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陸長生吐納一夜,剛收勢,一名陌生麵孔的弟子來到靜雅源請陸長生下山。


    能有什麽好收拾的?


    陸長生恨不能連身上這套清涼宗弟子服都脫下,無奈他沒有別的款式衣物可穿,收拾個屁,提了趙青青送來的寶劍就走。


    下了山頭,穿過一座小橋,趙青青已經在等候了。


    一身短打勁裝的趙青青身後還跟了四名彪形大漢,一水的青色勁裝,手腕上戴著皮革護腕,腰上也綁縛著護腰,有大明暗衛的那種難以收斂的煞氣。


    幾匹駿馬上掛著弓弩、刀劍之類的武器。


    “法師~”


    趙青青笑吟吟見禮。


    陸長生微笑點頭算作迴應。


    清涼宗那陌生麵孔的弟子牽來一匹馬,指著馬身上掛著的包裹道,


    “師叔,這裏有宗門給您預備的金銀細軟,還有路上用的幹糧,”說話間又從腰間掏出一封信,


    “這是宗主讓您途中帶給廣義郡小南山寺主持的一封信,您途中會經過那裏,掌門讓您切記送達。”


    陰謀詭計都寫臉上了,就說怎麽今日沒見宋榮那兩個跟班,原來搞半道截殺這套把戲!


    陸長生接過書信看都不看,翻身上馬,


    “走吧!”


    趙青青一行人紛紛上馬,在前疾馳。


    清涼宗一座山峰上,衣袂飄飄的何小涼居高臨下,眉頭微蹙,見陸長生翻身上馬、策馬狂奔嫻熟無比,難道進宗門之前的山野小子就有了馬術?


    清涼宗的地域不小,快馬在山林道路間穿行好一會,快要出地界的地方,又見瀑布飛流,橫掛前川,激流成河。


    “五年多,景致卻一如當年!”


    “師傅啊,您老人家兩腿一蹬,他們一個個要置我於死地,我該怎麽辦?”


    陸長生喃喃自語,以他的脾氣,有仇報仇,清涼宗雞犬不留,可這符合諸葛靜的意願嗎?


    遠處官道上,數百騎隆隆而來,在淺灘旁紛紛駐馬,等候在路邊。


    為首的趙信與蕭何翹首以盼。


    此時的趙信傷勢得到了處理,恢複的不錯,穿戴也有模有樣,頗有將門虎子之風。


    兩人身後是幾百勁裝騎士,各自攜帶著武器,還有百餘匹馱著幹糧物資的空馬。


    趙信不無擔憂,


    “說好了天亮碰頭,這都過去好一會了,青青不會有事吧!”


    蕭何安慰道,


    “那倒不至於,清涼宗再怎麽說也頂著名門正派的頭銜,不至於對郡主不利。”


    趙信眺望清涼宗方向,喟然長歎,


    “諸葛前輩仙逝,這清涼宗怕是要與我王府一脈漸行漸遠咯。我是不讚成青青去的,平白受了白眼罷了!”


    蕭何點點頭,麵帶惆悵,


    “是啊,清涼宗便是與先皇走的近了,才成了宮裏那位的眼中釘之一,如今他們自身難保,不肯派人協助王爺也能理解,咱們也不能怨他們。”


    “有情況~”


    前方高坡負責警戒之人朝這邊打手勢。


    很快,眾人見到6騎疾馳而來,一馬當先的正是自家郡主英姿颯爽的身影。而多出來那位不免讓趙信與蕭何麵麵相覷,


    難道清涼宗真的肯在這種節骨眼上派出隨扈法師?


    六騎與大部隊相會,趙青青麵帶喜悅,聲音清脆道,


    “哥,蕭先生,幸不辱命,法師請來了!”


    被點名的兩人皆麵露古怪,審視陸長生,覺得這人未免太年輕了些吧,這能有什麽法力修為?讓這賣相極佳的小年輕當法師隨扈,到底是誰保護誰?


    要知道普通的金丹修士,麵對凡人軍陣那也堅持不了一時三刻就得涼涼,畢竟這世界的金丹他飛不久。


    陸長生太年輕了,高看他也至多是個初入築基期的修士,這…一波亂箭就能帶走的事。


    無怪趙信,蕭何如此想。


    二人再度交換眼色,都從對方眼裏讀懂了,清涼宗這是抹不開麵子,隨便派個小弟子糊弄打發了事。


    陸長生也在默默觀察他們,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笑意。


    “這是我哥趙信,這是我家先生蕭何。”


    趙青青熱情地為雙方介紹,


    “這位是諸葛前輩的關門弟子,陸長生。”


    趙信、蕭何齊齊愕然,居然是諸葛靜的關門弟子?那好像…大概…應該有點本事的吧?


    不管怎樣,人都來了,兩人自有那份涵養,齊齊拱手,


    “有勞法師!”


    至少這兩人,哦,不,應該是連同趙青青在內,以及這周遭的軍士,給人感覺自有一份蓬勃向上的朝氣,古有言,莫欺少年窮,陸長生也不托大,微笑拱手,


    “見過王爺,見過蕭先生。”


    蕭何拱拱手直言不諱,


    “恕蕭何無禮,蕭某與諸葛先生也算舊友,他的親傳弟子在下都認識,卻從未聽說有叫陸長生的關門弟子。”


    陸長生一點也不意外,清涼宗必定是對外界封鎖了消息,


    “有些事情不便解釋,總之假不了。”


    蕭何飽含深意地看了趙青青一眼,這丫頭平日不但擅長軍武,更是聰慧過人,能被她看中,定然有其中深意。


    眾人上路,道途漫長,並不疾馳,而是緩慢前行以節約馬匹體力。


    行至傍晚,眾人在河畔安營,有人燒水,有人警戒,有人打理坐騎,井井有條。


    坐在石頭上的陸長生打開清涼宗給的包裹,將裏麵幹糧盡數拋進了大河,隻留了些許金銀。


    不遠處,趙信一直在悄悄觀察陸長生,見狀,冷哼道,


    “哼,如此精細的幹糧扔掉豈不可惜,這兵荒馬亂的世道,不知多數人食不果腹。這些個修士,太不把食物當一迴事了!”


    一旁的蕭何用手裏撥弄篝火的樹枝點了點趙信的腳,笑著搖頭,又吩咐人去給陸長生送了份軍中熱食。


    趙信待蕭何吩咐完問道,


    “先生覺得我說的不對?”


    蕭何神秘一笑,


    “之前我還擔心此人有什麽問題,如今看來,他該是不受清涼宗待見,才被打發來敷衍我們,而這位法師自己必是知曉自己的處境,哪裏還敢吃宗門安排的食物?”


    趙信若有所思。


    趙青青從河邊洗漱迴來,一頭秀發放開了,在晚風中絲絲飄逸,加入篝火後,蕭何問,


    “郡主才貌雙絕,馬上功夫更是不輸男兒,難道看不出此人年紀太輕,沒什麽法力修為,何以還要讓他隨扈?”


    趙青青捋了捋秀發,沉吟片刻道,


    “哥和先生的心思青青都懂,怎麽說呢?!”


    “首先是覺得有總比沒有好,其次,我覺得此人不簡單,哥正是缺人的時候,哪怕是多半個能人相助也總好過沒有吧!”


    趙青青是什麽眼界的人,若是此子隻憑年輕和極佳的賣相而被看中,蕭何打死也不信,如此倒是有了興致,


    “噢?郡主何以覺得此人不簡單?”


    趙青青坐姿優美,一雙大長腿很是惹眼,篝火映照下那精致麵容愈發動人,又想起了幾年前竹筏的那一幕,修為高不高她不知道,但人家12-3歲就有那般武藝在身,怕是自己與哥哥皆沒那種本事,更何況又在山中修行數年。


    她哪裏知道,陸長生是被軟禁了數年。


    迴歸現實,趙青青整理一番思路道,


    “何小涼現在是清涼宗的宗主,門中弟子見了她哪一個都是恭恭敬敬,然咱們這位法師,卻是從未拿睜眼瞧她,甚至隱隱有種不屑之感。”


    “最奇怪是,我發現何小涼對咱們的法師有些色厲內荏,看似冷傲清高,實則心虛的很,目光多有躲閃。”


    “心虛?”


    趙信滿臉詫異。


    “哥,我也是女人,對女人細微反應和內心表現更為了解。”


    蕭何好奇道,


    “何嘯之女早年我也見過,修行資質咱不懂,但好歹身份擺在那,關鍵是她長相極佳,與郡主怕是不遑多讓,如此女子,又接任宗主大位,居然會對一個年輕弟子心虛?”


    趙青青點頭又搖頭,


    “清涼宗對他的態度皆頗為怪異,總覺得所有人都在有意無意疏遠他,甚至連他下山,也隻派了個小弟子遞了個包裹。”


    至於竹筏那一段,趙青青不想拿出來分享,放在心裏挺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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