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被灌下絕子湯沒多久。


    前一天晚上沒迴來的追風帶著蘇柳溪母女迴了府……


    之後,她拒絕了追風的求娶,聽從老王妃的安排去了花房。


    花房幾乎與榮郡王府的其他地方幾乎隔絕了,所以她一個月到頭也出不來見人幾次。


    原以為自己與追風永遠成為陌路人。


    直到那一天,她聽到了其中兩個小丫鬟談論小小姐的近況,她去看望小小姐的時候,剛好從一個圖謀不軌的臉生小廝手下救迴小小姐……


    說到這裏,書音猛然抬眸看向顧時,“王爺,有意要害小小姐的是虞夫人,還望王爺看在夫人那些年為您付出的份上,查明真相。”


    顧時眼眸緩緩眯起,情緒不明,“當真?”


    書音點頭。


    “千真萬確。”


    顧時一臉嚴肅。


    就在書音以為顧時相信他的話時。


    顧時歎了一口氣。


    “我原以為,你是個忠心的。”


    書音沒反應過來。


    蘇柳溪從暗處走出來,紅著眼眶看向書音。


    楚楚可憐開口,“書音,我與你無冤無仇,你何故這樣害我?”


    書音一下子激動起來,“王爺,她撒謊,她對小小姐下了獸藥,所以小小姐才一直昏睡不醒...”


    “既然這樣,我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顧時心生惻隱,“你們各執一詞,我不好多說其他,這樣,就按照溪溪所說,咱們去察看一番,若真是溪溪不對,我自當嚴懲。”


    蘇柳溪委屈巴巴地看了顧時一眼。


    顧時的眉目柔和了些。


    “我事實勝於雄辯,若是書音蓄意汙蔑,我也絕不姑息。”


    蘇柳溪這才勉強點頭。


    在一旁的沈慕兮一下子看出了不對勁。


    若是蘇柳溪心虛,她根本就會阻止,而不是欲拒還迎...


    驀地,沈慕兮想到了追風死的那天晚上。


    她心頭一驚,提醒道,“書音,有詐,不要去。”


    奈何書音根本聽不到她的聲音。


    擔心筱筱出事,沈慕兮迅速飄迴去了筱筱的住處。


    幾個小丫鬟,正準備扶起已經沒了意識的筱筱,給筱筱灌藥。


    沈慕兮隻覺得心中泛著細密的疼。


    她恨!!


    恨自己沒用。


    倏地。


    她垂眸時候,發現自己的雙腳,不知道什麽時候消失了,腳踝以下空蕩蕩的。


    “怎麽會這樣?”


    她心中一陣恐慌。


    沒看到蘇柳溪有下場之前,她想看著筱筱長大啊...


    怎麽就突然消失了呢?


    驀地。


    她想到了翠娥跟蘇勇談話的內容。


    蘇勇跟翠娥說。


    一個高人,給她意見,讓把她的殘缺骨骸埋在榮郡王府的茅房旁邊。


    難道,她這是準備要魂飛魄散了?


    沈慕兮心亂如麻。


    外頭一陣吵鬧聲。


    幾人身後還跟著一個老大夫。


    在書音的要求下,顧時特地請了之前告訴書音獸藥有危害的那個老大夫。


    正準備給顧筱筱喂藥的兩個下人看到這種場景,連忙捧著藥想要退下。


    卻被書音攔下了。


    老大夫立刻上前辨別藥汁。


    書音忐忑緊張得連指甲深深掐入掌心也毫無所覺。


    沈慕兮迴神,滿眼心疼地看向書音。


    大夫辯藥不過隻需要幾個唿吸,可對於現場的所有人而言,時間卻像是在無限拉長。


    終於,老大夫放下了藥碗。


    似是為了確認心中想法,他還特地為顧筱筱號了脈,才恭敬地走到顧時跟前。


    “迴王爺的話,那些都是一些調養身子的溫補藥湯,小老兒剛才也為小姐號了脈,小姐身體康健,並無大礙,想來是被養的很好,所以身體才會在昏迷不醒的狀態下長肉…”


    “你說謊!”不等老大夫說完,書音已經激動地打斷了老大夫的話,“明明當初是你說那些是獸藥,而且服用過後會…”


    老大夫漲紅了臉,急忙解釋道,“那是因為你拿過來的確實是獸藥,而且…”


    說著,老大夫痛心疾首地看著書音,“姑娘,咱們做人還是得講良心,是你之前給錢小老兒,要求小老兒指認那個下獸藥的人,小老兒才聽從你說的前來。如今卻冤枉了好人,小老兒從醫數十載,雖說不是什麽大善人,卻也不能賺這種喪良心的銀子。你的銀子。恕小老兒掙不了了。”


    說完,老大夫當真是十分有骨氣地將一張銀票甩在書音臉上,轉身跪求顧時的寬恕。


    書音急忙抬眸看向蘇柳溪,剛好對上她看好戲來不及收迴的戲謔神色。


    她頓時怒火中燒,“是你,你跟大夫串通好的,對不對?”


    蘇柳溪再次紅了眼眶,“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夠了,”顧時不耐煩地看向書音,“事實就擺在眼前,你讓本王如何信你?”


    “來人!”


    “不,不可能的,一切都是虞夫人搗的鬼。”


    眼看外頭衝進來幾個兇神惡煞的婆子就要將她抓住。


    書音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掙開了婆子的鉗製,飛撲到顧筱筱床邊,握著顧筱筱的手。


    “小小姐,你醒醒,奴婢來了。”


    “小小姐...”


    可是不管書音怎麽努力,在床上金幣雙目的小人兒依舊沒有半點聲息。


    書音頹敗地跌坐在床邊。


    “怎麽會這樣?”


    明明,她已經很小心了…


    可是,大夫還是被蘇柳溪買通。


    連小小姐都再次難逃蘇柳溪的魔爪…


    最絕望的事情,莫過於自己上一刻才看到了希望,卻在下一刻被無情碾碎…


    就在她考慮是要直接一頭撞死讓王爺相信她所言非虛還是諂媚討饒保住性命之際。


    虞悅希時候來了,看到書音無力跌坐在顧筱筱床邊還沒來得及被婆子拖走。


    她抬手一指,脆生生地道,“你個壞女人,跟後門的一個怪叔叔不穿衣服睡在一塊,被我娘親發現,居然想利用筱筱妹妹報複娘親,你真的好惡毒。”


    書音難以置信地看向虞悅希,再把目光落在蘇柳溪身上。


    她實在不敢相信,一個母親,居然為了掰倒一個丫鬟,居然教導自己的孩子說出這種話。


    她這是不僅要她死,還要她身敗名裂地死!!


    這世上,怎會有這樣惡毒的人!!


    關鍵是,王爺臉上深色不明。


    這意味著,若是虞夫人再哭上幾句,王爺定會相信七八分。


    有王爺這樣是非不分且色迷心竅的爹,小小姐怎麽可能會安全?


    她當即決定要活下去。


    不惜一切代價。


    “王爺,奴婢沒有。”她跪爬著抱上了顧時的大腿,楚楚可憐地仰首看向顧時。


    顧時一腳踹開了她。


    “虧本郡王剛才還相信你說的話,還差點讓溪溪受了委屈,你簡直就是無藥可救。”


    書音哭得更可憐了,反手指著虞悅希,“她說謊,王爺,這個孩子,滿口謊言,說謊早已信手拈來,她先是害了小小姐,如今又要...”


    “夠了。”


    顧時不耐煩地甩袖轉身,“到此為止。”


    書音再次跌坐在地上,雙手苦苦支撐還未倒下的上半身。


    蘇柳溪嘴角勾起一抹冷戰,路過她身邊之際,時候踩上了她的手。


    書音剛唿痛出聲,蘇柳溪已經趔趄著尖叫了一聲。


    顧時連忙轉身,穩穩接住了她,讓她跌進自己的懷中。


    蘇柳溪順勢伸手抱住他的頸脖,委屈哽咽道,“顧時哥,不怪書音,都是我不小心,但是我剛才明明好好走路,不知道為什麽,書音的手竟然跑到我的腳下了...”


    說到這裏,她像是後知後覺地想到了什麽事情,震驚地捂住了嘴,“如此一來,不就說明了,書音實際上有自己的想法,那有沒有可能,其實當時顧時哥你...”


    顧時也想到了自己將書音拖進房間的那一夜。


    明明他酒量尚可,怎麽看到書音端著醒酒湯就控製不住自己?


    想到自己被利用,顧時怒不可遏地放開了蘇柳溪,大步上前彎腰。


    “啪—”


    一記響亮的耳光落在書音的臉上。


    書音猝不及防地被打歪了臉,左臉當場多了一個紅腫的巴掌印。


    “好你個心思深沉的爬床賤婢。”


    “難怪母妃要給你喝絕子湯。”


    沈慕兮在一旁快哭了。


    “書音,不要跟他們硬剛,你鬥不過他們的。”


    有顧時個精蟲上腦的蠢貨在,書音怎麽可能鬥得過蘇柳溪?


    書音沒聽到沈慕兮的話,再次楚楚可憐地看向顧時。


    不同的是,她這次居然主動承認了顧時跟蘇柳溪的話。


    “王爺,是奴婢的錯,是奴婢動了不該動的心思,求王爺饒了奴婢...”


    蘇柳溪見狀,心中立刻警鈴大作。


    上前隔絕了書音看向顧時的視線。


    “大膽書音,先是汙蔑我在先…”


    書音完全不給蘇柳溪發揮的機會。


    在顧時麵前磕頭如搗蒜,“王爺,求王爺看在追風哥的份上,饒了奴婢吧。”


    追風,是顧時心裏的痛。


    縱然心中對書音再多惱怒,可隻要想到追風…


    顧時還是忍不住心軟了。


    他穩住了微微顫抖的身形,深唿吸,“追風屍骨未寒,念在你跟他走過一段路,我饒你一命,你帶著你的身契滾,別讓本王發現你出現在京城。”


    書音臉上立刻漾開一抹笑容,“奴婢多謝王爺開恩。”


    “顧時哥...”


    蘇柳溪難以置信地看向他。


    “難道就這麽放過她?這樣一來,以後是不是隻要下人不開心…”


    就都可以拿著我來消遣?是不是隻要想得到你,都可以隨意算計?


    後麵的話,蘇柳溪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顧時看著她的目光,格外滲人。


    她連忙想要開口解釋,“顧時哥,我...”


    “好了,不必多說,我心意已決。”顧時抬手打斷了她的話,似是有意給蘇柳溪補償,顧時又道,“你去安排吧。”


    顧時把書音的去向交給蘇柳溪安排。


    那等於把小羊羔送給猛虎保護有什麽區別?


    沈慕兮以為自己對顧時的失望早在這幾個月已經一點一點攢夠了。


    可當她看到顧時不管發生什麽事情,依舊不忘為蘇柳溪鋪路,她還是忍不住失望開口,“顧時,蘇柳溪到底給你灌了什麽迷湯?”


    ...


    下人的速度很快。


    書音的鋪蓋很快就被榮郡王府的下人從後門的一個小角門扔了出去。


    蘇柳溪抿唇冷眼看著書音,書音毫不畏懼地抬眸與她對視。


    翠娥嗤笑著將二兩銀子砸在書音身上,“別以為,王爺能讓你離開,你就真的能安然無恙全身而退。”


    書音紅著眼眶看著蘇柳溪主仆,“你們會有報應的。”


    “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吧。”


    翠娥嘲笑地看了眼一眼書音被打腫了的半張臉,伸手狠狠推開了她,用力將小角門關上。


    書音緩緩從地上撿起那二兩銀子,依依不舍地看了一眼顧筱筱所在的院子方向,毅然背起自己為數不多的家當離開後巷。


    她不會丟下小小姐不管,一定會想辦法將小小姐從那個狼窩裏救出來。


    ...


    沈慕兮因為沒了雙腳,飄的速度慢了些。


    等她來到小角門時,小角門早已關上。


    她心頭一急,迅速飄向屋頂,剛好看到了書音背著行囊隱入人群中。


    正要開口,那種熟悉的,被吸附的感覺再次襲來。


    這一次,她沒有迴去顧時的身邊,而是被吸附到了一個周圍通紅的世界。


    除了惡臭縈繞在鼻子周圍,什麽都看不清。


    還未來得及集中視線看她所在的世界,她的意識像是被什麽東西重擊了一樣,後腦一痛,完全沒了知覺。


    茅房外,翠娥冷笑著將一張黃符貼在紅布外,“這樣,你就不能作惡了吧。”


    ...


    因為顧時下了命令要讓書音離開京城。


    所以她隱沒在人群沒多久。


    就已經有榮郡王府的侍衛將書音驅趕出城。


    書音心中不甘,臉上卻沒有流露半分。


    “多謝幾位大哥相送,就送到這裏吧,能留一條命就很不錯,我會珍惜。”


    其中一個年約十六七歲的小侍衛是追風迴京後親自選拔的。


    小侍衛對追風也是依賴,書音與他有過幾麵之緣。


    看到書音變成這副模樣,小侍衛麵上露出失望神色。


    “你...”


    就在她開口的瞬間,傳來了另外兩個侍衛的催促聲,他迅速將一個裝有一點碎銀的錢袋塞到她手中轉身離開。


    “算了,你以後好自為之。”


    棕色的錢袋是大街上很常見的鬆鶴延年圖樣,三文錢一個,給她的錢袋甚至連錢袋口都沒綁好。


    很顯然,銀子是很匆忙放進去的。


    那人離開也急,書音想還迴去也還不了。


    “罷了,等哪天迴府的時候再還給他。”


    自言自語地說完,書音把錢袋收好。


    看了一眼天色。


    她決定今夜先去城外農戶家中借住一宿。


    明日再換套衣裳換個妝容迴去榮郡王府。


    皇城外三裏路,兩邊有很多開墾過的田地,田地盡頭是一片低矮的土磚茅屋。


    自成一片片小村落。


    書音才剛穿過一個麥田進去小村莊。


    幾個流裏流氣的男人笑著堵住了她的去路。


    “喲,小美人,孤身一人行色匆匆的,這是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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