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睿沉思了一會兒,似乎下了很重的決心,終於低著頭追了過去。


    看著那人遠去的背影,沈明月總算是鬆了口氣。


    傻二哥啊,我也隻能幫到這兒了。成與不成就要靠你自己了。


    藍色的梅花,妖豔清純,美得讓人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金婉容抬手,想去折一支,可又害怕淋了雪會著涼,一時之間有些猶豫。


    就在這時沈嘉睿快步跑來。


    他踩著雪,拽著梅樹,折了兩支開得正豔的藍色梅花。然後獻寶似的,將其中一支遞到金婉容的麵前。


    秋禾見狀,輕輕一笑,識趣兒地離開。


    “多謝驍騎將軍。”


    金婉容接過梅花,下意識抬手,幫沈嘉睿撣了撣肩上的雪。


    沈嘉睿嘿嘿一笑:“我還是第一次見到藍色的梅花兒,真好看呢。”


    聞言,金婉容低下頭,有些失落:“將軍專門過來,就是為了折折兩支梅花?”


    沈嘉睿將的另外一支梅花的枝子掰了掰,小小的花枝上隻留兩朵開得最豔的花。


    他仔細看了看,似乎很滿意。然後抬手,將梅花簪在金婉容的發髻上。


    “人比花嬌,你比那梅花更美。”


    金婉容問:“將軍這是在誇我?”


    沈嘉睿不知自己方才的話是否冒犯到這位文靜溫柔的金姑娘。


    他更不知道金婉容是不是生氣了,隻好自顧自解釋:“我……不太會說話。我是真的覺得你比花還好看。”


    他那不自在又著急的模樣,著實有些好笑。


    見狀,金婉容嘴角上揚:“將軍是征戰沙場王者,怎地見了我就緊張成這樣?難道將軍覺得我很兇很可怕?”


    “當然不是!你是我見過的女子中最最溫柔的一個!”


    沈嘉睿這話,脫口而出。


    說完之後,他又耳廓通紅,心跳如雷。


    金婉容直直地看著沈嘉睿,一字一句道:“沈將軍是我見過最勇敢最真誠的男子。”


    沈嘉睿半信半疑,試探著問:“那……你不討厭我?”


    金婉容似乎很不理解沈嘉睿為什麽要這麽問。


    她疑惑道:“我與將軍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何來討厭一說?難道是我不經意之間做了什麽,讓將軍誤會了?”


    “不是,我就是……”


    我就是想問你喜不喜歡我。


    後半句話,哽在了喉嚨處,說不出口。


    沈嘉睿拍了拍自己的腦袋:“哎呦,我不是那個意思。”


    金婉容饒有興趣地看著他:“那是什麽意思?你慢慢說,我不急。”


    “……”


    這不是急不急的問題,這是他說不出口。


    沈嘉睿幹脆拍著自己身上的雪,以此掩飾尷尬。


    好在金婉容適時轉移了話題。


    “記得沈府也種了好些花花草草。牡丹雍容華貴,梔子花開香滿園。一塘荷花,更是讓人心曠神怡。”


    沈嘉睿道:“明……貴妃娘娘喜歡,將軍府的好多花兒都是她栽的。”


    金婉容點點頭,又問:“將軍可有喜歡的花?”


    沈嘉睿憨憨一笑:“我都挺喜歡的,愛美之心人皆有之。”


    “我倒是酷愛白色水仙花,隻可惜我們府中沒有。”


    說起這個,金婉容一臉遺憾。


    沈嘉睿連忙拍著胸脯道:“你若喜歡我明日就幫你尋一盆來!”


    金婉容搖搖頭:“尋來我也養不活,白白浪費了。大概是我天生不會養花,又或許是我院子裏風水不好吧。”


    “我幫你種,我幫你養。待花開之時再送給你。”


    他信心滿滿,似乎覺得自己一定能勝任那份差事。


    金婉容說:“你堂堂一品將軍幫我養花,豈不讓人議論?”


    “我也不幫其他人養,你是特殊的。”


    再直白點話,他是真說不出口了。


    大概金婉容也知道沈嘉睿不善言辭,於是她又自顧自說道:“忽然想起來,在我阿娘老家那邊鮮花是定情之物。男子若是心悅女子,便就要親手種一盆花送給女子。女子接了,就代表她也是喜歡那男子的。”


    “那……我若親手種了一盆水仙送到你麵前,你會收嗎?”


    沈嘉睿有些期待,又有些忐忑。


    他就那麽看著金婉容,這一次四目相對,他不再躲避。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看見麵前的人狡黠一笑,嘴唇一張一合。


    “收不收,將軍試試不就知道了嗎?”


    那一刻,沈嘉睿感覺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像是喝了三斤桃花釀。


    他樂得合不攏嘴:“我今日迴去便找最好的種子,最肥的泥土,最好的花盆!”


    金婉容忍不住提醒:“水仙花不需要很肥的泥土。”


    她其實有些後悔。


    沈嘉睿一個舞刀弄槍的男子真的能沉下心來養一盆花嗎?


    而且水仙有些嬌貴,萬一沈嘉睿養不活怎麽辦?


    她應該說要菊花的,菊花好養活。


    或者,她應該說要梅花的。這樣她就不用等太久了。


    “府中有懂花的人,我迴去便請教他們,定會親手種出一盆最好的水仙來送給你!你可要等著我啊!”


    沈嘉睿語氣之中是難以掩飾的激動和興奮。


    金婉容臉上揚起滿足的笑容:“好,我等著你。”


    反正,那麽多年她都靜靜地等著呢。


    倒也不必心急。


    自古以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即便有心悅之人,她也隻能藏在心底。


    她是太傅孫女,更不可能自掉身價求著沈嘉睿來娶她。


    好在,父母沒有催她成婚。


    恰好沈嘉睿立了功受了封,又剛好太後和皇上給了她這個機會。


    若她再不表露真心,再不爭取,恐怕就要錯過了。


    什麽送花定情,什麽酷愛水仙……


    一切的一切,不過是她隨口編造用來試探這人心意的。


    唯有她對沈嘉睿的愛慕,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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