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樂聲漸止,舞娘離場。


    朱棣端起酒杯邀酒,


    “大哥,二哥,三哥,五弟,來,咱們兄弟一起敬長生先生一杯,大明有先生,盛世指日可待!”


    幾兄弟紛紛舉杯,


    “長生先生,請!”


    “諸位王爺客氣了,請!”


    陸長生忙不迭舉杯。


    “哈哈哈哈,痛快…”


    陸長生不知痛快在哪裏,好像帶兵打仗的都有這味。


    朱樉朝朱棣丟去一個眼色,朱棣尷尬點頭,


    “長生先生,此次倉促邀約,蓋因二哥,三哥明日就得離京。”


    “但關於成立藩王集團一事,牽扯甚大,我們兄弟還毫無頭緒,需得仰仗先生…”


    “來,長生先生,本王再敬你一杯!”


    陸長生隻得從侍女手中再接過一杯,一飲而盡道,


    “諸位王爺,陸某對禮節知之甚少,若可以,還是不要生分了好,喚在下長生,或長生老弟皆可。”


    “你們隨便問,長生知無不言就是。”


    “如此甚好,還請長生老弟為我等細說如何構建這藩王集團。”


    朱樉本就為了這事來的,借坡下驢,舉杯邀約陸長生。


    陸長生隻得再飲一杯,輕笑搖頭,


    “小弟不勝酒力,再喝下去要耽擱王爺們的大事。”


    “小弟確是帶了份集團製的架構簡介,請燕王著人去我那車上取就是。”


    眾人皆臉色歡喜,朱棣忙喚了下人去取。


    “秦王、晉王忙於戰事,卻可派各自得力長史、幕僚、管家之類的前來京城,大家先將這集團董事局搭建起來,群策群力才是正解。”


    兩兄弟交換眼色,齊齊點頭。


    片刻功夫,小廝拿了一份數頁紙的文稿進來,交到了朱棣這裏。


    朱棣在幾兄弟迫切的目光中,隻是粗略看了第一頁的內容,便笑容滿麵道,


    “好,好啊!”


    “有此詳細章程,組建藩王集團,指日可待!”


    說罷,下了座位,將文稿親自送到了最為焦急的朱樉案前,


    “二哥,你先過目!”


    朱棡坐不住了,當即離了座位,擠到了朱樉身邊,一同觀看,還不時發出聲來,


    “集團…多元化利益體的總稱……”


    “獨立的財務機構……女子賬房…”


    朱棣此時已經迴到了主位,聽著朱棡呢喃出‘女子賬房’時,錯愕地望向陸長生,


    “長生老弟莫不是寫錯了吧,女子賬房?”


    躲在隔間聽牆角的徐妙雲姐妹齊齊心動,相互對視皆帶有不敢置信的神情,隻聽陸長生的聲音傳來,


    “社會想要發展,逐步解放女子勞動力是很有必要的。”


    “紡織作坊,成衣鋪子等女子做工最好不過,再到後來,甚至一些高檔場所,諸如銀行,酒樓,首飾鋪子等,都可以聘請幹練的女子。”


    “女子大多心細如發,又喜靜,事關錢糧大事,女子賬房豈不比同文化水平的男子更靠譜些?”


    朱標點頭,


    “的確有很多職位,女子比男子更為合適。”


    “隨著我大明對商賈、匠造的開放,必然有一部分百姓從田間轉向作坊,屆時女子勞力的加入,確實可以彌補種植勞力的不足。”


    “一家之收入不再單靠男子,女子也能有一份收益,日子定然會好起來。”


    “不過解放女子,此路任重而道遠呐!”


    陸長生輕笑,


    “標哥,倒也未必,還記得那句話麽,從娃娃抓起…”


    朱標恍然,


    “哈哈哈哈,然也!”


    “既要大興免費教化,又怎能少了女娃娃,否則公平何在!”


    朱樉提出疑問,


    “長生,這研發機構怕是個吞金獸啊!”


    陸長生點頭,


    “隨著民間匠造技術的不斷發展,更多的新生事物必然蓬勃發展,若藩王集團如此龐大的利益體,又代表皇家,若不注重推陳出新,叫民間比了下去,豈不既斷財路,又丟了皇族顏麵。”


    “礦藏收歸國有?”


    “今後總會源源不斷發現新的礦山,一部分藩王集團可自行組織開采,一部分用於租賃給民間,既能保證國家收益,又能避免民間搶奪引發的動亂。”


    ……


    陸長生對各人提出的疑問好一通解釋,諸位藩王皆頗有收獲,未來眾人隻需安排得力下屬照章執行,這藩王集團算成了。


    宴會到了後半程,包括陸長生在內眾人皆喝了個微醺。


    “來,長生老弟,本王再敬你一杯!”


    朱棡離了自己的席位,湊到了陸長生這裏,勾肩搭背。


    “晉王可是有事要問?”


    “哈哈哈哈,不瞞老弟,我等征戰沙場,死有何懼,昨日聞聽老四靖難殺的暢快,我和二哥卻沒能湊上那等熱鬧,著實遺憾……”


    朱標連連咳嗽,朱棡後知後覺,


    “大哥,四弟,我可沒那個意思,就是…就是…”


    朱棣大笑化解尷尬,


    “哈哈,三哥就是喜歡征戰沙場嘛,咱兄弟幾個誰還不知道誰,解釋作甚!”


    陸長生這才明白了朱棡的弦外音,笑著開口,


    “晉王說的,想來在座諸位都關心,誰不想長命百歲,可惜終究抵不過歲月侵蝕,在那個能上天入地的時代,人的平均壽命也才堪堪72歲…”


    朱棡雙眼迷離,


    “72歲啊,很好啦!”


    隨即想到什麽,麵帶興奮道,


    “長生老弟,可有延年益壽之法,本王不白得,以後老弟的事就是本王的事…”


    幾個藩王齊齊麵露期待。


    陸長生略思索,緩緩點頭,


    “能延年益壽的藥方自是沒有的,但若注意平日生活裏的一些細節,想長壽些大概還是能做到的,不過涉及方方麵麵…”


    轉頭朝朱棣抱以詢問的口吻,


    “若燕王不介意,還請徐王妃一同入席,待長生說完,若能收益一二,再好不過,也算聊表長生的敬仰之意。”


    聽牆角的兩姐妹何等聰慧,提及壽命之事,卻特意點了徐王妃…


    徐妙錦整個人都不好了,握住徐妙雲的手不自覺用力,滿臉擔憂,


    “姐…”


    徐妙雲長出一口氣,轉瞬恢複了平靜,


    “無妨!”


    朱棣也想到了這一層,手中的酒杯差點穩不住,訥訥發愣。


    朱標見此,提點道,


    “老四,既然長生老弟邀請,喚弟妹出來聽上一二,總是不差的。”


    “啊…嗯,大哥說的對……來啊,去請王妃入席。”


    片刻後,徐妙雲進入宴會廳,朝眾人一禮,身邊還掛了個拖油瓶。


    姐妹倆共一席,恰在陸長生下位。


    陸長生略抱拳行禮,


    “王妃之賢明,長生敬仰久矣,承蒙燕王府款待,不才恰有些許養生之道,還請王妃了以參考。”


    徐妙雲淺淺一笑,舉杯邀約,


    “多謝長生先生美意!”


    “陸先生之名如雷貫耳,今日得見果非常人,還請滿飲此杯!”


    言罷,以袖遮擋,一飲而盡。


    陸長生剛飲完,徐妙錦清脆的聲音響起,


    “妙錦也敬陸先生。”


    “久聞妙錦姑娘才貌無雙,智計不輸男兒,請!”


    “哈哈哈哈,好,來來來,為這養生之道,我等共飲一杯!”


    朱棣在主位提杯帶節奏。


    於是苦逼的陸長生又一次幹杯三連。


    眾人作豎耳聆聽狀,陸長生克製酒精上頭的麻木感開講,


    “人長壽與否,與諸多因素有關。”


    “窮有窮的短壽因素,富有富的短壽習慣。”


    “長期營養不良,過度勞累,不講究個人衛生,算是貧窮人家的短壽因素,這種狀態下的人往往比較顯老,30多歲的麵相或能呈現5-6十歲的麵貌。”


    眾人齊齊點頭,這種類型的人他們多少都見過。


    “富貴的短壽習慣主要體現在個人習慣上,營養搭配不均衡,常見的就是吃葷不吃素。”


    “諸位皆知道人除吃飽外,需要攝入鹽,可鹽隻是人體所需不可或缺的微量元素之一。”


    “幾位王爺當熟悉草原人的習慣,大口吃肉卻鮮有蔬菜,所以他們隻能從茶葉中攝取。”


    眾人再度點頭。


    “可若從長壽的角度出發,僅僅是茶葉根本不夠,各種蔬菜水果,都含有不同的微量元素……”


    “這涉及很高深的學問,陸某也隻是略知皮毛。”


    “換個說法想來大家能明白的更直觀些,那些個廟裏的真和尚,隻是吃素,卻往往健壯長壽!”


    “嘶……”


    眾人齊齊吸氣,


    “還真就如此…”


    “原來廣吃素菜竟有如此好處!”


    “可特娘的,不吃肉它不得勁啊,若讓本王整日吃綠菜,還不如死了算逑!”


    陸長生笑道,


    “葷素同鍋蒸、炒、燉、煎是未來飲食的趨勢,如何研究出營養均衡的美味菜肴,是門很博大的學問。”


    “晉王不妨嚐試將一些綠菜與肉食同鍋燉煮,如此盡管隻吃其中的肉食,也難免要喝些湯水,如此足矣!”


    朱棡笑的歡快,


    “妙啊,如此倒是兩者兼顧!”


    “還有平日運動量方麵的考量。”


    “生命在於運動,但過分的不動容易引發肥胖,肥胖者本就比尋常人患各種疾病的概率高出倍許!”


    “這裏重點說的是過分的運動,往往難有長壽之相。”


    “比如武將平日裏一直過分練武,再有長期騎乘戰馬,以及多次殺敵到力竭……”


    “這實則與窮苦百姓的過勞死區別不大,都是一種對身體的透支。”


    “若再有行軍過程中的風餐露宿,膳食營養單一,喝生水,軍營衛生狀況差,亦或是曾經受傷,盡管當時草草治愈,但也會留下暗疾……”


    朱樉、朱棡兄弟皆是麵色一曬,難怪他倆死的早…


    徐妙雲發問道,


    “陸先生是否在危言聳聽,若如此,叫那些文臣、武將如何自處?”


    陸長生朝徐妙雲投去一個讚許的笑容,


    “王妃這個問題提的好。”


    “以農民耕種的那種勞動強度來說,若不餓肚子,偶爾再能吃口葷腥,要是每月還能混個一壺半壺酒,沒有地痞惡霸之流動輒讓他擔驚受怕,也不需每日憂愁其他生活瑣事,諸位覺得此人能長壽嗎?”


    朱橚點點頭,


    “這般過活,若非突發惡疾,十有八九是長壽之人!”


    “過勞,重點在一個過字上,凡事都有個度,比如飲酒,若每日狂飲,甚至把酒當水喝,什麽樣的身體經得起這般糟踐?”


    “王妃說的文臣之流,他們平日運動不多,但勞累不僅僅是身體上的,還有精神上的。”


    “長期勞累於案牘,若再伴隨著憂心忡忡,壓力山大等等,又如何能長命百歲!”


    徐妙雲點點頭,


    “倒是妾身狹隘了。”


    陸長生知道徐妙雲中年早逝,卻不清楚究竟根結在哪,隻能從各個方向籠統去說,能改變她的短命宿命最好。


    連續生孩子必然對女性健康有極大影響,但陸長生沒辦法直接同徐妙雲開口,思來想去,朝朱橚招唿道,


    “周王既對醫道有研究,不知對當下女子早婚早育有何看法?”


    提這問題,也沒指望朱橚能迴答,無非是迂迴一番。


    果然朱橚一臉為難,


    “陸先生,此非我大明才有,而是曆朝曆代皆如此,難道此間還有不妥?”


    徐妙錦一副好看的桃花眸此刻緊盯陸長生,也是希望從中學到些什麽。


    陸長生鄭重點頭,


    “是不妥,很是不妥。”


    “15-6歲的年紀身體尚未真正發育完善,我說的是內在,比較複雜,這裏就不解釋了。”


    “周王倒是可以去做這方麵的統計,比如在15歲,16歲,17歲等等每個年齡段生孩子的女子,有多少難產而死,有多少產後短期內離世,有多少產後一病不起。”


    “女子生孩子,想象些說來,就是將母親身體的大量精華剝離給孩子,一般需要修養一兩年才能真正恢複。”


    “所以周王還可以去統計,那些1-2年就生一個孩子,如此持續下去的,即便母子平安,這樣的母親最後又能活多久。”


    徐妙錦一陣後怕,小聲跟麵色微白的徐妙雲耳語,


    “姐姐,你可得控製些,陸長生特意邀你來旁聽,不會無的放矢。”


    其實徐妙雲此刻哪裏需要徐妙錦的提醒。


    朱棣朝徐妙雲那桌望去,自家夫人略顯蒼白的臉色,想來也明白了陸長生的言外意,心中暗自思量,這孩子的緩著生才行。


    朱橚麵色肅穆,


    “哪裏還需統籌,即便不通醫理,也能明白不間斷生孩子對母親身體的危害。”


    陸長生搖頭,


    “統計是一種非常有必要的手段,對任何行業發展都有極大的促進作用。”


    “一切都要以數據說話,而不是我以為,你以為,大概是,有可能,這等似是而非乃是做學問的大忌。”


    “正如連續生孩子這事,若沒有有心之人專門去走訪群眾,采集數據,即便是權貴之家的主母早早離世,旁人隻會以為是命中注定,又哪裏會去考慮源頭。”


    朱標,朱樉齊齊拱手,


    “受教了。”


    朱棣問出了幾位王爺的心聲,


    “先生可有這後宅把控妙法?”


    事關愛妻安危,他也顧不得尷尬了。


    徐妙錦臉色微紅,雙腳扣地。


    “有一種薄如蟬翼的橡膠製品,為男子外用,可惜百年內絕難研製成功。”


    “類似女子喝湯藥這等殘害身心健康的手段,陸某也不提倡。”


    “若想要保留快樂而不再要子嗣,長生醫院建成後,應該會有一種手術,不過諸位的身份也不會考慮。”


    朱棡笑噴,


    “哈哈哈哈,陸老弟說的莫非是告示裏的‘保留男性快樂之絕育’?”


    徐妙錦、徐妙雲齊齊埋頭。


    大殿裏哄堂大笑。


    待眾人收斂笑意,陸長生一本正經道,


    “陸某這裏倒有一種不是非常靠譜的辦法。”


    眾人齊齊安靜聆聽。


    “女性葵水,咱們就以姨媽一詞代替吧。”


    陸長生故意忽略下桌把頭深埋的兩女,迎著幾位王爺古怪的眼光繼續道,


    “女子姨媽若不是身體遭受特殊外力刺激,一般每月來的都很規律。”


    “首先姨媽期間不能行方,想來諸位都清楚。”


    抓捕到眼珠亂轉的朱棡,陸長生秒懂這是個無視紅燈的主,


    “切勿有僥幸心理,此期間,對男子來說有很大概率沾染不潔之病,而對女子來說,則很有可能引發大量出血,甚至危及性命。”


    朱棡臉色很不好看,其他皇子們紛紛麵露恍然,他們隻被教導此間不能行事,不曾想原來還有這樣的弊端。


    “通常來說,姨媽來前4天,姨媽去後7天,這段時間同房極難受孕。”


    “反之,姨媽起始日前數14天的那個日子,以那日為界的前後兩天,則最容易受孕。”


    朱橚兩眼放光,這長生醫院他入定了!


    一眾藩王齊齊有了計較,看來他們之前隻顧埋頭耕地,竟是有許多時間做了無用功!


    徐妙雲藏在袖子裏的手指一陣掐……


    徐妙錦也在心裏默數,數到犯迷糊突然醒悟,狠狠啐了自己一口,單身狗數個毛線!


    內心羞惱,抬頭之際好巧不巧對上了陸長生的眼神,


    陸長生禮貌性報以微笑。


    徐妙錦如被抓現行的賊偷,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將頭埋到了桌麵之下,卻仍麵如火燒,


    ‘完了完了,窘態怕是叫他看了去…不過…這個陸長生笑的可真好看…徐妙錦啊徐妙錦…他隻是個弟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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