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沈府內,陸青鳶驚得猛地一顫,手中那塊咬了一口的桂花藕粉酥就這樣掉在地上。


    她一時心情複雜,難以平複。


    糕點香甜的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她卻沒了食欲,更無心享受。


    沈嘉彥將一杯溫茶遞到她手邊,溫聲安慰:“國家興亡,匹夫有責。待擊退敵軍安定邊疆,我定給你帶些有趣的玩意兒迴來。”


    陸青鳶接過溫茶,輕抿了一口。


    潤了潤喉,也算是緩了緩心情。


    她輕聲一歎:“早就料到有這麽一天,不曾想來得如此之快。”


    一聽這話,沈嘉彥倒是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


    “對了,我有個東西要給你。”


    陸青鳶像是忽然想起什麽似的,慌裏慌張轉身,跑到梳妝桌前翻翻找找,拿出一個荷包。


    那荷包做得十分精細,上麵繡著祥雲和老虎,還有龍飛鳳舞的四個大字:平安喜樂。


    陸青鳶細細摩挲了一番,笑著跑過來,將那荷包係在了沈嘉彥的腰間。


    “這荷包可是我繡了好久才繡好的,一針一線皆是真心。所以啊,你一定要如我所願,要平安順遂,喜樂無憂。我……”


    話說到後麵,聲音都有些哽咽。


    陸青鳶咬咬下唇,定了定神,揚起一個燦爛的笑容。


    “戰場無情,刀劍無眼。你一定要萬分小心,我就在家裏等著你凱旋歸來。”


    說罷,她撲進沈嘉彥的懷裏,近乎貪戀地感受著沈嘉彥身上的氣息。


    “公主,二爺他……”


    包子端著托盤走了進來。


    一抬眼就看見陸青鳶正與沈嘉彥緊緊相擁,她嚇得倒吸一口涼氣,連忙低下頭快步退了出去。


    完了完了,來得真不是時候!


    居然打擾公主和將軍的獨處,簡直不可饒恕!


    嗚嗚嗚公主,奴婢什麽都沒看見,您就當奴婢沒來過吧!


    包子愁眉苦臉,心中自責又後悔。


    屋內,陸青鳶尷尬地輕推了沈嘉彥一把。下意識抬手理了理發髻。


    而後輕咳一聲,佯裝淡定,朝門外說道:“跑進來又跑出去的,你閑得慌啊?有事兒就直說,吞吞吐吐的做什麽?”


    屋外,包子解釋道:“那個……不是奴婢有事兒,是二爺想請您幫忙。他已經在正廳候著了。”


    “嘉睿?”沈嘉彥不禁皺了皺眉。


    他實在是不明白沈嘉睿為何會找陸青鳶幫忙。


    陸青鳶也是一臉不解。顯然,她也不知道沈嘉睿在搞什麽名堂。


    “走吧,去看看。”


    沈嘉彥拿起旁邊的大氅給陸青鳶披上,而後攬著陸青鳶的肩,一起走出房門。


    正廳內,沈嘉睿手捧紅色木盒,目光卻盯著一旁小廝手中的那些盆栽。


    六盆水仙花,全是他親自種的。


    他做夢都盼著水仙盛開,然後他將水仙拿去送給金婉容 ,他再向金家表露誠意……


    可如今出征在即,他也不知要過多久才能平息戰亂,更不知要多久以後才能迴京。這水仙若是無人照料,怕是開不出花來。


    所以,他必須將這水仙安頓好才行。


    “這不是你視如珍寶的水仙花嗎?怎麽不好好供著,反倒搬到我這翠竹居來了?”


    沈嘉彥一進門就看到了那幾盆水仙花,忍不住出言調侃。


    “大嫂,啊不對,是公主。那個,我……臣有個事兒想拜托您。”


    沈嘉睿一時緊張,連稱唿都搞不清楚。


    察覺到自己的失禮,他幹笑兩聲,不太自然地伸手撓了撓頭。


    陸青鳶不禁低頭一笑,打趣兒道:“你和嘉彥鬧別扭了?”


    “啊?”沈嘉睿懵懵地看向沈嘉彥:“別扭?什麽別扭?”


    陸青鳶追問:“既然你沒與嘉彥沒鬧別扭,那又為何與我如此生分?還叫我公主?大嫂二字燙嘴不成?”


    “當然不是!”沈嘉睿立刻否認,解釋道:“剛才我一時糊塗喊錯了,大嫂您可千萬別生氣啊!”


    見狀,陸青鳶笑得更歡:這個沈嘉睿,還是和從前一樣不經逗。


    一母同胞的兄弟倆就相差一炷香的時間,這性子卻是截然不同。真是有趣得很。


    沈嘉彥無奈道:“瞧你那莽夫樣兒,你大嫂跟你說笑呢。”


    沈嘉睿一臉迷糊:“啊?這樣啊……”


    沈嘉彥懶得跟他掰扯,直言道:“說吧,你到底有什麽事兒。”


    “哦,就是馬上要出征了,我實在放心不下這幾盆水仙花。所以想請大嫂幫忙照看一下。對了,這個雙虎狂嘯是我收了好久的,如今送給大嫂。”


    說著,沈嘉睿就十分恭敬地將手中那個紅色盒子奉到陸青鳶的麵前。


    陸青鳶接過打開一看,隻見盒子裏擺放著一個拳頭大的玉擺件。


    上端的紅色經過精細的雕工,變成夕陽和天邊的晚霞,中端的紅白相間則雕刻山川與樹木,下端,是狂嘯的猛虎。


    這東西,一看就是稀有且珍貴的極品。


    “你倒是舍得下血本。先前我看一眼你都舍不得,如今居然把它拿出來送人。看在這玩意兒沒有你的水仙花重要。”


    沈嘉彥拿起那玉擺件,翻看了一下,嘴角微微勾起。


    沈嘉睿憨憨一笑:“玉擺件隻是死物,水仙花可是關係著我的幸福呢。”


    說完,他低下了頭,似乎有些害羞。


    “哦~”陸青鳶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她拿過沈嘉彥手中的玉擺件裝迴盒子裏,又將那盒子蓋上,遞給沈嘉睿:“這玉擺件你就拿迴去吧,幫你照看水仙花對我來說不過就是舉手之勞,倒也不必送如此大禮。”


    沈嘉睿直搖頭:“那怎麽能行!總不能讓大嫂白白受累!”


    陸青鳶不容拒絕道:“我說行就是行!你好好帶兵出征,打了勝仗再順便給我帶些當地特有的小玩意兒迴來就行了。”


    “可是……”


    “別可是了。我對這珠寶玉石什麽的不感興趣。但這玉擺件確實不俗,金太傅應該會喜歡的。”


    說著,陸青鳶又笑了起來。


    沈嘉睿和金婉容的事情,她依稀聽沈嘉彥提起過。


    說起來她也算是與金婉容一起長大。金婉容是個知書達禮善良有趣的姑娘,若金婉容能嫁入沈家與她成為妯娌,那於她而言是件幸事。


    就是不知沈嘉睿那憨傻的性子能不能讓金太傅滿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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