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材裏的兩個人就連喘息聲都盡可能放輕,生怕驚擾了外麵的人。


    從說話聲來看,來的人應該是兩個男子,而其中一個像是一位老者,另一個則比較年輕。


    不過,他們應該是用什麽蒙著麵。


    因此,即使二人耳朵再好,也聽不出究竟是誰。


    但依稀還是能聽到一些內容:


    中年男:“墳被動過了。”


    老年男:“難道是那個小子和那個算命的?”


    中年男:“說不好,盯著我們的人太多,行屍們剛停下來,他們應該還來不及迴去,找找附近。”


    老年男:“好。”


    於是,從腳步聲判斷他們應該是分開行動,接下來的動靜就如他們嘴裏所說的那樣,在周圍搜尋著入侵者的蹤跡。


    這不禁讓溫閑緊張起來,並握緊了手中的劍,隨時準備出去把那兩個人宰了。


    但就在這時,他身旁的蒼啼忽然動了起來。


    隻見他不斷地摸著身下的棺材板,摸的過於細致入微,竟然直接把手沿著縫隙放到了溫閑腰下。


    嚇得溫少俠一激靈,若不是還得躲好,他可能會從棺材裏跳出來。


    溫閑連忙捉住他仍然在胡亂摸索棺材板的手,然後身子朝著蒼啼傾斜,在他耳邊悄聲問道:“你亂摸什麽呢?你這算命的不會…”


    蒼啼小聲迴答:“我覺得這個棺材不對,這裏是亂葬崗,屍體亂丟的地方,為什麽會好端端地放個沒人的棺材?”


    溫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也立馬摸著自己身下的棺材板。


    要盡可能地摸索到每一處,又不能發出聲音,這確實是一個不輕鬆的活。


    就在這時,溫閑還真的在自己身後的角落摸到了一個可以按下去的機關,連忙小聲了喊了蒼啼一聲:“算命的,我找到機關了,按不按?”


    “你說呢?”蒼啼平靜反問。


    此刻那腳步聲正在朝著他們靠近,可能很快便會來檢查這個棺材。


    這時,溫閑忽然伸手攬住了蒼啼的腰,小聲對他道:“放心,就算掉下去,我也給你這個書生墊背。”


    說完,溫閑便按下了那個機關。


    接著,身下的木板忽然向兩邊收縮,二人身下一空,落到了一塊斜坡上,直接滑了下去。


    等他們下去後,木板又合了起來。


    斜坡十分光滑,旁邊的石壁也是被打磨的光滑至極,根本沒有抓著的地方。


    這斜坡長而幽深,加上洞中一片漆黑,一時間,仿佛將要滑到了地獄一般。


    但最終,他們沒有抵達地獄,而是落到了一處水潭。


    潭水冰冷刺骨,似利劍一般紮著二人。


    溫閑死死地拉住了蒼啼,帶著他快速地遊到了岸上。


    接著,這位可靠的溫少俠立即在洞穴裏四處搜尋,好在裏麵也有幹的柴火,也可生個火,取取暖。


    待火焰燃起,那一向不拘小節的溫少俠將上衣脫下,就這樣舉著站在火邊,烘烤著他的衣服。


    這時,他注意到蒼啼濕漉漉的頭發就這樣貼在他那似被精心雕琢過的臉上,稍顯狼狽,卻又充滿破碎之美。


    不過,這人此刻卻是在低頭擰著他那衣衫上的水,見狀,溫閑忍不住道:“算命的,你不脫下來烤一烤?”


    “不了。”他淡淡地迴答。


    “穿著濕衣服你不難受嗎?這樣,你怕冷得話,我的烤的差不多了,可以給你先穿著,本少俠我冷熱不懼。”


    “不用。”蒼啼依舊迴答的冰冷且簡單直接。


    說完,蒼啼不自覺地把衣領又給拉了一下,仿佛在遮掩著什麽。


    而他這動作在溫閑眼裏卻變成了不好意思:“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都是男人,而且我們也是一起睡過棺材的交情了。


    真的,烤一烤吧,我把我的衣服給你,否則你病了,我還得照顧你。”溫閑繼續勸說。


    蒼啼被他的連環勸告搞得無奈至極,便又恢複到平日的漫不經心,似笑非笑地望著溫閑:“溫少俠怎麽這麽執著於讓蒼某寬衣?


    哦,說起來最近溫少俠撩撥人的功夫見長,剛才在棺材裏還說蒼某身上的味道你喜歡來著,溫少俠莫不是真的……”


    “行,你愛穿就穿著,病了別指望本少俠給你弄藥。”溫閑清楚地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便放棄了與他鬥嘴,而且不再勸說,仿佛這樣就能證明什麽似的。


    蒼啼也不再與他多說一句,輕笑著站起身,說了句到處看看,便在這洞中溜達了起來。


    洞是自然形成的洞,洞廳很大,洞內放著很多的兵器,還有些畫一半毀一半的法陣。


    除此之外,地上還有很多凡人所寫的符籙,看起來像是個與世隔絕的修仙之地。


    不過也不算是與世隔絕,這水潭應該是活水,沿著水流似乎還有其它的路。


    這倒也尋常,有些人修仙就喜歡找這麽個無人打擾的地。


    不過讓蒼啼感興趣的是那角落裏的一捆繩子,這捆繩子看起來是綁過誰,後麵被割斷了。


    而且從隔斷的位置來看不像是用刀什麽的,倒像是在某個尖銳物體上慢慢磨的。


    注意到這,蒼啼便用手輕輕地摸索著繩子周圍的石壁,果然摸到了一處尖銳的地方,而且上麵還殘留著從繩子上勾下來的十分纖細,不易觀察到的麻線。


    不過更吸引他的是在這塊尖銳的石壁下方的沙子中似乎有一個什麽反光的東西。


    當他撿起來一看,正是一個女子的步搖。


    看到這個步搖,蒼啼輕輕一笑,轉過身走到了剛把衣衫穿上的溫閑身旁,並把這個步搖扔給了他。


    溫閑接過,並仔細地觀察著,上麵是一朵紅色的梅花,還垂著金色流蘇,看起來就價值不菲。


    “蒼先生好大手筆,這步搖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有的起的,怎麽?打算送給相好的做聘禮?”溫閑扭過頭望著蒼啼問道。


    “聘禮使不想了,這東西還是溫少俠拿著比較合適,我一個文弱書生,可不想被扣上一個綁架柳大小姐的罪名。”


    “你是說這個是柳大小姐的?”溫閑驚訝環視著洞廳,也看到了那一捆繩子,“你在這裏麵撿的?”


    “嗯,”蒼啼走迴火堆旁邊,望著溫閑手上拿著的步搖說道,“那一日柳大小姐來找我算命,頭上戴的正是這個步搖。”


    “不對啊!我問過柳夫人,那日她算完命便直接迴了柳府,再也沒出來過,半夜發的病,你確定這個步搖真的是她的?”


    溫閑蹙眉,眼裏的茫然更甚,就這樣盯著蒼啼那張在火光下波瀾不驚的臉,急切地想要個答案。


    蒼啼勾唇一笑,用那雙在火光下更加顯得炯炯有神的雙眼盯著溫閑那迷茫的眼睛:“如果拋開這世上有兩個一模一樣的步搖,以及步搖被小偷偷了這兩個可能。


    溫少俠覺得在什麽情況下,這步搖會和一捆被磨斷的繩子出現在這?”


    這話像是一個掛著魚餌的魚鉤,立馬在溫閑的腦海裏鉤出了一個可能,即使這個可能在他心中太過於匪夷所思而不願說出來。


    但當排除其它的可能性後,溫閑還是說道:“那就是現在在柳府躺著的那具屍體不是柳大小姐,真正的柳大小姐可能被綁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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