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


    “阿敏寄濟爾哈朗等人的首級在此!”


    草原上。


    滿桂和盧象升大步走到朱由簡麵前,把兩個木盒子打開,隨後人頭便出現在了朱由簡的麵前。


    朱由簡微微頷首,然後隨意擺手,道:


    “拿過去,給林丹汗看看!”


    聞言。


    裝著阿敏兄弟人頭的木盒子就被放到了林丹汗的麵前。


    林丹汗瞪大眼。


    看著就在幾個時辰前還和自己交談說話的阿敏與濟爾哈朗的“聖遺物”,一時間微微張嘴,卻訥訥無言……


    “林丹汗。”


    “這就是與我大明朝作對之人的下場!”


    “放心。”


    “朕為人和善,自然會妥善地把你送去,和阿敏在地底下團聚的!”


    “不!”


    “陛下!陛下,臣真的知道錯了!請陛下饒了臣這一次吧!”


    林丹汗徹底被嚇破膽了。


    堂堂的建奴大汗就這麽死了,雖說阿敏是自封的,類比之下,恐怕他也得不得好死!


    “你這廝無甚吊用,朕留著你幹嘛?吃白飯嗎?!”


    “臣有用!臣有用!”


    林丹汗下意識的高唿,可轉念一想,他卻壓根兒想不出來自己對於大明還有什麽用處!


    良久之後。


    林丹汗忽然腦洞大開。


    瞬間喜形於色,慌忙抬起頭,大聲說道:


    “臣可以為陛下招攬野人女真和海西女真!”


    “他們雖然和建奴同出一源,但彼此之間卻有著深重的仇恨!”


    “臣可以暗中操作,讓野人女真和海西女真部落起兵,反叛建奴!”


    此言一出。


    朱由簡頓時來了興趣!


    其實。


    他是不會貿然殺林丹汗的。


    這家夥雖然廢物,可他卻是蒙古,也就是北元的正統大汗。


    論起來。


    林丹汗還是現如今仍存在世間的東察合台汗國的宗主國之主!


    而東察和台汗國的勢力範圍,基本就是後世的新疆等西域地區!


    綜上所述。


    林丹汗其實還有用。


    起碼在大明日後向西發展,收複漢唐領土的過程中,是有一定的用處的!


    在沒有榨幹這廝最後一點價值之前,朱由簡還真不想哭了就把他給宰了!


    況且現在林丹汗似乎又有別的價值了……


    “陛下!”


    “察哈爾部在大鮮卑山以南遊牧,與海西女真的部落之間頗有往來!”


    “自從努爾哈赤那逆賊率領建奴崛起以來。”


    “海西女真的揮發、烏拉、哈達與葉赫四部皆被建奴所吞並!基本上與建奴之間,都存在著生死血仇!”


    朱由簡默默點頭。


    林丹汗說得不錯,在建奴並未徹底崛起之前,海西女真曾經與建奴爭奪女真族群的領導權。


    當然。


    結局很明了。


    建奴的努爾哈赤大獲全勝,並一舉吞並了海西女真四大部落!


    而在這之外。


    努爾哈赤與皇太極,再到自立大汗一年多的阿敏,都大肆征調野人女真作戰,過程中雙方同樣結下血仇!


    “女真三部之間,都有累世血仇!”


    “臣也海西女真有來往,同樣和野人女真有接觸!”


    “隻要陛下給臣一個機會,臣一定盡心辦事,讓這兩大部女真反叛建奴的統治!”


    言罷。


    林丹汗重重叩首,延神中湧出希冀之色。


    一顆心直接提到了嗓子眼,緊繃住心弦,等待著朱由簡對他命運的宣判。


    終於,過了不知多久之後。


    林丹汗耳畔忽然傳來朱由簡的笑聲,隨後一雙手便放在了他的肩頭,將他整個人拉了起來。


    “來人!”


    “拿塊抹布來,將林丹汗額頭上的泥土擦掉!”


    朱由簡語氣溫和,讓林丹汗錯愕地抬頭,一時間竟呆立當場。


    “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你能夠迷途知返,朕很高興,所以朕暫時不殺你,可你也必須要讓朕滿意才行!”


    “明年三月之前,朕要看見建奴內部海西、野人兩部爆發大規模反叛!”


    “你如果能做到的話,朕就暫且饒了你這條性命,可你若是做不到,就不要怪朕心狠手辣,送你上西天了……”


    思前想後。


    朱由簡選擇暫且留著他。


    正如林丹汗所說,建奴內部其實就有海西、野人這兩個火藥桶!


    之所以這麽多年來一直沒有炸。


    說到底。


    不過是建奴的努爾哈赤和皇太極等人,能帶著他們劫掠大明,讓他們生活變好罷了!


    可現在不一樣了。


    連續兩年,建奴在與大明的戰爭中慘敗!


    單單建奴八旗死難的人數,就已經超過八萬人!


    若是此時加上林丹汗的挑撥,這兩個火藥桶說不定真的會爆炸!


    “朕宰了阿敏和濟爾哈朗,說不定皇太極在心痛數萬八旗騎兵的同時,還會高興呢!”


    “高興朕替他除掉了阿敏這個政治對手!”


    “不過嘛……”


    朱由簡微微搖頭,不由得失笑兩聲。


    替皇太極除了阿敏這個禍患不假,可迴頭朱由簡就要給他送上這倆火藥桶作為賀禮!


    不出意外的話。


    建奴內部的動亂,將繼續下去!並且愈演愈烈!


    “林丹汗!”


    “既然你口口稱臣,那咱們就把這君臣名分定下來吧!”


    “來人!”


    “於十裏外的草原上設置儀仗!”


    “二十天後,召集草原諸部落,來此朝見上國天子!”


    “不來者,殺無赦!”


    林丹汗身子一顫,心中滿是苦澀。


    堂堂蒙古大汗在天地的見證下,向大明皇帝稱臣,行叩拜大禮!


    自此之後。


    北元將徹底不複存在!


    蒙古也將徹底淪為大明的臣屬!徹底淪為大明的附庸!


    大明崇禎二年,十二月中旬。


    大典如期舉行。


    朱由簡在接受了林丹汗,及一眾被俘虜的察哈爾部貴族和其他諸部落首領的叩拜大禮後。


    緩步走下台階,俯視著眾人,輕聲道:


    “既然如今君臣名分已定,也是時候定一下規矩了!”


    聞言。


    眾人匍匐在地,靜靜聆聽。


    周圍的草原上。


    十餘萬大明騎兵分別把守著各個方位,另有數不盡的步兵集合列陣。


    刀槍劍戟,火炮火銃!


    散發著幽暗光芒的兵器,讓這群曾經與大明經常作對的各部落首領們瑟瑟發抖!


    “自此之後。”


    “察哈爾部及草原各部貴族之子,無論嫡庶,全部都要像朝鮮國一般,到大明京城來“學習”!”


    眾人愕然抬頭,卻沒人敢出言反駁!


    學習?!


    這特麽不就是明擺著入京當質子嗎?!


    “各部落首領的繼任,也需要得到大明朝廷的許可!未通報上國而私自繼位者,視為謀反,一律滅族!”


    “此外。”


    “朕會派遣戶部官員,對各部落部眾登記造冊!”


    “隨後依照各部落體量,挑選精兵勇士,隨時接受大明的征召!”


    “參與日後對建奴、對西域、對漠北蒙古諸部的戰爭!”


    “每過半年,便要上貢一次!”


    “察哈爾部將定居點遷到北邊!騰出位置!”


    “朕要在歸化城至廣寧以北的千裏草原上,大規模修建軍鎮!”


    “爾等需派遣部眾,充作勞役!”


    “另外,擅自闖入大明軍鎮範圍的部落,不問緣由,一律滅族!”


    ……


    朱由簡說了半天。


    到最後,在場所有蒙古諸部落首領的臉色,都變得極其難看!


    然而。


    難看有什麽用?!


    二十餘萬虎狼之師就在旁邊!


    土默特、建奴、察哈爾三部共計將近二十萬人的屍體還未腐爛!


    他們除了俯首稱臣,接受這個對他們而言的不平等條約之外,還能幹什麽?!


    “這份條約,就叫《廣寧條約》吧!”


    “諸位可都要記牢了,簽了條約,便要遵守!要是有人敢陽奉陰違,或者幹脆視若無睹!”


    “嗬……”


    “可就不要怪朕了……”


    半個多月後。


    裝著阿敏和濟爾哈朗人頭的盒子,送到了皇太極的手中。


    打開之後。


    皇太極掃視一圈,就忍不住哀歎一聲。


    “唉……”


    “阿敏死了,濟爾哈朗死了,三萬多八旗勇士也跟著死了!”


    “我大金國,究竟會變成什麽樣子啊!”


    言罷。


    皇太極扣上木盒子。


    聲音聽起來有些悲戚,可眼神中,卻流露出些許興奮與激動之色!


    阿敏這廝,終於死了!


    死的好啊!


    死了就不會再和他做對了!


    身後一眾建奴貴族同樣神情悲戚,聽著皇太極的話,都是忍不住的長歎一聲,殿內的氣氛有些蕭索。


    “事到如今,多說無益!”


    “懇請大汗返迴盛京!主持我大金國事!帶領我們走出眼下的困境!”


    言罷。


    嶽托下拜。


    眾人齊刷刷地行禮,向皇太極表示臣服!


    在被攆出盛京一年多之後,皇太極終於大步昂揚地返迴了建奴國都。


    可等待他的。


    不是什麽建奴國勢觸底反彈,也不是什麽一掃頹勢,而是更大的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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