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媽的!”


    聽了斥候帶迴來的消息,羅陽一句國罵脫口而出。


    身旁站立的鄧晨和王霸雖然聽不懂什麽意思,但知道不是什麽好話,臉上俱是透出焦急和惶恐。


    “文叔,豎子俱走,我等該如何是好?”


    鄧晨開口問道,話中似乎還有些怒意。


    而此刻從城牆上歸來的傅俊,恰好走進縣府大堂,一臉嚴峻的說道:“將軍,斥候來報,朝廷先鋒已到三十裏之外乾山聚,按其行軍速度,隻怕今夜便要兵臨城下。”


    說罷又問了一句:“後部可有消息,為何還不見到來?”


    王霸聞言開口道:“驃騎大將軍傳來消息,新市等部已竄迴昆陽,叫我等也速速撤離。”


    “為何?”傅俊一愣,隨即開口問道。


    “哎!”鄧晨歎了一聲說道:“斥候所探軍情有誤。此次朝廷大軍原是兩路,沿潁水而下者,乃大司徒王尋率領。大司空王邑所率十數萬大軍另走汝水穀道,如今已行至高鄉,正向成安進發。那新市、下江軍部見王邑軍容甚盛,各自亡命奔走,逃迴昆陽去了!”


    成安乃是汝河上遊的一座小縣城,沿河而下七八十裏就是郟縣了。


    聽到軍情的傅俊吃驚了一驚,也有些不知所措:“這...這...。”


    這了半天,臉上浮現出惶恐、焦急、還有一絲怒意,和鄧晨、王霸初聞消息時一般模樣。


    新市、下江各部望風而逃,將舂陵前部丟下不顧,確實讓人氣惱。


    如今的他們可謂是三麵環敵,成為了深入敵後的一支孤軍,區區兩千多人隻怕不夠人家一盤菜的。


    三個人此刻都有些六神無主,把目光看向羅陽,等待主將決斷。


    羅陽心中也有些氣惱,新市、下江這一杆慫貨,賣隊友真是第一名呐!


    軍紀這一塊沒法辦,也沒法說!


    而小小的陽城不是什麽險要關隘,自己兩千人馬麵對數十萬敵軍,可操作性不大。


    以多勝少也要有個基數問題,千萬別信什麽雖萬千人吾往矣的鬼話。


    自他羅陽起兵造反開始,就沒見過什麽萬夫不當之人,武力再高該挨刀還得挨刀。


    太史公所記項羽軍陣中斬殺數百人,羅陽經曆過幾次戰陣後隻覺得有些誇大。


    就是一天砍幾百頭豬,胳膊難道不酸,手難道不麻!


    也或許項羽真的殺了那麽多人,但麵對人海,他該躺還是躺了。


    要是有機關槍,意大利炮還可以轟他娘的。不過現在隻剩下一條路,那就是麻溜的跑路。


    “哎!”羅陽搖搖頭說道:“事已不可為,傳令眾軍士一個時辰後撤離陽城,趕去郟縣與驃騎大將軍匯合。”


    宗佻傳信說的明白,他已帶領人馬返迴郟縣等待舂陵前部,匯合之後再商議應敵之策。


    鄧晨三人見說,便忙慌的去收整隊伍輜重,準備拔營跑路。


    “將軍,有洛陽人馬正向陽城急速趕來,已過了黃泥聚,再有半個時辰便可到達城下!”


    羅陽指揮軍卒搬運府庫糧草輜重,準備來個雁過拔毛,不想又有斥候過來稟報消息。


    “有多少人馬?”


    “遠遠望去不下五千之眾!”


    羅陽聞言心中一沉,叫來不遠處的王霸吩咐道:“元伯,朝廷恐怕已探得我處消息,此地不宜久留。你傳令下去,叫軍士們將輜重統統棄了,即刻向東門集結,不得有誤!”


    “屬下得令”


    王霸拱手,騎上馬傳令去了。


    不一時,鄧晨和傅俊聯袂來到府庫。


    隻見鄧晨開口問道:“文叔,為何要將輜重丟棄?如此多糧草殊為可惜啊!”


    “王尋已派出前鋒向陽城襲來,再有半個時辰便可奔至。我等孤立無援,若被輜重所累,叫敵軍咬住,恐有覆滅之險。目下萬不可再耽擱時辰,快快召集了軍士,速速離城。”


    羅陽見鄧晨舍不下糧草輜重,便把當前的情況說給兩人。


    傅俊和鄧晨聞言也顧不上了心疼,帶著人馬火速向陽城東門而去。


    等兩千多人集結完畢,城池西北方向已遙遙望見塵煙四起。


    “臥槽!來的好快!”


    羅陽心中一驚,這王尋果然富裕,如此大陣仗,也不知派了多少突騎馬隊。


    “快走!”


    兩千多軍卒也看到了西北方向的煙塵,一陣騷亂後,跟著各自頭目撒丫子跑路。


    一路狂奔!


    來時急行軍用了一日時間,去時隻用了半日。慌不擇路的逃竄,到了傍晚時分已趕到汝河邊上。


    所幸敵軍沒有追擊,不然這兩條腿的怎麽能跑過四條腿。


    羅陽雖然騎著馬,但半日顛簸下來,也弄了一臉的塵灰。


    他傳令斥候,散出去打探消息,自己則下得馬來,走到河邊洗了一把臉。


    看著跟來一起洗臉的傅俊幾人,笑著說道:“可他媽累死老子了!”


    這一句不著四六的言語,卻是讓傅俊、鄧晨幾人有些摸不著四六。


    羅陽哈哈一笑,又捧了幾把水,洗了個痛快。


    如今已是五月天氣,氣溫開始炎熱,士卒們跑了半天路,又累又渴。


    許多人也都來到河邊洗涮,有的幹脆跳進河裏來了一個涼水澡。


    還有許多人癱坐在地上,做起了摳腳大漢。


    無他,腳底板磨出泡了!


    羅陽見狀,傳令夥夫埋鍋造飯,叫士卒們飽餐一頓,暫時做個休整。


    天色漸漸昏黃,散出去的斥候也傳迴消息。


    他們慌不擇路的逃竄,此刻已偏離了郟縣,正處在汝河下遊十多裏處。


    斥候已經與驃騎大將軍聯係上,叫他們到郟縣匯合。


    眾軍士已飽餐一頓,有了少許精神,便趁著夜色,沿河向上遊趕去。


    十多裏路,頃刻即至,宗佻帶著任光、李軼、朱佑等人已經等在城門外。


    “文叔,索幸你已趕迴,不然怎向伯升交代!”


    宗佻大步走到近前,拍著羅陽的肩膀感慨萬分。


    這老劉家已經死了一個老二,如果把老三折在這裏,老劉家這一輩可就剩劉演一個獨苗了。


    宗佻作為老大哥,若是沒把羅陽看好,迴到宛城還怎麽麵對劉演。


    他倒是派了任光去往半路接應,但因為跑差了路徑,讓任光接了寂寞。


    羅陽與這位劉賜手下的偏將不熟,各自拱了拱手,笑著道:“哈哈,兄長寬心,王尋鼠輩耳,大好頭顱豈能送與宵小!”


    一句風輕雲淡的話語,倒讓氣氛鬆弛起來。眾人說過幾句,將軍士迎進城中。


    羅陽與朱佑這個好基友聊了一路,一起進入縣府商議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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