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一個善良的老實人,燕離真的在認認真真趕路,努努力力的完成任務。


    但也正因為他太老實太善良太專注,跑得又太快了,所以他根本沒有精力和時間去揣摩自己此刻的處境。


    因此,他自然也無法覺察宣王的毒計。


    你叛變是吧?


    好啊!


    兵符給你,劉彪等人的命也給你,本王甚至可以不派人來追你。


    因為此刻的你太值錢了,甚至比那勞什子兵符還要值錢。


    燕離怎麽也不會想到,他以為自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可在宣王眼中,他卻是一把利劍,足以斬斷雲驚月的羽翼。


    眾所周知,天雲太子雲驚月風流倜儻,英俊瀟灑,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咳,總之就是這一代皇子裏長得最好看,最得女子愛戴,能讓無數佳人為他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也正是因為他在這方麵根骨奇佳,又風流成性,所以他曾是一眾皇子中最不被看好,被官員們認為最不可能登上太子之位的人。


    畢竟喜色誤國妖妃禍世的案例,古代還少嗎?


    當然,也可能是因為男人們嫉妒……


    畢竟帥哥嘛,總是會被妹子們偏愛,讓男人們檸檬的。


    哎,妹子辣麽可愛,怎麽就便宜了雲驚月這個披著人皮的狗呢?


    對此,一眾男子義憤填膺。


    也正因如此,那時作為其兄長,也就是所有皇子裏最出色之人的宣王雲景宣表示:這波老子穩了!


    然後他就被截胡了……


    嗯,最不可能當太子的雲驚月當了太子,而他這個最可能當太子的人,卻隻混了一個小親王。


    不僅隻混了個親王,還得守著那天雲邊疆。


    而這一切的一切,都因為一個人的出現。


    司馬子詹,那個滿嘴仁義道德,文質彬彬,儒雅隨和,實際上卻奸詐狡猾,老眼昏花,隻選蠢蛋不選他這種奇才的狗文豪。


    呸!


    要不是司馬子詹教雲驚月美人變現,把那群風流債變成情報組織,讓朝中人人自危,雲驚月說一別人不敢說二的話,那個蠢貨能鬥得過他?


    雲景宣表示這純屬扯淡。


    所以啊,沒有司馬子詹的指點,就沒有雲驚月的今天!


    隻要能讓司馬子詹放棄雲驚月,雲驚月的氣數就盡了一半兒了。


    而這作為司馬子詹的弟子,燕離就是個最好的暗器。


    雲驚月若是殺了他,必然會與其老師司馬子詹生出嫌隙。


    別看司馬子詹弟子不少,可燕離一定是他最喜歡的一個。


    別問雲景宣怎麽知道的,因為他要是司馬子詹,他也喜歡這麽個聽自己話,認真努力,對自己絕無二心的小白花啊。


    是,他承認自己有賭的成分。但燕離的確不錯,唯一的不好,大概就是不站他這邊了。


    所以他能怎麽辦?


    當然是榨幹他的剩餘價值呀。


    咱是反派,覺悟必須得高!


    因為他雲景宣立刻利用雲驚月的情報組織,給雲驚月反向透露了自己軍中的消息。


    比如他根本不需要兵符啊、他與燕離商量要借兵符麻痹雲驚月啊、燕離說雲驚月是個傻叉啊、燕離能逃出江州本來就是他們合作演的戲啊……


    反正能編的玩意兒,雲景宣都給雲驚月編了一個遍兒。


    而為了欺騙那藏在他們營中的細作,他這些天可是把燕離當做營中英雄,反複的宣傳,反複的通報啊。


    以至於但凡是他營裏的人,都能背出燕離十條以上的豐功偉績。


    欺騙別人,首先要欺騙自己。


    連我們自己都信了,對方還能不信嗎?


    所以燕離萬萬沒想到,幾日不見,他都已經成為了叛軍營的荊軻,要對雲驚月圖窮匕見了。


    總之,就是越傳越離譜,讓雲驚月等人越想越害怕……


    於是燕離門兒都還沒進,直接就被包圍了。


    怎麽說呢?


    實在是雲景宣當年被坑慘了,心裏怨氣太重了,布置的太努力了。


    所以由不得雲驚月不信。


    加之燕離就是個小路人,雲驚月連見都沒見過他,自然也不會有什麽感情。


    別說他了,就連司馬子詹的其他弟子們也不知道燕離到底有沒有叛變。


    所以思來想去,他們不得不做出同樣的決定:不管了,非常時期出不得半點紕漏,無論好壞先殺了再說。


    如果燕離是叛徒,那他們就賺了。


    如果燕離是友軍,那便用他的犧牲來迷惑敵軍,左右其下一步策略。


    總之一切以大局為重。


    沒錯,在燕離渾身疲憊毫不知情的情況下,他從英雄變成了叛徒,又變成了左右大局的籌碼。


    小人物在劇情中的悲劇,簡直被他體現的淋漓盡致。


    炮灰的作用,就在於推動劇情。


    當然,如果現在的書還是原來的那本書,他肯定會成為故事的犧牲品。但大人,時代變了。


    這不,就在燕離一臉懵逼,望著那包圍自己的長槍短劍時,熟悉的場景又來了。


    隻見片片花瓣隨風而落,紅的黃的藍的紫的……總之就是五顏六色的,夾雜著香粉,牽引著美人。


    天空一聲巨響,沈靈閃亮登場。


    沈靈:“燕兄別怕,本女俠來救你了!”


    長劍出鞘,沈靈裙擺搖曳,劍指雲霄。那般身段兒,讓看慣了美人的太子親隨們,都瞪大了一雙眼睛。


    這是?


    美救英雄?


    他們也不知道是不是,他們隻知道一旦看見美人,便要立刻報給主子。


    尤其還是這等天姿國色的美人。


    於是燕離又驚了,因為看見他時把他圍得水泄不通的這群人,看到沈靈居然一秒後退?


    難道這就是高手嗎?


    連氣場都能震懾旁人了?


    是的,此刻的燕離完全懾於沈靈的強大,而忘記了思考和詢問對方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其實懵逼的不隻有他,還有那蹲在暗處撒花和施針的喬樂與沐鳶。


    她們剛剛就跟沈靈商量好了,打完第一輪立馬把燕離拖走,離開眼前的行宮。


    可她們針都準備好了,這對麵怎麽不動手呢?


    作為女俠,沈靈也是個宅心仁厚的主兒。


    所以敵不動,她居然也不動。


    於是乎,一群人就在下方大眼瞪小眼,畫麵極度詭異,卻又說不出的和諧。


    就這樣不知過了多久,一陣更濃鬱的香風襲來,寶幡雀扇雍容華貴,絲竹之音,宛如天籟般悅耳動聽。


    眾人齊齊迴眸,隻見一位位身著宮裝的妙齡女子走出,她們手持蓮花燈,每一位都婀娜多姿顧盼生輝。


    所以大白天的,為嘛要提燈?


    嗯,甭管為嘛,反正逼格極高,場麵異常華麗便是了。


    而在一眾美人引路之後,赫然便是那一襲蓮青華服,手持山水畫扇,顏如玉,膚如如雪的雲驚月。


    騷是真的騷,騷到讓正在撒花瓣的喬樂,都忍不住跳了跳腳。


    淦了,這逼裝的,把她們都比下去了。


    是啊,在喬樂牙癢癢的同時,沈靈的眼睛都看直了。


    哇哦!


    這就是天雲的太子殿下麽?


    天知道,此刻她的腦海中正反複播放著另一位殿下,那位被一群人扔菜葉子和臭雞蛋的廢物殿下。


    哎,果然,這才是太子殿下的正確打開方式啊!


    “這位姑娘,看你的模樣,似乎並非我天雲中人啊?”


    望著沈靈發直的目光,雲驚月折扇一收,眉梢眼角皆是滿意。


    沒有人知道,自打他從天昭迴來,對於排麵的追求就愈發的高了。


    以前是八女開道,如今直接升級到了十二位。


    原本隻撒香粉和花瓣,現在更是增添了絲竹之音。


    沒辦法,太挫敗了。


    那個該死的天昭,那趟操蛋的天昭之行,別說了,這是他心裏永遠的痛。除了排麵二字,無人能夠拯救。


    當然,如果有天他雲驚月能再度崛起,腳踩君晏,拳打喬軒,讓喬樂對他一見傾心的話……


    “咳,咳咳,殿下,殿下……”


    看著自家太子即將滴落的口水,一旁的內侍不得不拉了拉他的衣袖。


    殿下,這大庭廣眾的,注意形象啊!


    猛地迴過神來,雲驚月再度環顧四周。不錯,自從他踏出宮門,街道兩旁便有了百姓聚集。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場麵還有進一步擴張之勢。


    很好,這個開端非常好。


    沈靈:“沈靈見過殿下。不錯,我乃他國行商,此番隻是路過貴國而已。”


    這邊,沈靈不卑不亢的答道。


    雖然這天雲太子很有排麵,但她可沒忘記自己的正事兒。


    於是雲驚月便見她上前一步,完美的擋在了燕離身前。


    雙眸微眯,雲驚月看燕離的眼神頓時有了變化。


    雲驚月:“原來是沈姑娘啊。怎麽?這叛賊燕離是你的朋友?”


    燕離目光一凝,他想說他不是叛賊,卻被沈靈抬手阻止。


    不得不說,此刻的沈靈還真有了一個女俠該有的風範。


    在沈靈看來,既然雲驚月等人已經認了燕離是叛賊這個理兒,那便不是他們三言兩語能夠改變的了。


    畢竟人也不是傻子,得出結論定是有原因有證據的。


    為今之計,還不如選第二條路。


    沈靈:“殿下,我們將兵符給你,你放我們離開,如何?”


    雲驚月挑眉,他還真沒想到沈靈會繞開他的問題,給他來個開門見山。


    既然如此,他也開門見山好了。


    雲驚月:“沈姑娘,如果本宮說本宮不要兵符,而要姑娘你留下來做客呢?”


    沈靈:“你……”


    看著雲驚月的眼睛,沈靈的表情一變再變。


    一開始是羞憤,然後是疑惑,再然後是思索。


    因為正常人在聽到雲驚月此話的第一瞬間,都會覺得對方卑鄙無恥,是在出言調戲。


    可當你看向雲驚月時,你又會為自己這個想法感到懊惱。


    為何?


    因為雲驚月笑意翩然,一襲華服好似翩翩公子,並無半點淫邪之意。相反,還帥得讓人著迷。


    倒不是沈靈看上他了,而是沈靈覺得堂堂太子,的確不至於在大街上強搶民女。


    人家也是有身份的人嘛。


    沈靈:“隻要我同意做客,您就收下兵符放了燕離?”


    雲驚月點點頭:“沈姑娘放心,本宮看中的乃是姑娘的才華與氣度,並無冒犯之心。本宮有個朋友曾說過,緣,妙不可言。”


    在花瓣與香風中,雲驚月侃侃而談,句句在理。


    這一刻,這位太子殿下在一眾百姓眼裏的地位再度攀升。


    這不是殿下第一次邀請女子做客了,說是邀請就是邀請,絕無半點逾距。


    但隻要是經常關注殿下的人就知道,那拜倒在他錦衣下的女子可謂數不勝數……


    哎,吃頓飯而已,怎麽就開始倒貼了呢?


    渣男,老渣男了!


    屋頂上,喬樂對某騷包殿下嗤之以鼻。


    你特麽自己不做人就算了,還抄我的至理名言是幾個意思?


    朋友?


    誰特麽跟你是朋友?


    從雲驚月不要臉的說出那句話開始,喬樂身邊的沐鳶就開始笑了。


    幸災樂禍不說,還一點都不知道收斂……


    然而她對沐鳶的吐槽還沒完,下麵便又出事兒了。


    這次出事的不是沈靈,而是一直安安靜靜在旁看戲,一直都沒有發聲的燕離。


    大家都以為燕離是被眼前的場麵鎮住了,準備苟在一邊尋一條生路。


    可隻有燕離自己知道,他在找逃出升天的出路。


    沈靈不能跟太子去,因為沈靈不知道太子是什麽人,他還能不知道嗎?


    對於女子而言,這貨絕對不是什麽好鳥。


    他見過太多因為太子處處留情,而黯然傷神的女子。


    是,太子沒有虧待過她們,一直都錦衣玉食的照顧著……


    可隻要經曆過的人便會明白,精神上的痛苦遠比身體上的傷痛來得可怕。


    一個是一時,一個是一世。


    也許留情之人並不覺得有什麽,可被留下的那個人,永遠是最痛苦的。


    雖然沈靈給他添了不少麻煩,但她到底是個好人。


    這種毒害,還是別受得好。


    於是乎,做出決定的燕離瞬間出手,將懷中的兵符擲向了雲驚月。同時他也抓住了沈靈的手腕,欲帶著對方躍出包圍圈。


    與其白死,還不如逃離。


    畢竟他若被太子殺了,老師與太子間還指不定出什麽紕漏呢。


    宣王之心,他多多少少還是明白些的。


    然而他與沈靈還未飛出去呢,眼前竟又有兩道身影落入了包圍圈。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不是他嚇了一跳,而是那握著兵符一臉騷包的雲驚月嚇了一跳。


    媽呀,本宮見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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