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前。


    “q,哈哈哈,我運氣真好!”女孩從男孩手裏抽出一張牌,和自己手裏的最後一張牌放在一起,“正好是對q哦,我又贏了。”


    “什麽嘛......”男孩不服氣地撅起嘴,女孩又撕了一張貼紙,輕輕拍在男孩臉上。


    “餘灰,你個大花臉,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花臉灰灰,大花臉......”女孩雙指抵在臉頰,樂嗬嗬地說道:“抽烏龜老輸得大花臉......”


    “不許你這樣叫我。”男孩坐起身,有點生氣說道:“不準叫我灰灰,叫我名字啦!”


    “幹嘛。”


    女孩道:“我從小到大都是這樣叫你的啊,你不高興啦?”


    男孩撇過臉,嘟囔道:


    “沒有。”


    男孩轉過頭,看女孩一言不發,心裏有些過意不去,說道:“在別人麵前別這樣叫我就行了。”


    “咧!”女孩扮了個鬼臉,“大笨蛋餘灰,誰要叫你。”說罷便伸手把男孩臉上的貼紙“刷”的撕下。


    “嗷!”男孩疼得不行,捂著臉去追女孩,女孩跑到書櫃後邊,笑道:


    “來抓我啊哈哈哈哈——”


    “你別跑。”


    男孩和女孩從書房嬉鬧到客廳,又上了二樓。


    “哈哈哈哈抓不到我!”女孩轉身拉了一下眼皮,又跑了出去。


    “哎呦。”女孩一頭紮在一個軟軟的東西上,是一位三十歲左右的少婦,女孩抱著她的腿,滿臉可愛地抬頭看著她。


    “可可,別跑啦,過來吃水果。”少婦摸著女孩的頭說道,“還有你,灰灰,都瘋了一下午了,快到陽台去洗把臉。”


    “幹媽,我想吃草莓。”女孩撒嬌道,少婦蹲下身,一臉寵愛地看著她,說道:“幹媽今天買了好多好多奶油草莓呢,都給可可吃好嗎?”


    “好!”女孩使勁地點頭,少婦道:“那現在到陽台去和灰灰一起洗手吧。”


    吱呀一聲,門開了,走進一個戴眼鏡的男人。


    “怎麽樣?”少婦問道,男人搖搖頭。


    “幹媽,這草莓可真甜呐。”女孩一手拿著一個,吧唧吧唧的嚼了起來。少婦笑道:“好吃吧,好吃的話這些都給你帶迴去好嗎?”


    “謝謝幹媽。”女孩遞給男孩,“喏,給你一個,灰。”


    少婦歎了口氣,摸摸女孩的頭,眼中劃過一絲哀傷。夕陽西沉,幾隻烏鴉聒噪著劃過那輪滾燙的落日,掉下一片黑色的羽毛,夕陽雖然失去了中午的光芒,但依然耀眼,照得女人的眼睛滾燙滾燙的。


    “要是你是我女兒就好了,可可。”


    2018年。


    開學已經一周,這一周裏大家領了不少書和練習冊迴家,當然最多的還是生物地理。


    “怎麽會愛上了他\/並決定跟他迴家\/放棄了我的所有我的一切無所謂\/紙短情長啊\/訴不完當時年少......”張皓哼著小曲,從門外進來,突然見到地上放著一箱書。


    “臥槽,怎麽這麽多練習啊?”餘灰又搬了一箱的書上來,張皓看到標簽,哀道:“又是生物,真服了。”


    “這還有地理呢。”程聰緊跟著進門來,咚的一下把書放在地上,餘灰向同學借來剪刀拆開。


    “都沒錯吧?”秋茜和葉塔上來發書,餘灰道:“少一本,這是上學期訂的,顏可沒有。”


    “沒關係,讓她先用我的吧,我到時候再去買一本。”


    葉塔抱了一疊書就下去發,秋茜上前,在她耳邊道:“葉塔,你別這麽多管閑事,她自己沒書叫她去買一本就好了,沒必要你自己的給她。”


    “沒事啊,我正好放學要去楓葉書店一趟。”葉塔在顏可座位上放了一本,順眼瞟了竹一辰的座位,整整齊齊的,心道:“臥槽,這家夥位置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幹淨了。”


    發完書後,班裏的人也陸陸續續跑操迴來,“世紀金榜......”竹一辰捎起桌上的兩本書,看了一下便丟到抽屜,枕在桌上睡了。


    顏可也迴來了,她脫了外套,留下一件紅褐色高領毛衣。竹一辰半偏過頭,眼睛啟開一條縫,偷瞄顏可。


    竹一辰來自農村,家庭並不富裕,父母外出務工,從小跟著爺爺奶奶過活。爺爺竹老漢在學校旁租了個十平米的平房,爺孫倆湊合著住,竹老漢隔三差五的迴農村老家忙活農事,沒多大時間管竹一辰,大半時間是他自己一人在住。


    這幾年竹老漢靠著養豬賺了些錢,腰鼓子漸漸殷實起來,準備把那破的漏水的老屋推了重做,好讓村子裏的人抬起眼來看自己。竹老漢窮了一輩子,又有個不爭氣的兒子,整天抱著個酒瓶不放,好吃愛賭,經常輸得褲衩都不剩迴家來,別人家子來門前嚷罵著還錢,這窩囊廢索性把被子一蓋,躺在床上假裝沒聽見,罵爹罵娘也毫不在意,每次都是竹老漢拿自己辛苦種地賣菜的那些雜碎錢來替他收拾爛攤子。


    二兒子命苦,十幾年前被車撞死了,一想到這竹老漢的煙就吧嗒吧嗒地停不下來,好在前個幾年把整天窩在家的大兒子攆出去打工了,出去做點事也好,整天窩在家的像個鳥毛話?兒子兒媳走了,留下個娃子給竹老漢帶。


    那娃子便是竹一辰,竹一辰也怪可憐的,小時候就被別人喊沒爸沒媽的孩子,每次聽到這個,竹老漢心裏就像吃了青李子一樣酸得很。不過竹一辰這娃子根還是善良的,皮是皮了點,愛跟別人打架,不過聽得進去話,倒是沒闖什麽大禍出來。竹老漢大字不識籮筐,讀了兩年書揪出來種田了,哪懂得教孫孫?正好有機會,便把他送到老二當年讀的學校念書,城裏的老師再怎麽也比村裏的老師厲害吧,竹老漢是這樣想的。


    開始娃子他奶還不同意,說那短命學校有甚麽念頭?老二在那讀就被車撞死了。竹老漢罵他婆娘道,別甚麽事都扯在一起,老二是救人才被車撞死的,你怪的學校甚莫?俺過去看著辰兒念書,他準沒事,你別囉囉嗦嗦的。


    就這樣,竹一辰來了易南中學念書,在這裏,他結識了一眾朋友,愛開玩笑的張皓,臭屁悶騷的餘灰,活潑愛笑的暴力女葉塔,潑辣豪爽的秋茜,還有吳天豪、郭兆慶、黃才鍵......當然,他現在念念不忘的是他的同桌——顏可。


    顏可是初二(9)班剛轉來的學生,長相出挑,成績不凡,剛轉來就摘了鹿之菻全校第一的頭銜。但她性格冷淡,從不與人交談,上下學都是一人獨行,竹一辰作為她的同桌,到現在和她沒說超過三句話。


    “別裝睡了,要看就起來看。”


    “嗯?”


    竹一辰以為自己幻聽了,睜開眼睛,忽然就看到一張臉在自己眼前,竹一辰下了一跳,哇地一下往後倒去。


    “哎哎哎,臥槽——”竹一辰“嘣”的一下坐到地板上,把班裏人都嚇了一跳。


    “竹一辰,幹什麽鬼??!坐都不會坐是吧?”老顧擱講台上罵道。


    竹一辰立馬扶好凳子坐好,迴想起剛剛那個人臉,“那是......顏可??”竹一辰耳根刷地紅了,悄聲問道:


    “顏可,你剛剛是不是......在和我說話啊?”


    顏可沒有迴他,竹一辰又道:“顏可,我知道你們女孩子都那啥......比較害羞,你如果無聊的話,找我講話也不是不行。”


    顏可轉過頭,半耷著眼,一副無語的表情看著他,竹一辰道:“記得上次你跟我講話還是在......對,還是在上次,然後我......”


    “竹一辰!你不聽課別打擾別人,神經病是不是?”老顧罵道,“一直那自言自語什麽東西,顏可不要聽課是吧?”


    “哦。”


    竹一辰被罵迴去,縮迴位子上不再說話了。


    “嗬,傻球。”淩雨晗在旁邊笑罵道,竹一辰白了她一眼,“笑你媽呢笑,死三八。”


    竹一辰又趴下睡了,閉眼前忽然瞄見顏可眉頭一皺,站起身來,直往淩雨晗的桌前去。


    “請你刪了。”顏可冷冰冰地放下一句話。


    “刪什麽?”


    “照片。”


    “誰說我在拍你,你別自作多情好吧......”


    “幹什麽幹什麽?”老顧走下來,“淩雨晗,你又幹什麽東西?”


    “她偷拍顏可。”竹一辰往淩雨晗的位子努努嘴,“我拍你媽呢偷拍,你他媽有什麽證據?”


    “聲音。”


    淩雨晗把手往抽屜裏塞緊了些,剛剛拍照確實是忘關聲音了,不過非常小聲,老顧上課的呱呱聲足以蓋過,她真不懂顏可是怎麽聽見的。


    “你上課玩手機還有什麽好說的,拿出來!”老顧道,竹一辰也道:“刪了吧淩雨晗,當狗仔幹嘛,不過你如果剛剛是拍我的話我倒是不介意。”


    “聽到沒有?”氣氛又僵持了十幾秒,上學期兩人大幹過一場,真怕這次又想之前那樣幹起來。班裏同學眼睛齊刷刷地看向後排,淩雨晗兩眼一翻,把手機扔到桌上,說道:


    “樓上有個兄弟,說我們班來了個美女,叫我拍兩張給他,不讓就算了,要刪自己刪。”


    顏可坐迴位置上,老顧拿起手機,把那兩張照片給刪了,丟還給淩雨晗,說道:“下次別這樣了。”接著繼續講課了。


    下課後,葉塔跑到第二組道:“明天就是植樹節了,學校說每個班都得下教學樓底下種花,你們想種啥,我給你們帶。”


    “真的嗎真的嗎?”秋茜道:“那我要種鬱金香。”


    “鬱金香現在都已經開了,你種什麽?”葉塔道,“我直接給你帶一盆來吧哈哈哈哈哈哈哈。”


    餘灰道:“植樹節不是植樹嗎,為什麽種花?”


    “你會植樹嗎?”


    張皓道:“我超?看不起我們男的是吧,明天老子就帶一顆樹苗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那你們種樹我們種花。”葉塔笑道。


    第二天一早,葉塔和秋茜果真一人抱著幾盆花來,有海棠、蘭花、鬱金香。


    “這是啥呀?”洪昕指著一盆花,


    “三色堇,也叫蝴蝶花。”


    秋茜道:“我好喜歡這個顏色,真的絕了。”


    洪昕道:“你們哪裏弄來這麽多花呀?”


    “你忘啦,我媽媽是開花店的,我和秋茜昨天傍晚就去店裏拿了呢。”


    葉塔把幾盆花擺在教室前後,細心打理了一番,又打開一個袋子,把裏麵的幾支花拿了出來。


    “這個是給秋茜的......”葉塔拿了一支鬱金香給她,然後又給了洪昕和童曉雯一支三色堇。葉塔經過第一桌,默默地駐了一會兒,放了一支雛菊到蘇筱筱桌上。


    “為什麽我沒有啊?”餘灰見葉塔空著手迴到座位上,有些悶悶不樂地說道。


    葉塔道:“你也想要?那你昨天又不講。”


    “跟你開玩笑的啦,我才不稀罕呢......”忽然葉塔一轉身,手裏拿著一朵純白色的花,放到他桌前。


    “這是啥啊?”


    “笨,梔子花都看不出來?”葉塔道,“你是不是花癡啊?”


    “花癡?”兩人都忍不住笑了,餘灰道:“我是花盲,不是花癡。”


    葉塔迴到座位上,忽然見一個人正經過這裏,忙上前拉著她的手到自己座位上,拿出一朵白色的花,遞到她身前。


    “白......玫瑰?”


    葉塔嗯嗯的點頭,“我挑來挑去,還是覺得白玫瑰比較適合你,顏可。”


    “雖然說玫瑰要過兩個月才真正開花,但我媽媽那裏已經有幾朵開得很漂亮了,我就偷偷把它帶出來了哈哈哈哈。”


    顏可低頭看著那朵白玫瑰一會兒,正想說些什麽,忽然窗戶底下傳來一個聲音。


    “嘿!阿灰,豬腰!”


    餘灰俯身探下去,原來是張皓,張皓在底下雙手做喇叭狀喊道:“下來栽樹啊!”


    幾人跑下樓去,見張皓滿頭大汗的站在那,手裏還扶著棵樹苗,甚是驚訝。餘灰道:“我去,你真的帶樹來啦?”


    “開玩笑。”張皓道:“你皓哥說一不二,快來幫忙。”


    幾人聯手把塑料膜拆開,又選了一塊地,準備栽種,葉塔問道:“這是啥樹啊?”


    “桃樹,老板說現在種明年春天就能開花了呢。”


    “真好啊,明年就能看到桃花了哈哈哈哈。”秋茜也走了下來幫忙,張皓和餘灰正要去刨洞,一轉頭就見一個人屁股朝天,嘩嘩嘩的土從他兩胯下翻出。


    “臥槽,你土撥鼠吧?”沒兩分鍾一個不大不小的坑就被竹一辰刨好。竹一辰兩手和的都是泥,往張皓臉上一揩,弄得他跟小黑人一樣,張皓一摸臉,罵道:“操你媽!”一個箭步衝上前,抓了一團泥,要去丟他。竹一辰笑著跳出草坪,又隨手一把和到餘灰臉上去了。


    “你媽!”餘灰和張皓兩人去追竹一辰,“追不到我哈哈哈哈。”竹一辰東躲西閃的,在教學樓架空層跑來跑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葉塔和秋茜看得不亦樂乎,忽然竹一辰從她倆中間閃過,手裏都是泥要往葉塔臉上抹,“死啊!”葉塔眼疾手快,先給了他背上蓋了一巴掌,疼得他跑到一邊去了。


    “你們別玩了,快來種吧,等等上課了。”三人這才過來栽樹,“你們別用手刨了,我借來了鏟子。”秋茜說道,幾人忙活了半晌,終於把坑給打理好了,張皓扶著樹苗,幾人在底下蓋土。


    “欸,你別,都潑到我這來了。”葉塔跟竹一辰道,“別說了,快填吧,早讀課馬上結束了。”餘灰雙手搗著熟土,一不注意,碰到了葉塔的手,兩人均是一驚,連忙把手拿開。


    “應該這樣就可以了吧。”秋茜上前繞著樹把土踩實,“好啦。”葉塔欣慰看著小樹苗,餘灰遞了一張紙巾給她,“噢謝謝。”葉塔擦擦額頭上的汗,說道:“終於栽好了,這還是我第一次植樹呢。”


    “我也是哈哈哈哈。”葉塔道:“對了,還要澆水,忘記把班裏那個噴壺拿下來了。”說罷便想轉身迴班裏拿,忽然一個壺嘴伸了過來。


    “哦......謝謝你。”顏可不知何時出現在了身後,葉塔接過她手裏的噴壺,給樹苗澆水,顏可雙手背在身後,靜靜地看著。


    “這樣就大功告成啦!”葉塔笑道:“我們給它取個名字吧,畢竟是第一次大家一起栽的。”


    “叫啥好呢......”秋茜道:“是我們班種的,就叫九班桃桃吧。”張皓拉著舌頭道:“好土啊。”秋茜雙手抱胸道:


    “那你說,叫什麽好?”


    “櫻桃小丸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也不是不行哈哈哈哈。”葉塔和秋茜笑得合不攏嘴,之後拿來包裏的卡紙和筆,寫了“櫻桃小丸子”上去,可是用鉛筆寫玩了葉塔還是皺了皺眉:


    “但是這樣就不知道是誰種的了呀。”


    “對哦......”餘灰拖著下巴,顏可輕輕走上前,拿過葉塔手中的橡皮,在“丸”字上麵擦掉了一筆。


    葉塔一挑眉,驚道:“這樣就知道是我們班的了哈哈哈哈,顏可,你真聰明!”眾人圍上前去看,原來顏可把“丸”字的那一點擦掉,變成了“九”。


    “櫻桃小九子哈哈哈哈哈哈哈......”葉塔拿來畫筆描勻,然後用細線掛在桃樹苗上。“perfect!”秋茜偷偷拿出手機,拍了兩張,“欸,不然咱們也合影一張吧,紀念一下哈哈哈。”


    “找誰拍啊,這都要上課了哪有人啊?”張皓道,秋茜也想算了,忽然看到樓梯邊經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忙招手喊道:“付老師!等一下!”


    原來是付曙,付曙走過來,秋茜忙把手機塞給她,說道:“付老師,幫我們拍一張唄。”


    “偷偷帶手機,可是要被處分的哦。”付曙笑道,“快點站好,我等等還要上課呢。”


    幾人連忙站到桃樹苗旁,“欸欸別擠,我站這兒呢!”


    “別擋著牌子了,竹一辰,你站過去點!”付曙看著旁邊一個麵生的女孩,在那靜靜站著,問道:


    “你不過去一起拍嗎?”


    顏可擺擺手,葉塔跑過去拉著她的手,笑著道:“顏可,你在這幹嘛,快過來。”葉塔拉著顏可到中間,隨後又對竹一辰道:“你蹲下來,別擋著。”


    “三、二、一,早上吃了什麽?”


    “油條——”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哢嚓一聲,記下了永遠。


    “走吧走吧,快上課了。”幾人衝著上樓洗手,顏可落在後邊,餘灰走了一段,倚在欄杆上等她。


    “我說——”餘灰耷著眼皮道,“你竟然有興趣下來,真是出人意料。”


    “怎麽?”顏可嘴角掛起一絲笑,臉湊上前,直勾勾地看著餘灰的眼睛。


    餘灰貼著欄杆,雙頰有些燥熱,顏可的臉貼的那樣近,都可以感受的到她的唿吸。


    “我下來看你,不行嗎?”顏可俏皮地眨了一下眼睛,上樓去了。


    “什麽嘛......”餘灰翻了個白眼,也走上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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