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謝知嶼也沒堅持多久,畢竟這裏是大街上,這年頭別說是對象,就算是領了證在外頭都各保持距離,要不然分分鍾被人舉報一個作風有問題。


    “對了,趁時間還早,咱們拿票去換東西吧。”


    這年頭憑借結婚證去供銷社換糖和換日用品不用拿票,隻是都是有時間限製的,來都來了,不用白不用。


    沈清元思緒被打亂,對於謝知嶼的提議自然是沒有意見的,正好當初收的聘禮中有一張自行車票,要是合適,她也趁機買一輛。


    說起來在這年代,沈清元覺得最大的困難便是出行,不說一坐就幾天幾夜的火車,就連從大隊到公社這一小段的距離,沒輛車都得走上大半天,實在是不方便。


    偏偏大隊裏的牛車還不是天天都往公社裏去。想到今天還得花費兩個小時走迴去,沈清元立刻堅定了決心,必須要買買買。


    今天不是集市的日子,供銷社裏的人並不多,他們很順利地買到了糖。


    “要不還是多買點吧,可能不夠。”謝知嶼跟在身後有些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開口提醒了句。


    沈清元疑惑地看了眼包裝好的水果硬糖,兩斤還不夠?沈清元想了想,忽然覺得自己看破了真相,於是又默默地買了兩斤大白兔奶糖。


    謝知嶼??他不是這個意思,不過算了。


    掃了眼直接塞自己手上的大白兔奶糖,謝知嶼唇角下意識勾了勾,屁顛屁顛地跟著上了供銷社的二樓。


    相對一樓,二樓是大件物品擺放區,此時更顯冷清。


    倆人徑直去了自行車停放的區域,作為這年頭最受歡迎的四大件之一,自行車直接被安排在二樓最為顯眼的地方。


    售貨員聽到這邊有動靜,隻抬起眼皮掃了一眼,並沒有上前招唿的意思,每天到他們這看大件的人不少,可真正要買的人沒幾個,畢竟自行車票可不是那麽容易拿出來的。


    對於售貨員的態度,沈清元也沒意,目光環顧一圈,最終定格在那輛唯一的二八大杠自行車上。


    正左右打量著有沒有壞的地方,這時一個略顯熟悉的聲音從頭頂響起。


    “咦~小姑娘,又是你。”


    難得清閑,敬業的老大娘,正在對著貨架上的東西一一盤算,結果一抬眼便看到了一個還算熟悉的身影,供銷社每天裏來來往往的客人很多,不知道為什麽,她就是對這小姑娘印象深刻。


    “這是要買自行車呢?這輛不錯,鳳凰牌二八大杠的,還是海市那邊生產的,質量不錯。”老大娘看對方緊盯著自行車,非常熟練地開始介紹起來 ,職場規則第一條,絕對不能錯過任何一個客戶。


    敬業鬼?沒想到再次遇到,沈清元默默地移開視線,努力不讓自己和老大娘有眼神接觸,打算聽完老大娘的專業介紹就去付款。


    隻是她忘了自己旁邊還有個隊友。看到再次出現的小呆毛,沈清元嘴角抽了抽,真是大意了。


    謝知嶼直接呆愣在原地,好不容易把身邊的都送走了,沒想到出來買個自行車還能再次看到‘鬼’。


    “咦~小夥子,你能看到我?”老大娘終於察覺到不對勁,圍著謝知嶼就開始轉圈。


    謝知嶼被晃得有點暈,怎麽每個魂都喜歡圍著人轉,就不能換個愛好嗎?


    心中的害怕倒是少了幾分,畢竟他現在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


    好不容易有人聽得到自己的話,老大娘心裏技癢,也沒再糾結,確認對方能聽到自己講話後,連忙輕咳一聲,臉上露出職業笑容,端正地飄著。


    “哎喲,來來來,正好,我給你再介紹一遍,這自行車性能好,價格也不算貴,保管等以後你人走了,車還在。一車管三代,子子孫孫都不用愁……”


    沈清元嘴角抽了抽,倒也不至如此。


    謝知嶼……現在的魂魄,思想都這麽清奇嗎?他都怕不起來了,真是長見識了。


    “對了,你們小年輕是要結婚了吧?”突然老大娘定住身形,打量著倆人。


    原本還在天馬行空的謝知嶼聽到這話,立刻收迴思緒,默默地亮出自己的結婚證,大娘會說就多說點。


    “哎喲,大娘我一看就知道,長得也般配,也是巧了,咱公社最近新進的一款紅被套,上麵還印著圖案嘞,說是叫什麽牡丹的,喜慶得很,都是海市那邊的新款,別的地方可沒有,正好和你們有緣。”


    老大娘一拍大腿,轉頭就開始指著旁邊的被套開始推銷。


    紅被套?喜慶?謝知嶼聞言眼睛一亮,這個可以有。


    “這被子有了,這棉花也得用新的吧?看這些咱公社的棉花都是今年產的,絕對保暖。”老大娘一看對方這神情,立刻又往旁邊挪了挪,露出身後的袋子裝的棉花。


    謝知嶼讚同地點點頭,想到以後要和自家媳婦睡一個被窩,謝知嶼忍不住悄悄打量了眼自家對象,臉頰緋紅,恨不得立刻掏錢買買買。


    “還是小夥子疼媳婦,小姑娘有福氣嘞,來來來,這邊還有大紅色的水壺,最適合你們這些新婚的小年輕,喜慶的嘞……”


    老大娘適時露出陰森的笑容,一邊誇,一邊迴想著今天盤點過的貨物,盤算著哪些還可以繼續介紹。


    “還……還行。”謝知嶼臉上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默默地跟上老大娘的步伐。


    留在原地的沈清元……看得出來老大娘真的很熱愛這工作。


    “怎麽樣?咱們也走了一圈了,小夥子,你們還有什麽需要的嗎?要是沒有,咱先結賬吧。”


    老大娘笑意盈盈地盤算著自己今天的成績,估摸著再多兩人也拿不迴去,隻能悻悻地收手。唉,無端錯過了許多生意,要是她還活著就好了,高低給他們送上門去。


    謝知嶼笑著點點頭,隨即臉上的神情一僵,結賬?他……好像沒錢!!存款都上交了,全身上下,隻有他自己悄悄藏下來的兩張糖票。


    “我沒錢。”


    老大娘??


    最後一人一魂雙雙默契看向被落在原地的沈清元。


    沈清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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