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元後知後覺地有些感慨,雖說她師父經常壓榨她,既懶又饞,偶爾還不怎麽講道理,但這是第一次失聯這麽長時間,她還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見麵。嗚嗚,想哭。


    “你來啦,快幫為師收攤。”慕青陽感受到身旁的陰影,抬頭一看,微微一愣,隨後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瀟灑地從小馬紮上站了起來。


    沈清元臉上的神情一僵,瞬間收迴眼眶裏的淚意,什麽久別重逢,熱淚盈眶地激動相擁是不存在的。


    計劃有了變化,沈清元也沒再想著逛一逛的事,認命地抱著個小馬紮和一張大紙皮,屁顛屁顛地跟在慕青陽身後。


    倆人一路在胡同小道裏兜兜轉轉,很快沈清元就失去了方向感,索性也沒再記路,轉頭好奇地對著慕青陽詢問。


    “師父,咱們現在去哪來著?”


    “當然是咱們這時代的赤霞觀分觀。”慕青陽腳步沒停,繼續往前走。


    “分……分觀?”沈清元眼睛一亮,沒想到她師父這麽出息,都整個分觀出來了。


    不過也是,畢竟就剛才那情況,她師父似乎還挺受歡迎的,嘖嘖嘖,往後她在這時代也是有師門的人了,嘿嘿。


    果然,她師父這年紀正是出來拚搏闖蕩的時候。


    “到了。”說話間,倆人便來到了小胡同的盡頭,麵前是一道窄小的門。


    沈清元微微一愣,想到如今這時代不能搞迷信,門麵差點似乎也能理解,說不定裏頭輝煌,嗯,薑還是老的辣,師父謹慎,學到了。


    房門打開,入目的便是一個小小的院子。左側是一個缺了一麵牆的廚房,就連頭頂的瓦片都掉了幾塊,而廚房旁邊則是唯一還算完整的堂屋。


    沈清元又看著一眼就能望到頭的堂屋,滿心疑惑。


    “師父,咱們的分觀吧?”沈清元看著正前方擺放著的祖師爺牌位,以及角落裏擺放著的簡陋小床,有些不死心地掙紮道,或許這裏隻是掩人耳目用的,淡定淡定。


    “這不就是了。”慕青陽完全理會不了沈清元的心情,自顧自地上門拜了拜祖師爺的牌位,嘴裏還念念有詞地開口。


    “師祖保佑,咱們小清元終於找到家了,往後咱們又可以享福了。”


    慕青陽說著從旁邊的桌子裏抽了兩張黃表紙拿出來,猶豫了一瞬,迴頭看了眼沈清元的方向,咬咬牙,又多放了兩張在一起點燃。


    沈清元。。。她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對,這很不對勁,就今天這情況,她師父行情挺好的啊,怎麽可能是這境況?想到過來時,幾個老大娘說的一天三卦的事。沈清元眼睛一亮,覺得自己找到了原因。


    “師父,我覺得你往後每天可以多接幾單,想來咱們觀要不了多久,就能小屋換大屋了。”沈清元真誠地給出建議,沒辦法,這家師父不扛,就得她來扛了。


    再者她師父也不是沒有這個實力,準不準的,這個另說,反正以前出門先邁左腳還是右腳,她師父都得先算上一算。如今正好,算誰不是算呢。


    慕青陽燒紙的動作微微一頓,算是能算,不過隻怕會小屋換更小的屋。


    沒等慕清陽迴答,沈清元心裏暗暗計較了一下,頓時覺得前途一片光明,迫不及待地繼續開口。“對了,咱家如今算一卦收費多少錢來著?”


    “兩毛。”慕清陽張了張嘴,最終弱弱地吐出兩個字。


    “少了點,不過也還行。”沈清元微微皺了皺眉,做他們這行的,都是有風險的,要不然也不會有‘五弊三缺’的說法,所以兩毛金額實在算不得高。


    隻是想到自家師父十卦有九卦都靠蒙的水平,沈清元把反駁的話又咽了下去。想來一段時間沒見,應該或許進步了吧。


    “不能再多了,再多我也給不起。”慕清陽摸了摸自己空空的口袋,無聲地歎了口氣,好在,難熬的日子終究過去了,他又過上了有徒弟的日子。


    沈清元??“什麽意思?”


    “算一卦,我給他兩毛。”話說到這裏,慕清陽索性也不遮掩了。


    沈清元???夭壽了,她大腦卡機了,怎麽突然聽不懂話了?


    “所以你是倒貼?”


    慕清陽微微一愣,雖然。。但是。。好像是這樣。


    不知為何,沈清元莫名看懂了對方的想法,瞬間一把拉起慕清陽,自己一屁股坐在房子裏唯一的椅子上。 深吸了一口氣,問出了自己最好奇的問題。


    “如今這年代不是講迷信嗎,你這麽高調,就沒個人來管管?”


    沈清元是真的好奇,她上次迴城的時候就已經聽說過她師父的傳言,到現在這麽長時間過去了,她師父竟然安然無恙的沒被請去‘喝茶’。


    “哦,你說這個啊,因為我有證啊,他們管不了我。”慕清陽說著傲驕地從櫃子裏掏出了個證件,上麵寫著專業算卦幾個大字,角落裏還有一個紅彤彤的印章,似乎還有那麽點意思。


    沈清元好奇地接過來打量一下,沒想到還有這玩意。“我能辦一個抓鬼的嗎?”她也想要。


    慕清陽抬了抬下巴,把人從椅子上拉了起來,自己又重新坐了迴去。“改天為師幫你問問。”


    “謝謝師父,對了,這麽個玩意有什麽限製不,有工資領嗎?”沈清元對此更加好奇了。


    “限製倒是沒什麽限製,反正有什麽事通知下來,咱們能幫就幫一幫,另外每個月工資也不多,二十塊。”


    慕清陽說起這個也是一臉可惜,那群老家夥似乎混得挺不錯,都嚷嚷著方外之人不在乎這些俗物,對方想給加工資,他們還不樂意,一副看輕我我就去死的模樣。


    他人微言輕,又不好太過失了麵子,一個猶豫間,便失了話語權,所以每個月隻能靠著這麽點度日。


    要不然他也不至於每天才算三卦,實在是付不起錢,都是窮鬧的,唉!!


    “哦,錢不錢的不重要,主要是那證好使就成。”沈清元擺了擺手,她如今也是小富婆來著,有了好事,倒是沒怎麽計較自家師父倒貼的事。


    再次被補刀的慕清陽一臉心塞,默默地轉過腦袋,不想搭理對方。


    沈清元看他這模樣,忍了忍,還是沒忍住詢問。“師父,你每個月錢夠花不?”


    慕清陽。。“咱家以前是大房子,換著換著就換到這了。”


    沈清元。。。她就不該多問這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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