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君晏親自拜訪了喬家父子,提出了將與喬樂外出,遊曆山水的決定。


    一頓忽悠下來,喬大王爺對此深信不疑。


    沒辦法,女婿帶的酒太好喝了,這幾壇子下去,人都快不行了。


    女兒大了,他這當爹的也管不了。他倆想什麽時候成親,還不是他倆自己說了算?


    不過喬大王爺嘴上這麽說,臨了卻還是拉著君晏一頓叨叨。


    而千言萬語,也不過這一句:


    你一定,要對樂兒好啊……


    君晏點頭,鄭重的道了一聲好。


    將喬大王爺安頓好之後,喬軒親自送君晏來到了府門之外。


    喬軒:“君晏,你老實告訴我,你跟樂兒到底出了什麽問題?”


    喬大美人的敏銳,可不是說騙就能騙的。


    好在君晏特別能編。


    因為他早就模仿喬樂的筆記,寫了一封給喬軒的書信。


    大致內容便是喬樂想遊曆山水,踏遍四國。玩興盡了,再考慮做籠中雀的事兒。


    對此喬軒將信將疑,可他又不能說這想法沒有道理。


    畢竟前日他便問過妹妹,是否將要遠行。


    而妹妹點了點頭,道了聲兒“是”。


    哎,妹妹大了,也有自己的想法了。


    君晏:“對了,那件事,你們可得快些了。我看如今的四國,恐怕也太平不了幾年了。”


    臨走前,君晏拍了拍喬軒的肩膀,似笑非笑的說道。


    目送君晏離開,喬軒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深意。


    他們鋪墊了這麽久,也是時候了。


    一月之後,金鑾殿前,一道聖旨徐徐展開,傳遍四國,響徹天昭。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五女楚沁,文韜武略,天資粹美,龍姿鳳表,得天庇佑。今立為皇太女,正位東宮,以重萬年之統,以係四海之心。”


    那日,一襲金絲紫裙的少女萬眾矚目,絕代風華。從今日起,她便是名正言順的儲君了。


    為父皇分憂,為百姓造福,為天昭開萬世太平,不竭餘力。


    她楚沁說到,一定做到。


    喬軒:“沁兒,恭喜了。”


    那日,表哥站在陽光裏,遞給了她一件禮物,以及一封來自樂兒的書信。


    信中有祝福,還有一朵大大的,溢滿溫暖的太陽花。


    當然,還有某些地方官徇私枉法,草菅人命的證據。


    想不到她剛剛入主東宮,樂兒便替她送政績來了。


    這可真是萬年不遇的好表妹啊!


    別說了,樂兒,表姐愛你!


    而此刻,那趴在哈桑背上猶如吊死鬼般的喬樂,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


    這大白天的,誰特麽罵我啊……


    天武,武京


    近來,天武發生了一件奇事兒。


    那總是與廢物太子勢不兩立,恨不得日日扒了對方皮,抽了對方筋的霍小侯爺,忽然轉性了。


    自打迴京,這位三天就要光顧兩次太子府的大爺,竟然安分了。


    兩月,整整兩個月,他從未踏入太子府地界,甚至連朝堂爭辯,也從未提及太子。


    一舉一動,仿佛都印證了四個字,劃清界限。


    但同時,這位曾經隻關注邊關戰事,軍紀軍風的小侯爺,也開始在朝中大展拳腳,悉心鑽研。


    無數朝臣日日觀望,卻也不知對方這葫蘆裏,究竟賣的是什麽藥。


    不過小侯爺之事可按下不表,因為甚是無聊。


    對於大眾而言,他們更喜歡看的還是熱鬧。


    誰的熱鬧?


    當然是廢物太子的熱鬧。


    話說當年小太子膚白若雪,金尊玉貴,眉間生輝,氣定神閑。


    往那金鑾殿上一站,頓時引得無數朝臣垂涎。


    當然,並非大臣們有什麽歪邪心思,而是小太子一瞧便是人中龍鳳,前途無量。


    他們在意的,是那能維係家族繁榮的姻緣。


    天武之地,最重門第之分。


    上品無寒門,下品無士族。


    世胄躡高位,英俊沉下僚。


    因此太子的婚事,自然是無數官家高門眼中的香餑餑,大餡兒餅,不要白不要。


    一時間,整個官場都掀起了一波暗潮,為如今的貴人們津津樂道。


    因為當初被萬人眼紅,成功中標的樓家,如今隻剩下了卑微可憐的兩個字,可笑。


    一場大火,一次變故。


    小太子意氣散盡,光輝不再。


    樓家原以為他隻是沉寂一時,有武帝傾力扶持,總能卷土重來。


    然後,他去了天子觀。


    樓家捶胸頓足,不得不再次安慰自己。也許太子頑劣,隻是一時興起。


    然後,他紮了根。


    樓家:“……”


    就這樣,樓家等啊等,等啊等,等到樓家從皇商爬上新貴,再慢慢擠入四大門閥;等到嫡女樓湘名滿天下,國色天香,被無數世家公子踏破門檻,依舊沒等到太子洗去廢物之名。


    他就是個廢物,大廢物,沒得跑的鐵廢物。


    而廢物,又哪兒能配得上他們樓家悉心栽培,名滿天下的嫡女呢?


    當然配不上。


    不止是樓家覺得配不上,在所有百姓與士族的眼裏,這也是一樁完全不對等的婚事。


    這不,前些日子樓家小姐與睿王同遊雲溪湖,才子佳人,風光無限。


    僅僅一日,就傳遍了整個武京。


    而樓家與睿王對此,皆無半點兒表示,瞧那意思,就好似默認了一般。


    按理說,違背婚約,不守私德,應受萬人唾棄,千人白眼兒。


    可奈何廢物太子名聲太差,那是一方有難,八方點讚。


    這不,大家不僅不覺得不平,還覺得他活該。


    大概,這就是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吧。


    冠軍侯府


    霍鄞:“太過分了,太可惡了,太氣人了!君霖、樓湘,這倆絕對是故意的!”


    院落中,霍鄞咬牙切齒,那張豐神俊朗的臉龐,都因此出現了短暫的扭曲。


    這些日子他分外安分,就是為了在朝中站穩腳跟兒。


    可他不找表弟麻煩了,別人居然開始了!


    是,他早就知道這樓家是勢利眼,表弟也不可能娶到樓湘。


    畢竟樓家當初能為了利益攀上他們表弟,並借此從武帝舅舅那兒獲得不少好處,今日便能因為表弟沒用加之拋棄,企圖悔婚。


    但他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能這麽不要臉。


    明明還有婚約在身,卻傳出這種……


    他幾乎可以想象,那些想看他表弟熱鬧的人,此刻會怎麽戳表弟的脊梁骨。


    表弟廢是廢了點,可這般不顧他的顏麵,是不是也太過分了一點?


    霍鄞越想越氣,抬步便想出門入宮,問武帝舅舅要個說法。


    因為他無法想象,那麽維護表弟的舅舅,竟能對此無動於衷。


    然而,他才剛剛走出院落,不遠處便傳來了一聲嗬斥。


    “站住!”


    聞言,方才還渾身炸毛的霍鄞,頓時打了一個寒戰。


    “母親,您,您怎麽在家啊……”


    機械般的迴頭,映入霍鄞眼簾的,是一道身著華貴宮裙的倩影。娥眉粉黛,眸似皓月,最重要的是,這麽個氣質威嚴的美人,竟長了一張難得的娃娃臉。


    又水靈,又威嚴……


    而她不是別人,正是霍鄞的母親,冠軍侯府的當家主母,昭明長公主——君淑。


    “母親若不在家,誰來看著你呢?你那除了打仗,半點兒用都沒有的父親嗎?”


    一邊修剪手中的嬌花,君淑一邊感慨著自己這雙嬌美的玉手。


    除了丈夫沒用點,哥哥臭屁點,侄子廢物點,兒子找不到媳婦兒這四點,她覺得她的生活異常完美。


    沒有之一。


    “母親,那樓家縱容樓湘與君霖鬼混,肯定是想給表弟一個下馬威。如果我們不幫他,還有誰能幫他?”


    站定,霍鄞的語氣略顯焦急。


    然而與他恰恰相反,君淑要多淡定便有多淡定。


    “鄞兒,母親問你。你要求你舅舅處理此事,那怎樣的結果,才能讓你滿意呢?”


    望著自家母親的眼睛,霍鄞沉默了兩秒,認真道:


    “當然是處罰樓家和君霖,並解除表弟與樓湘的……”


    話到此處,霍鄞倏地頓住了。


    而見他頓住的君淑,也對他露出了一個複雜的微笑。


    都說關心則亂,霍鄞就是太在乎他們表弟的名聲了,這才會因為名聲之事,忽略了此事背後的利益。


    無論樓湘與君霖有沒有關係,他們把這件事鬧大無非一個目的。


    打壓太子,毀其聲譽,從而更進一步達到解除婚約的目的。


    樓家連女兒的名節都可以不在乎,他們會在乎那一點微不足道的處罰嗎?


    不會。


    隻要婚約能解除,他們的損失完全及不上將要得到的利益。


    相反,對武帝與太子而言,這將隨了奸人之願,得不償失。


    不僅要背著壞名聲,還要被扣上軟弱退婚的帽子。


    傷敵一百自損八千,何必呢?


    “難道,難道我們就要這樣默不作聲,為了讓樓家難受,就讓自己更難受嗎?”


    霍鄞咬牙,他替表弟憋屈,也替天武愈發被門閥士族鉗製的時局憋屈。


    當然,也替剛剛才入朝,明明小有建樹,卻依舊做不了什麽的自己憋屈。


    望著憤憤不平的兒子,君淑眼中的笑也冷了一分。


    “鄞兒,晏兒之事無需你來操心。你舅舅英明神武,陰險狡詐,他不動,自然有他的道理。”


    有的事,終歸不該由你我來操心,當然,你我也操不了這個心。


    盤前無人,盤上有子。


    垂眸,君淑覺得天武這盤棋,這盤哥哥下了二十年的棋,終歸是到了提子收官的時候了。


    他在等風,等一陣破局改命的無意之風。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穿成反派世子爺的親妹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瑾年三色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瑾年三色並收藏穿成反派世子爺的親妹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