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


    大明崇禎二年,九月初九,重陽節。


    這三天以來,京城中可謂是暗流湧動。


    一眾藩王們派遣心腹親信,拿著各種珍貴寶物去賄賂當朝重臣和宦官太監,想要從他們口中打探消息。


    然而。


    藩王們派出去的所有人,都悄無聲息地消失不見了!


    毫無疑問。


    這是錦衣衛和東廠的手筆!


    “陛下!”


    “這是這三天來試圖打探消息的藩王名單!還有他們為了打探消息而拿出的寶物和錢財名錄!”


    東暖閣內。


    高文采將一份奏書奉上。


    朱由簡接過後看了幾眼,忍不住嘖嘖兩聲。


    “富啊!”


    “大明朝的藩王們真是富得流油啊!”


    “尤其是這傳承兩百多年的蜀王府、周王府、楚王府等,簡直是富得離譜!”


    “嘖嘖……”


    上述的幾位藩王。


    基本都死在了大西王和闖王的手底下!


    不是被逼得跳河自盡,就是全家一起投井自殺,宗藩上下盡數被殺!


    “陛下,藩王們都到了,宴會可以開始了!”


    朱由簡微微頷首。


    收斂心中的思緒,乘坐鑾駕朝著皇極殿走去。


    而此時此刻的皇極殿內,大明二十多位親王,兩百多位郡王齊聚一堂。


    隻不過。


    大殿上卻是鴉雀無聲!


    所有人都深深低著頭,或是在暗中沉思,或是在強行抑製著心中的恐懼。


    一時間竟無人開口說話!


    “陛下到!”


    王承恩高聲唱和。


    一眾藩王齊齊下拜,朝著邁步走上禦階的朱由簡恭敬行禮!


    “臣等拜見陛下!”


    “吾皇萬歲……”


    朱由簡的眼神在一眾藩王的腦門上轉了一圈,然後揮了揮手,輕聲道:


    “平身吧!”


    “時辰到了,開席!”


    言罷。


    一群宦官踩著小碎步走上大殿,隨後將一份份餐食擺放到了諸位藩王的眼前。


    眾人心中好奇。


    都在思索著這重陽夜宴到底有什麽山珍海味,可當他們將視線放到眼前的桌案上後,一個個都愣住了!


    桌案上隻有一道菜。


    準確地說。


    隻有一個土豆!


    一個用清水煮出來,沒有加任何佐料的土豆!


    眾人互相對視,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不解和疑惑。


    “你們想必都不知道這是什麽吧?!”


    朱由簡輕輕開口。


    伸手拿起自己眼前餐盤裏的土豆,微微晃了晃,然後沉聲道:


    “這玩意叫土豆!原產自番邦!”


    “你們當然沒有見過這土豆,而且諸位也肯定連吃都沒吃過,因為這東西…有毒!”


    現在的土豆與後世還有些區別。


    不僅在口感上有些差勁,就連土豆本身,也帶有一定的毒性,而且還容易引起過敏等現象!


    毫無疑問。


    在場錦衣玉食的大王們,自然沒吃過這東西!


    “從天啟七年到今年的崇禎二年,我大明朝的西北每年都要爆發嚴重的旱災!”


    “天啟七年死了十幾萬百姓。”


    “然而崇禎元年和今年,卻沒有餓死一個百姓!”


    說到這。


    朱由簡頓了頓。


    而大殿上已經開始出現細微的嘈雜聲了。


    一些頭腦靈光的藩王見狀,立刻從座位上起身,然後躬身下拜,拍馬屁道:


    “陛下聖明!”


    “西北百姓能夠度過天災,全仰仗陛下這位君父的皇恩浩蕩!陛下真乃我大明聖天子也!”


    “陛下之德,千年罕見!”


    “是啊,臣等代百姓謝過陛下!”


    ……


    亂七八糟的馬屁聲響起。


    一群藩王跪在地上,臉上流露著諂媚的笑容。


    說到最後。


    幾乎要把朱由簡比作漢文帝、唐太宗一般的人物了!


    大夥都明白皇帝想要削藩。


    所以趁著現在有理由,趕緊拍馬屁表忠心,盡可能地讓自己渡過削藩的風波。


    然而。


    他們錯了。


    朱由簡壓根就不想聽他們這滿嘴胡言的馬屁!


    “閉嘴!”


    “你們都是屬鸚鵡的嗎?就隻會學舌?!”


    言罷。


    朱由簡直接把自己手中軟糯的土豆捏爛,狠狠地砸在為首拍馬屁的楚王朱華奎身上!


    “百姓們要是有足夠的米麵吃,為什麽非得吃這種帶毒的東西?!”


    “還不是吃不上飯!”


    “你們在拍馬屁的時候,難道就不用腦子想想為什麽百姓們吃不上飯嗎?!”


    朱由簡豁然起身。


    布滿血絲的雙眼,緊緊地凝視著在場每一個人。


    眾人無不心中震顫。


    微微低下頭,下意識地與朱由檢那吃人般的目光錯開。


    “因為百姓們沒有田地!”


    “田地都去哪了?都去諸位大王的手裏了!”


    “朱華奎!”


    朱由簡點名狼狽不堪的楚王,臉上浮現出一抹毫不掩飾的殺意!


    這朱華奎也是個畜生。


    在他任內不僅爆發了偽楚王案,而且還私自毆打朝廷的湖廣巡撫,王府裏邊更是財帛無數!


    在崇禎末年。


    朝廷官員向他祈求拿出些銀子來犒賞將士時。


    朱華奎竟然向朝廷哭窮,並且還指著自己屁股底下的楚王王座大言不慚地說要錢沒有,隻有一把金交椅!


    和國丈周奎一樣。


    都是屬貔貅的,隻吃不拉!


    “你楚王府上,有田地三萬七千餘頃!”


    “其餘的店鋪、作坊、礦山,更是難以計數!”


    “朱華奎。”


    “朕記得你公然毆打過朝廷的巡撫是吧?!”


    朱華奎嘴角一陣抽搐,支支吾吾半天後,更是沒說出一句話來為自己辯駁。


    “巡撫也是天子欽差!”


    “且不說你朱華魁兼並田地、殘殺百姓、私開礦山這幾條大罪。”


    “光是毆打欽差一條,朕就可以定你謀反之罪!”


    “來人!”


    朱由簡絲毫沒有給朱華奎反駁的機會。


    隨著一聲大喊,


    一直守在大殿外的錦衣衛瞬間衝了進來,繡春刀出鞘的聲音頓時響起!


    “即刻廢黜朱華奎楚王爵位!將他從宗室玉碟上除名!”


    “楚藩所有宗室,全部就地收押,嚴加審訊!”


    “有犯法者,依照《大明律》處置!”


    “至於他本人……”


    朱由簡在全場藩王驚駭的目光中,衝著朱華奎抬起手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


    “拖到太廟前。”


    “就得…杖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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