏的打圈浸潤的手法注水,等了大概兩分鍾左右,就把茶杯遞給了方建中。


    “方老師,您請。”


    方建中端過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好茶!”


    入口醇香,迴味甘甜,這是上等的白毫銀針!


    方建中摸了摸胡子,滿意地笑道,“小丫頭,你的茶葉不錯,茶藝也不錯啊。”


    許知真謙虛一笑,“您過獎了。”


    隨後方建中又問了許知真一些問題,看她對答如流,遇到不熟悉的領域也是虛心請教,有自己的獨到理解,他是越看這丫頭越滿意。


    他之前看過了許知真的考卷,一手字寫得很好,從那篇觀後感中也能看出來她是一個心有溝壑的人。


    原本他隻是看在懷山的麵子上過來一趟,如今見了本人,看她談吐自如,不卑不亢,且有一手好茶藝,還真動了收學生的心思。


    於是他輕笑了一聲問道,“你可願意做我的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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