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擺正態度了!


    沈闊微感滿意,大方的擺了下手:“你先請,我讓你三招!”


    “不用。”封知佑微微弓背,作勢欲衝,“快來,別磨蹭。”


    沈闊怒,冷麵點頭,緩緩拔出長刀。


    “來了,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言罷,踏步,人出,快如閃電。


    場外的人隻覺眼一花,下一刻就聽到一聲金鐵交鳴,唯高手才能辨出這一聲鳴音實則是十數記高頻交擊匯集在一起,紛紛色變。


    這麽快!


    是很快,快到看不見刀,隻能看到一團銀光,可封知佑也不慢。


    隻見他腳跟不移,身子如狂風卷葉搖擺不定,暉歌劍不見本貌隻見重影,好似無章實則有條不紊的拆解著每一記刀招。


    須臾,人分,兩人各自退開相隔兩丈左右默默調息。


    “還不錯。”沈闊說道,心裏對封知佑的評定又提了一層。


    “你也還行。”封知佑嘴上不饒,心裏凝重得很。


    米吃得多確實有好處,功力上的差距,硬碰硬,他很吃虧。


    “再來!”


    沈闊唿吸一頓,長刀隔空揮砍,銀亮的刀罡脫刀而出匯成一簇,馳至半途化為雪白的猛虎淩空撲來。


    封知佑迴劍在身前畫了個滿圓反手橫握,另一隻手掐著劍訣在手背上一推,一麵劍芒組成的盾牌憑空幻現,牢牢的護住整個前身


    白虎撲在盾牌上瘋狂撕咬,片刻後雙雙炸散。


    餘波橫掃,封知佑後撤卸力,剛站定就覺腳下有異,想都不想全力起躍,下一刻,他立足的地方便被犬牙交錯的刀罡覆滿,稍晚一步兩腿肯定重傷。


    升勢耗盡,人迴落,封知佑揮劍下掃斬散刀罡,落地後腳下一軟下陷了三寸,這才發現擂台專門煉化過的堅硬地麵被方才那招粉碎了的一層。


    好強!


    封知佑內心驚讚,忽然發現沈闊沒了蹤影,直覺隱約感到腦後有變,當即循著本能矮身側翻,剛離開原位,一道如有實質的刀罡便橫貫而過。


    兩招未中,沈闊暗暗點頭,盛名之下無虛士,封家二郎果然有些道行。


    正準備再出招,他突然發現視野沒了封知佑的蹤影,隻餘一點寒芒直撲麵門。


    好快!


    沈闊身子一晃躲開來劍,未等落定,餘光又見寒芒追至,速度竟比方才又快了幾分。


    這是...?


    心感異樣,沈闊再躲,這迴人在半途便被寒芒再次追上,他隻能出刀擋格。


    叮~


    一聲脆響,寒芒偏轉,就在他以為暫得喘息時,卻見明明已經失衡的封知佑扭了下身子竟又折轉迴來,而且他的腳始終未落地,按理說根本無處借力才對。


    “這是那小子用過的招數,封家的獨門劍法!”


    沈闊終於確定,這正是封知平之前用過的“閃字訣”,同樣一招在封知佑手中更是神乎其神,竟能在無實處借力,且速度比封知平更驚人。


    這一招躲不過,也來不及迴刀,眼見沈闊便要重蹈胡人廣的覆轍,卻見他在間不容發之際一歪頭,寒芒擦著耳朵一貫而過,僅帶走了幾根發絲。


    他不是胡人廣,胡人廣躲不過的招式他能躲,並且還能反擊!


    趁著封知佑一劍用老二劍未出之際,他手一番刀刃朝上攔腰上掃。


    封知佑反應極快,藝高人膽大的他直接平掌在刀身側麵用力一拍,借著一阻的力道翻了個跟鬥躲了過去,長刀削掉外袍下擺貼著他的褲腿掃過,隻留下斷口平直的布片。


    好小子!


    沈闊暗讚,便要拉開距離稍作迴息,怎料封知佑卷身落地後片刻不停的又彈了迴來,寒芒亂顫,覆蓋胸腹。


    這一劍沒法躲,也很難招架,換作他人不正中也得掛點彩,可他是沈闊,沈家這一代最優秀的兒郎,同輩第一人!


    隻見他原地轉身正對,人不移,刀不提,空著的手並作掌刀在身前一立,層層刀罡拔地而起形如堅壁擋在身前,封知佑的劍破至半途力竭,被迫收劍後撤。


    沈闊得勢不饒人,氣運丹田掌刀劈落,一排刀罡瞬間竄起直追封知佑,任封知佑如何躲閃都始終黏在身後,左折右轉一直逼至三丈外才停下,重新沒迴地麵。


    “為何不追?”封知佑擰眉,他明顯感覺到沈闊留有餘力。


    “太沒意思了。”沈闊活動著肩膀,“打個招唿而已,沒必要那麽認真。好了,熱身結束了,拿出你最強的力量讓我看看,我要從正麵擊敗你,一雪我沈家之恥!”


    封知佑抿了抿嘴,沒有多言。


    沈家有什麽恥辱他不清楚,也沒興趣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受了莫大的恥辱。


    想看我最強的力量?


    可以!


    封家向來牙呲必報以牙還牙,希望你不要為你的自大而後悔!


    暉歌劍迴鞘,手輕輕握在劍柄上,雙腳不丁不八腰背筆挺,封知佑輕提一口氣,雙目精光一閃。看好書


    【風雷劍】一式——晦。


    人未動,劍未啟,封知佑的周圍卻突然暗了下來,就像風雨來臨的前奏,陰沉沉的,壓得人喘不過氣。


    不知名的力量吞噬了光明,先陰暗了封知佑,而後飛快的向前擴散。


    沈闊瞳孔微縮,他看到了那神秘力量的真相,那時劍氣,如霧氣般微小細密的劍氣,每一滴都有穿金洞石的力量,折射著光線,碾磨著沿途的一切,甚至是空氣。


    淩亂的風吹得衣衫獵獵作響,他在風中嗅到了濃重的殺機,毫不懷疑這陣陰霾能造就多少白骨,但,這還不夠。


    長刀橫擺於身前,左手在刀身上一摸,仿佛抓到了什麽東西朝外一擲。


    “散!”


    強風隨著他的手狂湧而出,速度更快,聲勢更猛。


    兩股力量眨眼交匯,雙雙停住擴張的腳步,刀風與劍氣劇烈摩擦發出刺耳而連綿的巨響,就像兩頭恐怖的洪荒猛獸狹路相逢,誰也不肯後退一步。


    觀眾們紛紛堵住耳朵,卻仍阻止不了噪聲的侵入。


    噪音吵得他們頭疼,震得他們心慌,他們本能的想跑,盡快離開這個恐怖的地方,可眼睛卻舍不得離開一瞬,緊咬著牙拚命看著難得一見的奇景。


    其實他們什麽也不看到,兩股力量碰撞出的滾滾餘波淹沒了兩人的身影充斥了整個擂台,看不見的防護屏障漣漪不斷被逼的現出了形跡,唯有少數高手才能透過重重霧靄結合氣機感應,“目睹”裏麵的現狀。


    就在一些人受不了準備暫時退場時,一聲尖嘯震散了他們的念頭。


    【風雷劍】二——嘯,封知平用過,但遠不如封知佑勁猛,差距之大使得很多人壓根兒沒看出這是同一招!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封知佑跳過了蓄勢的階段,沒有短暫而漸強的鳴音,出手便是雷聲滾滾,而他能跳過蓄勢階段全因第一式“晦”助益,形如霧霾的劍氣無需劍與劍鞘碰撞便能自行發聲,並且還能加速和放大劍鳴聲,使其“一鳴驚人”。


    事實上,這才是【風雷劍】的正確用法,封知平因為種種緣故放棄了起手式直接啟用第二式,這才使得結果相差甚遠。


    劍吟如雷鳴,震蕩著耳膜,也震蕩著劍氣。


    隻見肆意卷動的霧靄突然有了指揮,匯成一道道氣流奔湧向同一個方向,正是沈闊所在。


    “有意思。”沈闊臨危不亂,嘴角含笑,“雖然不是封家劍,但也蠻好玩的。”


    言罷,用力起躍,人躍向半空竟沒有迴落的意思,反而越來越高。


    “飛了,飛了!我看見了,他飛了!!”


    “廢話,我們又不瞎,誰沒看見似的!坐下,你擋著我了!”


    觀眾席有人驚唿,神仙擂開賽以來他們見了不止一次神藏期的禦空術,但這不妨礙他們驚奇,對他們來說一個大活人能飛上天飄來飄去,無論看多少次都那麽的神奇,那麽的讓人向往。


    沈闊沒興趣理會這幫俗人,半空中他踩著刀飛了一會兒,見氣浪越來越快甩不脫,遂抓起刀紮向自己。


    “臥槽,他瘋了?”


    “自殺啊這是?!”


    人群驚唿,擂台賽玩蟲的遛鳥的都見過,還從來沒見人自殘的。


    這家夥想幹嘛?


    一些膽小的立刻捂住了眼,稍稍叉開指縫偷瞧,緊跟著他們就驚呆了,隻見沈闊的刀紮在身上沒見血,像融化了似的整個沒入體內。


    “我知道了,神藏,神藏!神藏期的神仙可以把家夥收在身體裏,我去,原來傳說是真的!”


    有人叫破了真相,引來了許多無知者崇拜的目光。


    武者們沒興趣嘲弄他們,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沈闊,盯著寶刀消失的位置,眼神凝重至極。


    眾所周知,神藏期能納寶兵刃於體內,但也分層次。


    撇開個別天生的和修練特殊功法的怪胎,就正常的神藏期先天來說,能將寶兵刃收入體內至少也得神藏中期才能做到,而且隻是一部分,整個收入體內基本可以確認是神藏後期。


    觀沈闊的狀態,他可能不止神藏後期那麽簡單,有可能已經開始性命交修煉化本命神兵了,這樣的話他就是神藏期圓滿開始衝擊具形期了,也就是俗稱的“半步具形”。


    無論神藏後期還是神藏期圓滿,對封知佑來說都是噩耗。


    先天境每個境界之前的差距都是天塹,同境界之間高階與低階之間的差距也如鴻溝,期間的差距不止源於修為,還源於對天地之力的理解運用和對寶兵刃的掌控力,就目前的情況來看,封知佑無論從哪方麵算都毫無勝算。


    “有點門道。”封莫修暗暗點頭,又重重啐了一口,“呸,好一個太始沈家,真是死不要臉!”


    孔由沒表態,但眼神明顯深有同感。


    天聽監對太始各強族均有調查,此前沈闊的資料一直都是神藏初期,他親自研究分析後照慣例提高了一級列為神藏中期對待,誰知還是估淺了!


    早知如此,那日出雲閣覲見,他打死也不會同意將沈闊安排得離皇帝那麽近,雖然在場的高手不少,可萬一這家夥心存歹念突然暴起來個亡命一擊,難說會不會有差池。


    此外,沈家派這麽個猛人來,顯然算準了會有大比擇婿這檔子事兒,如今迴想,太始特使其實從一開始就在誘導遊萬裏做這個決定,沈闊就是那定音的錘!


    好一個沈闊,好一個太始!


    晁賀明“姍姍來遲”,得知聯姻與否以天元大比做定論,不甘而無奈的認下,如今想來全是惺惺作態,全是早有預謀,他們打從一開始揣的就是這個主意,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麻痹天元讓天元按著他們的設計走!


    萬幸出了個封知平,萬幸公主喜歡,萬幸他很可能是傳說裏的‘天人’,還是紅得發紫的赤劍侯封莫修唯一的嫡子,深得寵愛,否則,太始人的計謀很可能就成了!


    好深的算計,好遠的籌謀,到底是誰想的這個計策?


    孔由不由的看向場外的諸葛權,眼底殺機隱隱。


    不出意外,應該就是此人!


    國戰在即,是不是可以勸勸陛下,直接將此人“留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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