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怎麽辦,你有辦法能把咱倆弄出去嗎?”封知平問道。


    幽怨苦笑:“我要有辦法,咱倆就碰不到了。”


    封知平也隻是隨口一問,愁眉苦臉的看著光球:“這東西好像挺溫和的,沒有傷害咱們的意思,要不咱們試試,看看有沒有辦法跟它溝通一下,讓它放咱倆出去?”


    “溝通?它又不是人,怎麽溝通?”


    “就像溝通寶兵刃那樣唄,看看能不能引動它的力量。”


    “我勸你還是熄了心思吧,你看。”


    幽怨解下喝空的水囊朝旁邊扔去,隻見水囊飄離兩人一段距離後突然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攝住,朝光球極速墜落。


    就在封知平以為它最終會沒入光球時,異象突生,皮製的水囊在接近到一定距離時仿佛變成了沙子堆的,似緩實急的分崩離析,不等接近就消失不見。


    “我去,化了?!”封知平驚駭。


    “是碎了,變成了肉眼難辨的齏粉。”幽怨糾正道,苦笑歎了口氣,“這些天我把能試的辦法都試了,唯一的收獲是學會了怎麽在這片區域移動,但根本沒用。你應該發現了,咱倆飄的看似沒有規律,可跟它的距離其實一直沒變,我無論怎麽試都隻能在這段固定的距離上移動,不能接近也不能遠離,隻有在它甩出剛才那種光流時才能起伏一下,但飛不了多遠就又被拉迴這裏。”


    封知平頭大,這比坐牢還慘。


    坐牢至少可以腳踏實地,悶了還能捶捶牆發泄一下,這裏沒著沒落的,他就像個隨風飄蕩的羽毛,難以言喻的無力感每時每刻都侵蝕著心靈。


    照這麽下去,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迷失,要不瘋掉,要不變成沒有思想的空殼。


    這時,頭頂傳來岩石崩裂的聲音,兩人仰頭看去,臉色均是一變。


    隻見上方的岩壁果真裂開了個大口子,大量的石塊倒垃圾似的傾瀉下來,不用估算方向和範圍,他們倆正在它們墜落的軌道上。


    “快,招我說的做!”


    幽怨表情凝重,飛快的將移動的方式告知封知平。


    方法並不難,就是他剛才過來時擺的那些古怪的姿勢,封知平一一照做,伸胳膊撩腿一時擺個大字一會兒擺個習字,同時輔以特定的元力運行節奏,身上的壓力果然發生了變化,不再統一而恆定,雖然很輕微,但已然足夠讓他的身體飄往別的方向。


    幽怨呆了十天,早已嫻熟,封知平畢竟新學,雖然領悟得很快,但動作還是慢了些許。


    眼見落石接近就要砸在他身上,幽怨突然停了下來往迴飛,準確的抓住封知平。


    “大哥,你...”封知平驚呆了,沒想到新認的和尚大哥這麽義氣。


    “全力出掌,推我!”幽怨冷喝打斷,運足內力一掌拍出,封知平心領神會,立刻照做。


    雙掌相抵,都是全力,兩人齊齊悶哼一聲嘴角溢血,人則借著這一下兩向分開,迅速飛離了落石區。


    碎石魚貫而過,塵土都沒留下,全都被扯向光球。


    兩人邊調息邊追看過去,隻見碎石跟水囊一樣,不等接近就崩裂成齏粉,奇怪的是塵埃中有點點星光出現,以紫金二色為主五顏六色什麽都有,隨著光球表麵波湧一下,化為流光直沒進去。


    擺著笨拙的姿態重新湊到一塊,封知平抹掉嘴角的血:“那是什麽?”


    “好像是靈材。”幽怨擰眉,仔細迴想方才所見,“那些紫金色的東西我看著像紫源精金,綠色的石子像滄海石,其他的認不出來,但應該都是上好的靈材,這東西竟然吃靈材!”


    封知平愣了愣,也感覺驚悚。


    靈材吃靈材,聽都沒聽過,難不成鎮元磁母真的有靈,是個活物?


    定定神,封知平問道:“你在這裏呆的久,之前沒見過嗎?”


    “沒有。”幽怨搖頭,麵露疑惑,“北行山並沒有金脈,怎會有紫源精金出現,這裏難道不是北行山區域?對了,你剛才說你是從哪兒掉下來的?”


    我去,老大你表情那麽認真,合著根本沒注意聽啊!


    封知平無語,苦笑道:“這裏是大丘山。”


    “大丘山?!”幽怨失聲驚唿。


    北行山和大丘山一個地處天元之北,一個地處大陸東南,相隔何止萬裏,乘坐最快的空艇都得一個月才能到,鎮元磁母拖著他竟然隻花了十天!


    而且他全程還沒有一點感覺!


    “它千裏迢迢的過來,難道就為了吃飯?”封知平感覺很荒誕,可此時此刻,他不得不將鎮元磁母當成活物看。2018


    幽怨迴過神,沒等開口,就見鎮元磁母又生異象,光球表麵高速波動了幾下後躍起道道流光,相互交織毫無規律的環繞在周圍飛速流轉,須臾,其中一條脫離了隊伍昂首而起,一大片五彩華光甩將出來,流星似的飛射向四方。


    華光迅疾,眨眼撞上洞壁,大片煙塵一貫而入,幾息過後光華吐盡,光流迴歸光球重複平靜,那些被撞開的空洞也迅速彌合,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兩人看得分明,卻都感覺像在做夢,好一會兒後才迴過神來,相互看去,都在對方眼中看到了對未知的畏懼與茫然。


    “它,好像不隻是吃,還在反哺。”幽怨不太肯定的說道,心中冒出一個想法,“你說,那些靈脈會不會都是這麽產生的?不是大地孕育,而是它吐出來的?”


    封知平很想說不,可這一幕讓他實在說不出口。


    鎮元磁母不光吃靈材,還能生靈材,這麽可能嗎?


    它難道真是活的?


    封知平後悔了,當初他真應該答應蘇吉進器緣堂,不為學藝煉器,隻求多讀點關於天材地寶的書籍漲漲知識,那樣現在或許就不用這麽抓瞎了。


    “老弟,小僧忽然有個想法。”看著最後一個破口彌合完整,幽怨低下頭道。


    封知平若有所思:“你是想...搭便車?”


    “聰明!”幽怨比了比大拇指,“我是這麽想的,我在這裏呆了十天,它除了困住我再沒有多餘的動作,你下來之後也一樣,它似乎隻是困著咱們,沒有要傷害咱來的意思。既然如此,那它吐出來的東西應該也一樣,畢竟都是它的一部分,咱們不妨試試,看能不能搭個便車跟著那些東西一起上去,你覺著呢?”


    封知平扯了下嘴角,幽怨想到的他也想到了,隻是危險性實在太高。


    首先,誰也無法保證鎮元磁母吐出來的東西跟本體一樣不會傷害他們,其實就連鎮元磁母本身也一樣,它隻是因為某些未知的緣故沒有搭理他倆,並不代表無害。


    其次,就算鎮元磁母和它吐出來的東西不會傷害到他們,可地殼不會啊!


    那種速度,比流星還快,幾乎一眨眼就從光球附近飛到了石壁上,先不說他倆的身板能不能抗住那種極速,單是那等速度往石頭上撞,想想都心涼。


    封知平怎麽想怎麽覺著,一頭撞上去的結果還是當場爆掉的可能性比較大。


    兩人沉默下來,各自盤算著得失,片刻後,不約而同的抬起頭。


    “我想試試。”


    “幹了!”


    兩人異口同聲,說完相視一笑。


    這個選擇其實並不難,難的是以命相搏的決心,換做別人或許會考慮很久,可他們倆一個跳過崖一個更是直接死過一迴,比起困在這兒慢慢耗死,他們更願意拚上一把。


    大不了就是個死唄!


    “我先來,成功了你再上。”幽怨自告奮勇。


    主意是他出的,他理應打頭陣。


    “別叨叨,一起。”封知平幹脆利落,絲毫沒有占便宜的心思。


    幽怨成功最好,失敗死了,他自個兒留在這兒早晚也得死,還不如同進同退,死也死個利落。


    “好!”幽怨大笑,“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小僧自幼孤苦,無父母疼愛,無姐妹相親,若非恩師收養,小僧早就爛在亂墳崗上了,今日能得你這位義弟,小僧縱死無憾!”


    封知平笑道:“我有父母疼愛,也有兄長關心,但我自幼頑疾纏身,從小到大難得快意。今日在此奇地與你重逢,還義結金蘭,我也快活得緊,要是咱們這次能活著出去,日後你就是我親哥哥,日後到了泉州地界報我大名,我保你橫行無忌!”


    “你是在氣我嗎?”和尚佯怒,旋即好奇,“泉州?你是泉州人士,在泉州這麽有麵兒?”


    封知平笑笑沒解釋,拍拍和尚的胳膊說:“以後你就知道了。”


    幽怨緩緩點頭,笑道:“第一次見麵我就覺著你不一般,現在聽來,你果真很有來曆啊。行,你誠心待我,我也誠心待你,日後你家婚喪嫁娶的法事我全包了,我給你打對折!”


    “還要錢?!”封知平佯惱,而後跟和尚齊聲大笑。


    雖然他們都感覺對方身上迷霧重重,但隻脾性相投這一點,他們就都感覺不枉結拜一場。


    這時,頭頂的石壁又崩裂了,裂口比上次還多,範圍比上次還大,大片大片的落石墜落下來,放眼望去就跟天塌了一樣。


    有過一次經驗,這次兩人從容多了,先行挪到空處躲避,看著數不清的石塊自身邊劃過。


    這一次,鎮元磁母吃了個飽,反應更快,碎石還沒落盡就拋出光環,縱橫交錯如一條條巨龍般將剩餘的石料一一吞沒,幾十息後,數不清的光雨從光球各處炸散出來,空洞內一時間流光璀璨,夢幻絕倫。


    封知平和幽怨無暇欣賞盛景,相視一眼,用力點頭,按著估算的方向和時機對了一掌,各自撲向一束流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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