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安妹妹。”傅卿上前挽住尹南安的胳膊,朝著角落一處一指,“我的嫁妝都在那邊。”


    尹南安緩過神來,跟著傅卿一道上前。


    錢氏拿帕子捂著口鼻,不言語。


    王府的庫房,雖寬敞,可畢竟不是能常年通風的地方,又不能焚香,氣味自然也不算好。


    尹南安是真不曉得錢氏跟著她們,到底意欲何為,隻是為了給她們添堵?可堂堂王府主母,又怎會無聊至此?


    但傅卿同她倒是默契,兩人便像逛鋪子般,當著錢氏的麵,一件一件地試戴起來。


    果不其然,不一會兒功夫,錢氏便忍受不住了。


    “傅氏,我記得,你有件喜鵲登梅簪,很是寶貝,可有給南安姑娘瞧過?”錢氏捂著口鼻講話,言辭有些不清晰,她倏地轉了語調,“瞧我多嘴了不是,那件寶貝可是蕭侯夫人贈...”


    錢氏裝模作樣吃了一驚,慌忙噤了聲。


    這蹩腳的演技,給尹南安都快整笑了。


    傅卿身份尷尬,著實沒有尹南安這般的好心態。


    她因著同蕭家的這段舊緣,在王府沒少受人譏諷,可這些她都受得,不過耳不走心便行。可如今拿這事兒來擠兌旁人,她便是再不能裝聾作啞。


    這些年受著的委屈,積在心底的怨氣,一下子都湧上心頭,帶著眼角也沾了濕氣。


    尹南安瞧著傅卿翻找首飾的手明顯帶了顫抖,動作也變得遲緩不暢,她趕忙開口,道:“夫人這般守著?可是怕南安錯拿了您府上的物件?”


    她唇角一勾,“九殿下瞧著也同夫人一樣,是謹慎的。”


    若不是謹慎,上次怎會盯著箱子裏頭的東西不放?屋裏都是明白人,心裏頭自然都曉得尹南安話裏的諷刺。


    錢氏離間的話討了沒趣,尹南安的態度立場也表得分明。


    她輕咳兩聲,撚著帕子的手隨意扇了兩下。若不是這屋裏頭氣味著實難聞,她一定要給這小妮子好看!


    “這庫房裏頭這麽悶,便是隻蒼蠅都待不下去,我可先出去了。”她一轉身,也不等二人同她行禮,便快步走了出去。


    錢氏出了庫房,深深吸了口氣,腦袋清醒後怒意便又上頭。可此番再進去也不合適,她瞧了眼守在外頭的賬房先生,沒好氣道:


    “你進去跟著,她們碰了哪件戴了哪件,都給我好好記下來,晚些送我院子去!”


    錢氏走了,尹南安二人自然也沒了繼續演戲的必要,傅卿挑了個年輕姑娘用得簪子放到尹南安手上,趁著賬房先生低頭記錄的空擋,小聲道:


    “蕭侯夫人確是有送我首飾,但那會我年歲尚小,隻是給小孩子的物件,並沒有任何用意。”


    尹南安超她笑著搖搖頭。


    “自然送得,便是你配得。我哪裏會這般小氣。”


    著實,她想想如今鄒氏對自己的態度,對比之下還是有些心寒。可她心裏明白,這可同傅卿沒有半點幹係。


    白沅儒的府邸不小,位置卻有些偏。一介商賈,自然不能太搶高門的風頭,他平日裏再狂妄,也是懂得藏拙的。


    帶暮姨娘迴到府上時,已是暮色四合,郎中早已在偏廳裏候了多時。


    “暮兒,我希望你能重新考慮我們的婚事。”白沅儒眸子緊緊盯著暮姨娘,眼中似有萬般情緒,“便是有再多的流言蜚語,過一陣子也就消停了,總好過如今這般名不正言不順。”


    暮姨娘從白沅儒提及這個話題起,便一直低垂著頭,她無力地晃了晃腦袋,聲音細若蚊蠅。


    “我不圖什麽名分,你便將我藏著便好。你在外頭做買賣,總不能被人指著脊梁骨。”


    “我可不是那白老頭,我倒看誰敢!”白沅儒負氣。


    暮姨娘輕拉了拉他的衣袖,轉了話題,“今日多虧尹姑娘救了我,你可真是應允了幫她查你父親?”


    別說是尹南安,便是暮姨娘,也是懷疑的。


    父子倆再鬧騰,今兒白沅儒的劍也沒指向白老爺。若是真查出些什麽,哪裏又會將手中劍遞給旁人?


    “且先查查白老頭都做了什麽?”白沅儒眸子裏蒙上一層霧氣,是他在生意場上才會表現出來的殺伐果斷,“我自會定奪。”


    暮姨娘頷首,不再多問。


    尹南安的這份情誼,她自是記下了。若是白爺不能替她報,日後尋著機會,她自己也會報恩。


    郎中替她把了脈,身子卻是一僵,有些不敢置信地鎖起生得過於潦草的眉頭。


    “可是傷著什麽根本了?”白沅儒瞧著郎中神色,立馬站起身,聲音也變得嚴肅。


    “啊,白爺莫急莫急。”郎中鎖著的眉頭慢慢疏散開,帶著唇角也揚著喜色勾起,“恭喜白爺,賀喜暮姑娘。”


    白沅儒身子一振,嘴巴張合幾次,眸光有些無措又驚愕地望向同樣一臉木訥的暮姨娘,隨即,麵上喜色炸開,鋪天蓋地的情緒化作幾聲張狂的笑!


    他顧不上郎中還在,張開雙臂便要抱起暮姨娘,人還沒全然靠近,就被郎中強拽著退後了一步。


    “哎喲嗨喲,白爺莫急,莫讓暮姑娘動了胎氣!”


    當日夜裏,白府庫房大開。管家連夜差人買了好些紅紙頭子迴來,一張紙頭子包了二兩銀子,全府人員,見者有份。


    暮姨娘的小腹自然還是平平的,白沅儒卻是小心翼翼地撫了又撫,開心之餘,還同腹中胎兒輕聲言語幾句。


    待暮姨娘睡熟了,白沅儒才移步去了書房。下午派出去查白老爺的人,已得了信在書房守著了。


    “他花了不少銀錢從人牙子那裏買練家子?”白沅儒隨意撫著腰間墜著的玉佩,“哪頭的人牙子能一下子給出這麽多練家子?”


    近衛一身夜行衣還未換下,“說是西城的黃麻子,但黃麻子上個月尾溺水死了,說是喝了酒失足掉了河水。”


    白沅儒眉頭一挑。這麽巧?


    “這二十來人入了白宅便日日好吃喝,就月初的時侯,離了宅子三五天,去做什麽了,還未查出來。”近衛補充道,“我們的人還懷疑,老爺可能在為七皇子做事。隻是老爺凡事都隻自己接手,還無法確認。”


    “七皇子?”白沅儒緩緩地念出來。


    “接著查吧!”他整個身子送進太師椅裏,隨意從袖袋裏掏出一個銀錠子,一抬手扔給近衛,“今兒府上有喜!你來晚了。”


    近衛身手不錯,反手便接住了銀錠子。他還不知曉有何喜事,隻得先道上喜,事後再去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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