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陸中鳴幫手,搶劫很順利,每每找到落單的目標都是封知平先衝上去把人幹翻搶走兵刃,而後路長鳴飄然入場,一臉正氣的向苦主發起挑戰。


    結果不言而喻,一個又一個參賽者含恨出局。


    雖然陸中鳴留了他們活口,但封知平作為同夥還是很不恥。


    “你真好意思的,不怕迴去挨罵?”


    “為什麽會挨罵?”陸中鳴表情困惑,“我是正正當當的向他們發起挑戰,輸了是他們技不如人,而且我沒殺他們,哪裏有錯?”


    封知平狠白一眼:“要臉不要?勝之不武啊!點蒼山的臉都讓你丟盡了!”


    陸中鳴擺手:“誒,這話不對,江湖險惡,誰都無法預料自己會遇到什麽,我隻是在於他們來說最壞的時間出現在了他們麵前幹了於我們雙方來說最恰當最合理的事,要怪隻能怪他們運氣不好,於我何幹?再者說,異地而處,你認為他們會手下留情嗎?”


    封知平啞然,搖搖頭撿起戰利品捆好:“算你有理,走吧,下一家。”


    順利隻持續了半日,“下一家”遲遲不見蹤影,兩人不約而同的停下腳步,藏在一顆大樹後討論起來。


    “怎麽沒人了?”封知平皺眉,散開靈識小心翼翼的探查四周。


    陸中鳴也散出靈識,少頃猜測道:“會不會消息傳開了,都知道咱們在這兒,所以都跑了?”


    “是有這個可能,但也不該一個人都沒有啊?”封知平思忖著,心中一動,“你說他們會不會找到路了?”


    “找到...你是說?”


    陸中鳴眼一亮,指了指上方,封知平緩緩點頭。


    此地遼闊,看似荒野,實則是在那小巧的白塔之內。


    按無名的說法,他們所在的位置是小塔的地仙散層,將拗口的說法換成通俗的白話就是上數或下數的第四層,因此,這裏肯定有通往上方和下方的路。


    而無名又給出了三天的時限,如果不是無名的惡趣味,就說明這個時限肯定在他們力所能及的範圍,換句話說通往下一層的路並不難找,沒找到很可能是他們忽略了某些蛛絲馬跡,這才毫無頭緒。


    “忽略了什麽呢?”陸中鳴蹲坐在樹根上,搓著下巴,“碰到你之前我把周圍逛了一圈,發現無論朝哪個方向都超不過三十裏,超過這個範圍就會不知不覺的迴到原點,也就是咱們出現的那個山穀,所以說這裏的麵積實際隻有方圓十五裏,如果有路肯定在這個範圍當中,遠處的景物都是假象。”


    “不一定隻是遠處。”封知平想起甩開翻山狡後看到的那隻飛鳥,“我看到過一隻鳥,是從遠山一直飛到我附近的,距離肯定超過三十裏,這說明兩種可能——要不是我們被某個陣法圈禁在這裏,要不這裏的一切都是假的,包括我們的人。”


    “都是假的?”陸中鳴愕然,拍拍自己的胳膊,又捏了捏自己的臉,“不能吧,我是真的呀,哪有幻術能真到這種程度?”


    “有的!”封知平極其肯定,唏噓迴憶,“我曾在雲海的一座無名島上見過一隻大妖,應該是貝妖族,長得跟個大蛤蜊似的,實力不算強,大約相當於咱們的神藏期,但妖法相當厲害,我和我朋友渾然不覺的就中了招陷入夢境,要不是及時醒轉,我倆就死在夢裏了。對了,我朋友那時剛剛逆血成功步入神藏,連她都沒察覺,你說厲不厲害?”


    “這麽恐怖?!”陸中鳴發寒,“你們當時怎麽醒的?”


    “莽唄!”封知平笑笑,心有餘悸,“具體的記不清了,反正就是硬幹,背水一戰以命搏命硬生生把那隻大妖幹翻了,然後我們才發現那隻是一場亦真亦假的夢,我們贏了就醒了,妖怪敗了就死了,就這麽簡單。”


    “你的意思是...故技重施?”陸中鳴看看周圍,“那也得找個目標吧?現在連個靶子都沒有,咱怎麽拚,懟地?”


    “別急,我隻是說可能。”封知平迴想進來後的一切,猶豫著道,“我不懂陣法,但直覺告訴我這裏沒有陣法,咱們進來後除了翻山狡再沒遇到任何危險,當然了,人除外,所以翻山狡是唯一可疑的目標。”


    “翻山狡?”陸中鳴茫然,“你是說那些四不像的妖獸?”


    “對,就是它們。”


    封知平將翻山狡的資料簡單介紹了一下,末了沉聲道:“乾坤閣送咱們進來是競比的不是喂食的,所以那些翻山狡很可能就是給我們設置的障礙。”


    陸中鳴沉吟:“你剛才說它們隻是幼獸,成年的翻山狡可以翻雲覆雨,小的呢?”


    封知平一怔,精神一振:“你可見過它們飛?”


    陸中鳴也琢磨過味來,興奮搖頭:“沒有,絕對沒有!它們要能飛,咱早死光了!”


    “那妖術呢?”西施文學


    “也沒有!我見到的都跟凡胎野獸一樣隻知用身體牙齒和爪子攻擊,沒見施展過妖法!”


    “所以!”封知平重重拍了下大腿,“關鍵就在它們身上!如果它們真是翻山狡,那咱們必死無疑,根本沒有逃生的機會,神藏期的妖獸可比神藏期的人恐怖多了!要不是假的,要不是被施加了禁止,那些翻山狡無法發揮全部實力!一隻會妖法的翻山狡咱們對付不了,可一隻隻有蠻力的翻山狡,咱好好合計合計不是沒可能殺掉!”


    陸中鳴使勁點頭,隨即又神色一黯:“話雖如此,可就算隻剩蠻力,那些家夥也不是咱能對付的。情況你也看見了,速度、力量、靈活,還有那身銅牆鐵壁般的厚皮,我十足力的一劍砍在上麵隻留下一條血痕而且轉眼就痊愈了,怎麽打?”


    封知平微微一笑:“很簡單,靠人多!一個人對付不了,幾百號人一起上,再厚的皮也能給它砍爛了!”


    “聯手?”陸中鳴愕然,隨後使勁搖頭,“不可能不可能,來這兒的都是對手,怎可能齊心?就拿咱倆來說,我你都不信任,何況別人?”


    “這很可能就是陛下臨時改變規則的原因!”


    封知平眯起眼,笑容玩味:“你想,往屆大比大都是一對一,勝者留,敗者走,但曆史上不是沒有出現過群戰。參賽者若幹人被劃為一組與另一組對壘,我記得有一次甚至好幾組一起對決,期間個人勝負無關緊要,團隊的勝利才是勝利,勝方整隊留下,敗方整隊淘汰。這樣做的目的是考驗參賽者的凝聚力、溝通能力、應變能力以及頭腦,畢竟天元大比的最終目的是甄選人才充入軍中為國戰做準備,搞個獨|夫過來充入軍中也是刺兒頭,不如不招。我沒猜錯的話,咱們的皇帝陛下這次也是這麽打算的,隻是他玩的更大,借乾坤閣的寶貝將咱們通通困在這兒,集決賽前的兩個環節於一體,一次性解決所有需要!”


    陸中鳴深以為然,琢磨片刻後又問:“那幹嘛不連決賽也囊括進來?”


    “這個嘛,應該是為了以防萬一。”封知平微笑道,“你剛才說了,江湖險惡,沒人知道會遇到什麽,放在這裏也一樣,不到最後一刻沒人敢肯定自己的結局。常言道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濕鞋,咱們這好些人在這兒,不能說良莠不齊吧,但肯定有高下之分,如果一次性包辦借寶塔的評斷來論高下是會出問題的,笑到最後的是個能服眾的真高人還好,萬一是個實力平平但運氣逆天的家夥,咱不說別人,就說你,你能甘心嗎?沒法服眾啊兄弟!”


    “言之有理。”陸中鳴點頭,苦惱道,“那現在咱們怎麽辦,找人聯手?人都跑光了,哪兒找去?”


    封知平意味深長:“未必是跑光,能留到現在的可沒鼠輩。”


    陸中鳴恍然:“你是說他們現在已經聯合起來了?”


    封知平點點頭,歎聲道:“聰明人多的是,可不止你我,肯定有人先想到了這一點,召集了其他人屠妖去了。唉,也是我疏忽,光想著搶東西忘了別的,現在恐怕很難再找到人了。”


    陸中鳴道:“樹大招風,咱沒必要牽頭,找到他們加入進去就是了。”


    “你能放心?”封知平斜著眼,苦笑道,“樹大招風,咱倆的‘風’已經刮開了,你的那些手下敗將可沒全都碎了印符退出這裏,那些留下的沒了兵刃也是先天,誰沒幾個同門、朋友?到時就算我把東西吐出去,人家也不可能輕易算了,屆時群起而攻,咱倆能頂得住?”


    陸中鳴看看旁邊的兩大捆兵刃,大大小小足有幾十件,無奈長歎:“唉,沒錯,就算他們不要咱也不能去。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你這些寶貝我看著都眼紅,何況他們?可不去也不行,總不能幹看著吧?萬一通往下一層的路有名額限製,咱倆在這兒幹等就等於棄權,這哪兒成!”


    “你說的對,所以咱們要去,現在就去,隻是參與的方式要稍稍調整一下。”封知平站起身,背一捆抱一捆,踢踢剩下的一捆,“帶上,咱們走!”


    陸中鳴麻溜的提起最後一捆用一杆長槍挑在肩上,追到封知平身邊問:“調整?怎麽調整?哦我知道了,這次進來的除了我還有梅嶺的一位師兄和望月峰的一位師妹,你是不是想他們幫忙說和一番拉攏一部分人過來?紫杉劍閣和闊刀門跟咱們的關係都不錯,和黑骨崖血刀門的人聯手他們肯定不痛快,之前咱們沒遇到這兩派的人,沒得罪他們,拉他們入夥很有希望!不止他們,還有其他一些跟咱們幾家交好的門派和散修,都可以拉攏,比如...”


    陸中鳴掰著指挨個數,突然發現封知平沒迴應,抬頭一瞧,小少爺高挑著眉頭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個笑話。


    “怎麽,我說的不對?”陸中鳴不解,摸了摸臉,“還是我臉上沾了髒東西了?”


    封知平歎了口氣:“陸兄,我看錯你了,原來你這麽單純。”


    “哈?”陸中鳴愕然,“什麽意思?我怎麽單純了?等等,你是不是在笑話我?罵我呢是吧?”


    “不是嗎?”封知平哂笑,“人心隔肚皮,萬一真有名額限製,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兄弟!”


    陸中鳴無語:“你疑心病也太重了吧?同門啊,別人不信自家人總不能不信吧?”


    “別說同門師兄弟,有時候就連爹媽都不能信,你知道他們怎麽想的?這事明明很簡單,你卻要搞這麽多變數,不是自找麻煩嗎?”


    “那你說,你想怎麽辦?”


    “很簡單,照舊,搶就是了!”封知平陰笑,“等下咱們藏起來先看看情況,搞明白怎麽個道道,咱們就動手!咱們不做螳螂,也不做黃雀,咱們要做抓著搭著瞄著黃雀的箭的弓的手的主人,明白了嗎?”


    陸中鳴給繞暈了,晃晃腦袋無語的側目瞅著封知平。


    搶搶搶,什麽都靠搶,你是侯爵世子還是活土匪?


    剛才說的頭頭兒是道,什麽考驗啦初衷啦,結果到最後還是當了最莽撞最無腦的獨|夫,怎麽想的?


    赤劍侯的家教這麽“清新脫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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