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看起來玄武也非常著急,這就隻能讓淩熠辰暫時放下心中的疑問,匆匆與林知鳶道別離去。


    在他看來,公務也是一件不能忽視的重要事情。


    等淩熠辰走後,林知鳶才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這一口氣憋在心裏好久,此刻得以釋放,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


    她十分難受地閉上眼睛,心情非常煩躁。


    白檀注意到她這樣的情緒,在扶她下車時立刻感覺到她的不對勁來。


    便趕緊問道:“小姐,是在宮裏受氣了嗎?”


    接著又追問,“是不是遇到什麽麻煩事了?”


    麵對白檀的關心,林知鳶的心情反而變得更加糟糕起來。


    別人的善意有時候也會成為額外的壓力。


    她勉強笑了笑,抬頭看了一眼熟悉的端郡王府,此時卻莫名覺得有點陌生。


    這並不是因為王府本身的變化,而是因為自己的心態有所不同。


    心中升起了某種排斥的情感。


    於是一股衝動湧上心頭,使得她做出一個決定來。


    “現在還早,我們去飯館吃頓飯吧,我好久沒出去過了。”


    林知鳶提議道,希望能夠換個環境轉移一下注意力。


    聽說林知鳶願意外出散心,白檀也挺高興的,急忙點頭附和:“好的,小姐,我知道一家很有意思的飯館,裏麵的說書先生很會講故事,能把事情講得特別精彩。”


    “據說,任何故事到了他嘴裏都能變得格外有趣,相信小姐去了以後也能心情好起來。”


    白檀盡量用自己的熱情來緩解這一刻沉重的氣氛。


    林知鳶雖然此刻的心情並不怎麽好,但出於對朋友的考慮,不願意讓白檀陷入尷尬的局麵,於是勉強地揚了揚嘴角,輕聲應道:“好吧,既然他有這麽好的口才,咱們就坐下來聽聽他講故事吧。”


    隨後二人並肩而行,找了個位置坐下。


    隨著說書先生抑揚頓挫的聲音響起,即使是關於一個家境貧寒的書生愛上富家千金這樣常見的題材,在他的演繹之下也變得異常引人入勝。


    聽著這個略顯俗套卻又不失浪漫色彩的故事,不知為何,讓林知鳶心中湧起了一絲複雜的情感波動——讓她聯想到了自己的處境與那位王爺淩熠辰之間的關係。


    她知道,對方是地位尊貴、萬人之上的人物,相比之下,自己不過是一名普通百姓家的女孩,雙方的地位和生活背景簡直有著天壤之別,未來如果想要有所發展,恐怕會麵臨著許多無法預料的難題。


    正當聽眾們沉浸在故事裏時,“哼,怎麽可能會有真正的大家閨秀會愛上區區一名窮酸秀才呢?”


    突然有個身穿長衫、頭戴文士帽的年輕人發出了嗤笑聲,“編撰這種不切實際的情節純粹是為了娛樂,大概隻是某些屢試不中的潦倒讀書人的自我安慰罷了。”


    “沒錯啊,”旁邊立馬有人附和道,“估計也就那些從未有過真實戀愛經曆的人才會把這種事情當真。”


    另一人接著說:“還以為隻要豪門貴族家裏的小姐多看了他們兩眼,就是心有所屬;夜晚做夢都會幻想能夠帶著佳人私奔天涯,真是太過於荒謬可笑了。”


    現場頓時爆發出一陣哄笑聲。


    注意到周圍氣氛變化後,林知鳶抬眼掃視了一遍,很快便注意到了坐在不遠處的一個麵熟之人。


    那人麵容清俊、氣度不凡,正是之前曾多次在端郡王府邸相遇,並且在前幾日皇宮內為慶祝某項盛大儀式所舉行的宴會上亦曾見到過的一名青年。


    她心裏想著:這應該就是去年金榜題名的新科狀元王丘衛了吧?


    此時此刻,這位才子正默不作聲地坐在那裏,緊緊握住手中的茶杯仿佛要將其捏碎一般,麵部肌肉因壓抑著某些強烈情緒而顯得十分緊繃。


    眼見著一群穿戴講究的讀書人繼續肆無忌憚地嘲諷議論下去,而原本臉色已不是很好的王丘衛更是逐漸變得更加陰沉起來,這讓敏感的林知鳶立刻意識到眼前這位優秀人才正處於被眾人排擠打壓之中。


    思考了一會兒後,她輕輕地對著身邊的朋友白檀做了個手勢,示意對方過來細談。


    白檀立刻湊了過來,準備聽她的吩咐。


    “你去旁邊聽聽那些書生還在說什麽。”


    林知鳶微笑著對白檀說道。


    她剛才隻聽到了一些片段,沒能完全明白這群書生為什麽會在這裏吵吵鬧鬧。


    白檀點了點頭,小心翼翼地低下頭,悄無聲息地接近了那群書生。


    隻見他們口中仍在不停地嘲諷著什麽,可是沒過多久,他們的話題又轉變成了討論今年即將到來的春闈考試的情況。


    一聽他們提到春闈的事,白檀便大概猜出這夥人應該是參加此次考試的士子們。


    她默默記住他們的話,然後轉身迴到了林知鳶身旁,將自己聽到的內容一五一十地說給了她聽。


    “他們是參加春闈的考生吧?可為什麽不去專心讀書,反倒在這兒聽人說書?”


    林知鳶眯起了眼睛,若有所思地朝王丘衛那邊望了一眼。


    就在這個時候,“嘿,這位說書的人怎麽停下了?本公子正聽著有趣呢!”


    隨著一陣腳步聲,宋百川從二樓的一個房間裏大搖大擺地走了出來,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


    他用審視的目光看了說書人一眼,隨後冷笑了一聲道:“不過以後不要再提什麽所謂的‘金貴’書生的事了。”


    緊接著,他臉上堆滿了猥瑣的笑容,並且擠眉弄眼地道:“那種事我不愛聽,倒不如講講那位風流倜儻的公子和美貌花魁之間的故事。像本公子這樣的人物,最喜歡的就是擁有傾城之姿的女人。那些出身名門望族的紈絝子弟實在是無趣得很,死氣沉沉的,根本就不懂得欣賞兩性之間的情趣。”


    說到這裏,宋百川的表情變得越發囂張起來:“要說娶老婆嘛還可以勉強湊合,但在床笫之事上,卻遠遠比不上青樓中的花魁有魅力。”


    許久未見其蹤影的宋百川,在重新露麵之後依舊滿口粗俗不堪的話語。


    林知鳶和白檀在旁邊聽到這些話,臉色都變得很難看。


    兩人的表情凝重,眼神中帶著一絲憤怒與不安。


    尤其是白檀,她非常了解林知鳶過去的經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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