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葉塔早早起了床,因為今天輪到她值日,所以在學校對麵酸檸檬匆匆買了一個麵包,邊吃邊趕去教室。


    “早啊,葉塔。”葉塔在掃著教學樓的樓梯,隔壁十班的幾個女生正提著桶下來丟垃圾,葉塔笑著跟她們打招唿。


    “喲,葉塔。”過了一會兒又看到郭兆慶和竹一辰從樓上走下,兩個瞪著眼,賊溜溜地看著她。


    “幹嘛?”葉塔白了他們一眼,兩人對視笑了一下,下樓買水了。


    “莫名其妙。”葉塔也沒多想,繼續掃著樓梯,終於把一到三樓的樓梯都掃完了,葉塔這才收拾上樓。


    “黃昏下模糊的側臉,遺忘了傷痛的少年,有風險,才蛻變,時間總會說出再見.......”葉塔嘴裏哼著歌,去辦公室門口洗了把手,走進班裏。


    “嗯?”葉塔忽感氣氛不對,自己洗手時還聽到班裏吵的跟菜市場一樣,怎麽自己一到門口就瞬間安靜了下來。葉塔抬頭看了一眼班牌,確實是初三(9)班啊,她往裏一看,大家都看著自己,眼神賊咪咪的,跟剛剛竹一辰和郭兆慶的眼神一模一樣。


    “幹嘛?我沒洗臉嗎?”葉塔揩了一把臉,呆呆地站在原地。不懂誰喊了一聲“餘嫂”,整個班笑著炸開了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班裏哄笑聲震得椅子都簌簌發抖。葉塔眼睛忽然瞄到黑板,黑板上寫著自己和餘灰的名字,中間還有一個大大的愛心。葉塔氣的臉都紅了,一半是生氣,一半是害羞,她趕緊跑上講台把那幾個字給擦了,還好老顧沒上來,不然就完了。她瞄了一眼餘灰的位置,空空如也,這家夥也真是的,關鍵時候人都不見了,任憑他們胡鬧。


    “叮鈴鈴——”早讀課鈴聲響了,吳梓上台帶讀英語。餘灰這才從辦公室迴來,剛一進門大家也都用賊笑著看他,他看了一眼葉塔位置,葉塔正氣唿唿地直視著他,餘灰原地愣了一下,走迴座位。


    “阿灰,可以啊。”餘灰剛坐下張皓就轉過頭說話,後麵的吳天豪也瘋狂戳他,“滾滾滾,我知道你們要放什麽屁......”餘灰話還沒說完竹一辰就嘣的一下跳到他旁邊,抱著他腦袋道:“媽的狗逼阿灰,談戀愛了也不跟兄弟們說,真是該死啊——”


    “幹什麽!幹什麽!”老顧忽然出現在門口,“竹一辰,你沒自己位置是不是?!抱著餘灰幹什麽?”


    竹一辰趕緊跑迴自己位置,老顧道:“搞什麽鬼啊一個個,早讀不讀,聊什麽鬼東西......”老顧示意吳梓繼續帶讀。


    “秋茜!到底怎麽迴事啊,怎麽全班都知道了啊?”一下課葉塔就拉著秋茜去上廁所,秋茜比了個“噓”,攤手道:“我可什麽都沒說,你自己想想還跟誰說了,不會被誰聽去了吧。”


    “我沒有啊,我就跟了你、筱筱、洪昕、曉雯,還有隔壁班得到鹿之菻和蘇栩嵐說了,其他都沒呢。”葉塔掰著手指頭算道。


    “我去,你個大嘴巴。”秋茜道,“哎呀,不過沒關係啦,遲早大家也會知道,我們都會替你保守秘密的,畢竟沒人喜歡老顧,誰會跟她去告狀呢。”


    “說的也是......”葉塔也沒太放心上,隻是大家這樣瞎起哄,心裏有些不舒服罷了。


    第一節是數學課,美菊一來就帶來一個好消息——顏可在上個月的數學競賽中獲得市一等獎。


    大家激烈的鼓起掌,顏可聽到這個消息時還半睜半閉地抬起眼,身旁的竹一辰更是睡得跟死豬一樣。美菊道:“很不錯,真的很不錯,聽說這次顏可的成績還是全市最高,92分,隔壁班的羅超也是一等獎,不過比顏可少一分,91,全市第三。”


    “那個獎狀還要過幾天發來,到時候記得找我拿。”


    “嗯。”顏可輕輕點了下頭,又趴下養神,其實對她來說多一張獎狀少一張獎狀根本無所謂,一張廢紙而已,她隻是單純對數學有些興趣,聊以自慰罷了。


    “恭喜啊,又拿了第一。”餘灰去丟垃圾,經過顏可的位置,顏可懶洋洋地看了他一眼,餘灰道:“看著勢頭你可能會被叫去那個......什麽什麽杯數學競賽,去年羅超就去了呢。”


    “華羅庚金杯?”


    “對對,華羅庚金杯,我想起來了,去年聽說風易代表隊獲得了二等獎,我們全校就羅超一個人去參加。”


    “那隻有初一初二組,沒有設置初三的比賽。”顏可道,“而且我小學去過一次了,要在集訓營訓練兩個月,很累的,我可不想再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餘灰正要走迴前排,忽然顏可開了口。


    “灰。”


    “幹嘛?”


    顏可抿了抿嘴角,眼神略帶挑逗地看著他。


    “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我辛辛苦苦幫你選了花,你卻不告訴我拿去做什麽。”


    顏可往前瞄了一眼正在葉塔桌旁八卦的女生,淡笑道:


    “不過看樣子,你已經成功了。”


    “哈哈哈......”餘灰尷尬地撓了撓腦袋,笑著說道,“不過還是要謝謝你啦,迴頭請你吃好吃的。”話音未落門口就有聲音喊道。


    “阿灰,老顧找!”


    “來了。”餘灰應聲走出去。


    “哎呦!”他剛到後門就被絆了一下,差點摔倒。餘灰迴頭一看,一個俊俏的少女倚在牆邊,雙手耷在胸前,嘟著嘴看他。餘灰正要說話,那個少女悄聲道:“跟我來。”


    餘灰跟著走到了樓梯口,見周圍沒人,於是說道:“葉塔,你幹嘛,老顧還找我呢。”


    “為什麽這麽多人知道啊,今天我早上一來全班都知道我們兩個在一起了,怎麽迴事啊?”


    “我也不知道。”餘灰搖搖頭,“張皓我都沒告訴,不懂為啥今天一來大家都知道了。”


    “那......這可怎麽辦啊?老顧她.......”葉塔有些擔心地看著餘灰,餘灰一笑,說道:


    “沒事的,隻要我們不在學校做些過分的事情,老顧也不會相信這些空穴來風,再說我覺得他們都是八卦的心態,沒有人會去告密的。”


    “嗯。”葉塔看著他的眼睛,心裏感覺踏實多了,餘灰道:“如果你不放心的話我們就拉勾,被發現了也一起承擔。”


    “好。”葉塔勾上小指,踮起腳摸了一下餘灰腦袋,甜甜地笑道:


    “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騙,騙了就是豬八戒。”


    “我去啦,拜拜。”餘灰轉身去了辦公室,葉塔等他走後一會兒,也走迴了班級。


    “來了來了,運動會報名表。”餘灰從辦公室迴來,拿了兩張報名表,給了秋茜一張,自己迴到座位上。


    “老樣子老樣子。”餘灰順手就幫張皓和吳天豪勾了一百和兩百。


    “耗子,今年是不是破個100的紀錄?”


    “你媽,紀錄11秒7,搞不了搞不了,進12秒都有點懸。”張皓擺手笑道,正好程聰走過來,餘灰問他報什麽,張皓道:“實心球啊,去年不是還拿名次了,不報實心球報什麽?”


    “可以可以。”餘灰幫程聰勾了實心球,忽然看到竹一辰的名字,有點犯難,問道:“你說這家夥報什麽好,感覺跳高跳遠三級跳,還有1500和800都行,但隻能報兩個,咋辦?”


    “報他能拿第一的,第一名分多。”


    “呃......”餘灰和張皓互相看了一眼,發現這家夥除了短跑和實心球外,好像報哪個都能拿第一,去年剛破了跳高紀錄,校運會1500米第一名,然後市運會又拿了跳遠和三級跳冠軍,在學校裏哪還有對手啊。


    “那就......看下他能破哪個紀錄,哪個比較好破報哪個。”吳天豪提了一個注意,餘灰和張皓舉雙手同意,餘灰到講台底下翻出一本堆滿灰塵的秩序冊,是去年留下的,大家攤到桌子上查看。


    “這個可以啊。”張皓指著跳遠道:“他去年不是市運會跳六米多,可以破這個。”大家審視了一下,也不懂具體情況,張皓便叫竹一辰過來。


    “喂,豬逼,過來!”張皓向竹一辰招手。


    “幹嘛?”


    “你看下,哪個能破?”


    “啥玩意?”竹一辰接過來看,“臥槽!這特麽,800米1分54,是人跑的嗎,我前幾天去高中部練了好幾天,一直跑不進兩分鍾......”


    “等等,竹興榮......”竹一辰眼前一亮,失聲喊道:


    “這不是......我叔叔嗎!”


    “啊?你叔叔?”


    大家奇怪地看向竹一辰,竹一辰又看了一眼,猛拍腦門:“就是我叔叔!2004年......我叔叔是2005年死的!俺爺說他以前也讀這個學校!”


    “臥槽,真的假的?”張皓不相信看向竹一辰,“你還有個叔叔?怎麽之前沒講過?”


    “不對。”餘灰略加思索,想起了之前去竹一辰老家,無意間瞥到牆上的一幅遺像。相裏的人挺年輕的,稚氣未退,和竹一辰現在的模樣有幾分相像。


    “難道......你家掛的那個......就是你叔叔的遺照?”


    “對。”竹一辰使勁的點點頭,說道,“那就是我親叔叔,十三年前因為救人死於車禍,後來的事我也不知道,有一次俺爺喝酒醉了,在桌子上哭著說,老二就這樣不明不白地死了,就這樣被車載死了......”


    “這樣啊......”眾人緘默不語,竹一辰道:“後來也沒啥,大家都不提這個事了,就這樣過了好幾年,突然有幾個人來我們家,說當時有目擊者說我叔叔是因為救人才死的,政府的人送了一麵錦旗過來,好像還有一個女的,說我叔叔是因為救她兒子死的......”


    “那你叔也挺牛逼啊,你家族遺傳吧,難怪這麽猛。”張皓笑著說道,忽然蘇栩嵐過來叫餘灰去了辦公室一趟,餘灰便走了,大家繼續說話。倐地走廊閃過一個身影,在門口站定。


    “餘......”


    “欸,顏可姐姐,hello——”韓鳳笑著和顏可打招唿,顏可正好走出門外,她看韓鳳手裏拿著一個什麽東西,眼神裏又有些害羞。


    “好久不見。”顏可微微一笑,在韓鳳麵前站定。韓鳳道:“那個,餘灰在嗎,我想有個......你能幫我給他嗎?顏可姐姐。”


    韓鳳說著就把一個禮盒似的東西遞到顏可手中,顏可頓了一下,用身子擋住韓鳳視線,眼神平靜地說道:


    “不好意思,韓鳳,餘灰他今天下午有點事情,不然你明天再來吧,怎麽樣?”


    第二天一早,老顧拿了一疊紅單子到班上,叫各組傳下去,然後說道:“這是風易科技館的實踐活動,大家看下這兩周周末沒事去給他做掉,要蓋印的,運動會之前叫上來就好了。”


    “什麽啊......”餘灰拿起來瞅了一眼,默念道,“開館時間,周二——周六,9:00到17:00......”


    “喂,餘灰。”


    餘灰還想著什麽時候沒補習和張皓他們去一趟,葉塔卻出現在他桌前,問道:“你打算什麽時候去啊?”


    “周六吧,其他時間好像都沒空。”餘灰眼光一閃,抬頭說道,“怎麽,你想邀我一起去呀?”


    “我可沒說。”葉塔把臉一翹,忽然臉色陰沉下來,“不過我們一起去也是應該的吧,你說是吧?”


    “是.......的。”餘灰嚇了個冷顫,忽然前麵秋茜和洪昕童曉雯幾個談的熱火朝天,她們打算周末一起去科技館。童曉雯招唿葉塔過去,葉塔走過去,洪昕問道:“葉塔,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啊,周六下午。”


    “啊......可是我。”葉塔本打算和餘灰一起去的,還沒等他說話,秋茜接口道:“哎呀,葉塔可是要和某人去約會的,你別打擾人家。”


    “秋茜!”葉塔臉紅的拍了她一下,大家都嬉笑著起哄。餘灰假裝沒看見,走出門外去上廁所,忽然被一個聲音叫住。


    “餘灰。”


    “嗯?”餘灰轉過頭去,一個紮著高馬尾的女孩站在班級門口。


    “韓鳳,你怎麽過來了,找你哥嗎?他......”


    “不是,我是來找你的。”韓鳳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找我?”餘灰有些不知所措,韓鳳遞給他了一個盒子,說道:“有空看看,拜拜啦!”


    “怎麽迴事......”餘灰低頭看向手中的禮物盒,思緒飄忽。


    “喂,你在幹嘛?”忽然葉塔從後麵竄出頭來,餘灰趕緊把禮盒藏進衣服裏。“沒......沒什麽。”葉塔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拉著秋茜去廁所了。


    “你可得好好謝謝我呀。”一個清冷的聲音從身後飄來,顏可雙手耷在胸前,眯著眼說道:“人家韓鳳可是為了你,花了不少心思呢。”


    “什麽?”餘灰道,“不會是你讓她來的吧,還送一個這啥,巧克力?”


    “你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嘛。”顏可轉身就走了,餘灰朝她背影看了一眼,嘟囔道:“搞什麽嘛,故作神秘......”


    傍晚上完培優課,餘灰迴到家,梅雪華今晚在學校看晚自習,老爹餘邵清也沒迴來,餘灰便自己下樓下吃了飯,迴到房間寫作業。


    過了大概兩小時,餘灰去洗了個澡,看了一眼時鍾,九點了。他到二樓書房抽了本東野奎吾的小說看,忽然看到自己書包漏出來的那個盒子,是韓鳳早上給他的。


    餘灰走過去打開,裏麵是一封信,他拆開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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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信安:


    餘灰,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坐在去廈門的動車上了,你們追尋一中的夢想,而我也要去追尋我的夢想。很高興能在初一的一年認識你,在我失意的時候給我鼓勵,在我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其實在那段被她們欺負的時間裏,我好幾次都想退出放棄了,是你給我加油打氣,像一個哥哥一樣關心我。


    我很喜歡坐在操場上,看著你們打球,我想,一群好朋友在球場上揮灑汗水,歡聲打鬧,為自己所奮鬥的目標去一起努力,是最快樂的事情。我真的好希望加入你們,和你們一起玩,但是我的水平太臭哈哈哈哈哈哈哈,隻能在旁為你們加油打氣。


    從小我都像一個長不大的小孩一樣,一直要別人照顧,一直哭哭啼啼地尋找幫助,從來不會自己做事。小時候賴著我哥,現在賴著你,賴著顏可姐姐、之菻姐姐。也非常感謝你們,帶我這個笨小孩做事,教會我打籃球、彈鋼琴、彈古箏......我也很希望能和你們一起這樣下去,一起快快樂樂地長大。


    但人總是要成長的,我已經決定去廈門,刻苦學習舞蹈,以後一定要在舞台上成為最閃耀的那顆星星。雖然我也很想留在風易,和你們一起開開心心地去一中讀書,但學校給了這個機會,我想把握住,不過我以後也會經常迴來找你們玩的,希望到那個時候,你們還能記得我哈哈哈哈哈哈哈。


    餘灰,從我第一次看你的眼睛的時候,我就被深深吸引住了,你的眼裏總有自信的光芒,給人無限力量。我總把你當做我的榜樣,去追逐、去學習。我覺得顏可姐姐說的沒錯,在我心中,你一直都是扮演著一個哥哥的角色,就像我親哥哥韓麟一樣,像無時無刻不在保護著我,現在我才真正理解。


    哈哈哈哈哈哈哈還是要恭喜你,和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衷心的祝福你們,希望你們能夠99,一起上一中。


    雖然我還有很多話想和你說,但信已見底,我也不耽誤你時間。希望你所到之處前程似錦,未來有萬丈光芒。


    ——韓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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