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敬妃商議後對祺貴人做了處罰,禁足十五天,在儲秀宮思過。這也算是看在皇後的麵子上做出的最輕處罰了。


    晚上宮廷夜宴,我與敬妃到宮裏巡查,各宮都要布置得喜慶一點。安保工作比以往也更加嚴謹起來,隨處可見有侍衛站崗。


    今年皇帝高興,平定了前朝叛亂,又添了新的子嗣。漸漸地心情也好了起來。


    除夕夜宴,各宮小主娘娘盛裝出席。


    席間我看見一個陌生的宮女頻頻往皇帝那裏看去,我仔細瞧著,眉宇間倒與年世蘭有幾分相似。莫非她就是赤芍,看名字也知道她與年世蘭的關係了。


    年世蘭最愛芍藥,喜歡芍藥,“風雨無情落牡丹,翻階紅藥滿朱欄”,這恐怕就是年世蘭喜歡把自己比喻成芍藥的原因吧。


    我懷著孩子不方便飲酒,喝著宮人送來的百合薏米茶,邊喝邊注意著赤芍的動作。


    她是浣衣局的人,正常情況不應該出現在夜宴的現場。我隻好讓方姑姑去打聽一下內務府,是如何進行人事安排的。


    夜宴進行到一半,我已經喝了好幾碗,一時間想上廁所。於是起身向身邊的敬妃道:


    “姐姐,妹妹出去更衣,稍等便迴!”


    紅玉扶著我緩步出了宴席,徑直往東走,那邊有廁所。


    等我淨了手準備迴來時,卻發現不遠處黎答應正在同一個侍衛說話,兩人離得近,似乎很親密的樣子。


    黎答應是驍騎營副統領黎斌之妹黎縈,她認識侍衛也並無不妥。


    我佯裝視而不見,正欲轉身離去,卻驚見黎答應身子往前一倒,那名侍衛雙手去扶黎答應。從我的角度看是黎答應倒在了那名侍衛的身上。


    這可是後宮禁地,她竟敢與外男私會,還如此不知羞恥地做出這等有傷風化之事。一旦被發現那便是殺頭的大罪,她為何這麽做,又為何讓我看見。


    黎答應真是不要命了,我強壓住心中的驚愕,匆匆迴到宴席。


    後麵宴席上皇帝說了什麽我已經完全記不住了,隻覺得腦袋裏裝了東西。


    因為年節,整個後宮都很忙碌,大家伸長了腦袋希望皇帝能來自己宮裏。


    初一十五按照規定,皇帝要去皇後宮裏。這也是皇後最開心的日子,哪怕是陪皇帝吃頓飯,皇後也十分開心。


    一連過了十幾日,心裏放不下黎答應的事。還是決定親自到鍾粹宮問問,到底是怎麽迴事。


    我一進去,黎答應顯得十分鎮靜,她好像知道我要來。


    黎答應規規矩矩下跪行禮:


    “嬪妾給熹妃娘娘請安,熹妃娘娘萬福金安!”


    “你起來吧!無需多禮,想必你應該知道本宮來的目的。除夕夜宴那日,你與那侍衛到底是怎麽迴事?”我麵露慍色問道。


    黎答應緩緩起身,迴答道:“嬪妾就是有事想求熹妃娘娘!”


    “既然你有事相求本宮,大可以直接說,為什麽要做大逆不道之事?又讓本宮瞧見?你是故意這麽做的對嗎?”我說。


    黎答應微微頷首,清晰而響亮的迴答:


    “是,嬪妾故意這麽做!就是想引熹妃娘娘來幫嬪妾!”


    我聽著有些迷糊,黎答應這是什麽腦迴路。想讓我幫忙竟然自己去私會外男,萬一被其他人看見,她連小命都沒了,還談什麽讓我幫她。


    我隻好穩一穩心神繼續聽她說。


    黎答應看著我急切道:


    “嬪妾懷孕了,可是嬪妾不想讓孩子落入皇後手中。您知道祺貴人為什麽一直跟我過不去嗎?那是皇後的授意。


    嬪妾隻是一個位份低的答應,如今懷孕了也不敢往外說。


    一旦被皇後知道,要麽孩子不保,要麽會被皇後抱走。嬪妾無路可走,才想求您幫助嬪妾。”


    我一聽到黎答應懷孕,心裏頓時緊張起來。如今我懷著孩子,她也懷著孕,這會皇後恐怕又要忙碌了。


    黎答應位份低,短時間也不可能升到嬪位。孩子隻能送阿哥所或者被位份高的嬪妃撫養。皇後娘娘這些年為三阿哥操心,也想多養幾個孩子在身邊。如今看來黎答應的孩子確實剛好。


    延禧宮如今已經住著兩位答應,如果讓黎答應再住進來,又顯得我刻意了。


    我沒有立刻迴答,而是反問,“你與那侍衛到底是何關係?”


    黎答應微微一笑,說道:


    “那是我遠方的親戚,我與他青梅竹馬,從小一塊長大。絕對沒有私情,隻是為了讓您誤會嬪妾罷了。


    嬪妾就是賭一賭您對皇上的感情。您若愛皇上,為了保全皇上的名聲,您定不會說出去,還會單獨來詢問嬪妾。如今看來,嬪妾賭贏了。”


    我心裏苦笑,不告訴皇帝,不是因為愛,是因為不想把事情鬧大。如今我與敬妃協理六宮,多少雙眼睛盯著。這些心裏話自然不方便說出口。


    “黎答應,本宮不喜歡算計之人!你如此鋌而走險,一旦被別人發現那是殺頭的大罪,何必讓旁人一同搭上性命?本宮也不是你能算計之人!事關子嗣,容本宮想一想。”我說完起身準備離開。


    黎答應跪下行了幾步,拉住我的衣角,哭著道:


    “嬪妾實在是沒辦法了,還請熹妃娘娘恕罪!請娘娘務必幫嬪妾一把!”


    我點點頭離開。


    後宮沒有子嗣的女人,誰不想親自撫養孩子。此時聽了黎答應的事,心裏煩憂,要不要稟告皇帝與太後。


    如今我懷了孩子,皇後已經虎視眈眈。


    皇後又時刻關注這些新進妃嬪的肚子,一旦有孕,或許她便會養在身邊。如此看來皇後現在已經在布局未來的事了。


    延禧宮直接安插了薛答應與洛答應,一直安分守己,她們又是誰的人。想了這樣多的事,腦袋瓜子嗡嗡直響,徒添了這許多煩憂。


    迴到延禧宮,我讓方姑姑悄悄去鍾粹宮給黎答應把了脈,懷孕一個多月。預產期是九月份,與我大概相差月餘。


    窗外,大雪如鵝毛般紛飛。屋內銀碳燃燒著,散發出的溫暖猶如春日暖陽,令人感到舒適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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