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姐,你怎麽看?”鹿之菻小聲問著身旁的魏溶月,魏溶月微微搖頭,輕聲說道:“我還沒想到。”鹿之菻倚在靠背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台上。


    “餘灰......”葉塔看著餘灰一副頹喪樣,不由得心裏難受,看來詩詞果真不適合他,是自己硬拉著他來的,能走到這一步也算很不錯了,都怪自己空給他許諾,說拿了冠軍要請他吃大餐,他知道餘灰表麵一副與世無爭無所謂的樣子,其實內心要強得很,輸給蘇栩嵐的話他肯定是很不甘心。


    “3、2、1,時間......”主持人正待啟口,正當所有都覺得餘灰要放棄的時候,忽然一個聲音傳來。


    “流光容易把人拋。”


    緊接著“噔”的一聲,全場目光霎時聚焦在台右側那個少年身上。


    那少年把右手從兜裏拿出,嘴角勾起一絲自信的微笑,緩緩拿起話筒,沉聲道:


    “紅了櫻桃,綠了芭蕉。”


    台下沉默了五六秒,忽然爆發出一陣雷鳴般的掌聲,“好——”張皓幾個也坐不住了,和竹一辰一起站起來揮拳叫好,葉塔更是歡喜無限,抱著秋茜激動道:“耶,一下拿了2分,反超啦!哈哈哈哈哈哈!”


    “真是厲害......”鹿之菻心裏讚歎道,魏溶月也笑著看向台上那個小學弟,一副欣慰的表情。接下來輪到蘇栩嵐,蘇栩嵐怎麽也想不到餘灰竟然真的說出了帶兩字的詩句,一下也蒙了,“靛”他也想不到什麽詩句,倒計時結束,最後以落後餘灰1分而告終。


    “比賽結束。”主持人道:“下麵我宣布,晉級本次詩詞大會決賽的選手是初二十班的鹿之菻,和初二九班的餘灰!”


    “nice!”九班和十班來看的觀眾的歡欣鼓舞,一個勁兒的猛鼓掌。之後,座席上的人群有序撤離,本校老師和領導上前和那兩個教授握手致意,餘灰正準備從前門離開,那個頭發須白的教授忽然招手示意他下來。餘灰愣了一下,不過還是走了下去。


    “好、好......”老教授和校長的手緊握著,仿佛有說不盡的話,階梯教室的人基本都走光了,最後他也拍了拍校長的肩,兩人不懂又說了什麽,校長就先走了。


    餘灰一直在旁候著,還以為自己看錯了,正想準備走,老教授叫住了他。


    “來,孩子,過來。”老教授從公文包裏拿出一卷什麽東西,攤開來一看,原來是一副對聯:


    老教授指著那個空白處,說道:“孩子,你看看,這裏應該填什麽字呢?”


    餘灰眉毛一揚,原來老教授要考教自己來著,可他對詩詞實在不算精通,背的詩隻及鹿之菻魏溶月等人的皮毛,更別提洛白了。餘灰仔細觀察那副對聯,忽然靈光一閃,說了一個字,老教授略有深意的笑了笑,放他走了。


    “你怎麽這麽慢啊。”葉塔把書包丟給餘灰,“大家都走了,你還在那幹嘛?”


    餘灰背上書包:“沒有,那個教授跟我說點事情。”葉塔道:“啥事啊?”餘灰道:“你猜。”


    “切,給你泄題是吧?”餘灰道:“你在想什麽,我是這種人嗎?”


    “嗯嗯。”葉塔笑著點點頭,餘灰耷著眼皮看了她一眼,葉塔道:“好啦,說什麽了?”


    餘灰道:“他給我出了一題,叫我在對聯裏填一個字......”餘灰把剛剛的事告訴了葉塔,葉塔聽後問道:“他為啥問你這個啊?”餘灰搖搖頭:“不懂,估計鹿之菻蘇栩嵐他們也有問吧,畢竟這種事,問鹿之菻她們肯定更懂。”


    葉塔也沒說什麽,隻是道:“不過你最後說出‘紅了櫻桃,綠了芭蕉’真是讓我沒想到餒。”餘灰哈哈一笑:“怎麽樣,我厲害吧?”葉塔欲笑未笑,把嘴一撅道:“切,你是怎麽想到的?”


    “這個嘛......”餘灰右手伸進衣兜裏,眼睛一眨,掏出一個東西,笑說道:“瞧!”


    “啊——原來是這樣。”葉塔道。餘灰手裏捏著葉塔下午給他的櫻桃,對著落落而下的夕陽轉了幾下,說道:“多虧了它,不然我就輸了呢。”原來餘灰正想放棄之時,手在衣兜裏摸到了葉塔在開場前給他的櫻桃,突然間有了靈感,這才贏了蘇栩嵐。


    “所以嘛,大功臣是我才對。”葉塔撇著臉說道,餘灰突然停了下來,正色道:“葉塔。”


    “蛤?”葉塔o著嘴,一臉疑惑地看著他,餘灰忽然把櫻桃往她嘴裏一塞,然後跳到一邊,笑著說道:“謝謝你啦大功臣。”


    “唔......唔”葉塔差點整個給吞了下去,“你賤不賤呐。”葉塔把半含在嘴裏,嬌嗔著說道。餘灰道:“甜嗎?”


    “切,我挑的能不甜嗎?”櫻桃很甜,但她心裏比櫻桃還甜。葉塔道:“別得意了,下星期的決賽你能贏嘛?”餘灰道:“不能贏就不能贏唄,反正你都要請我吃大餐。”


    “切,沒出息。”葉塔道:“我說贏了才請你吃大餐。”餘灰道:“是啊,你不是說贏了蘇栩嵐就請我吃大餐嗎?”


    葉塔白了他一眼:“我沒說過,我說贏了冠軍才請你吃,你別亂講。”餘灰彎著嘴道:“好唄。”葉塔道:“不過——”


    “不過什麽?”餘灰疑惑道,葉塔翻開書包,拿出一袋東西,把手一伸,說道:“請你吃,慶祝你進入決賽。”


    “蛋撻?”餘灰雙眉一揚,說道:“你親手做的嘛?”葉塔道:“不然嘞,費了我昨天一晚上時間,你吃不吃,不吃我等等就拿去喂狗。”


    “給狗吃多可惜。”餘灰拿過那袋蛋撻,正要拿一個出來吃,葉塔阻止道:“別,你迴家再吃。”餘灰道:“為啥啊?”葉塔道:“叫你迴家吃就迴家吃,學校裏不讓吃東西。”


    “規矩還挺多。”餘灰把蛋撻放迴袋子,笑著說道:“葉塔做蛋撻,吃了就變傻。”


    “什麽嘛,你再說——”葉塔笑著去打餘灰,餘灰低著頭躲開了。兩人一路笑著出了校門,在夕陽下各自道別了。


    臨近十一月,運動會馬上就要來臨,周一一早,老顧拿了兩張運動會報名表,一張給秋茜,一張給餘灰,隨後說道:“再過兩個星期就是運動會了,11月8、9、10三天。大家想報什麽什麽的到餘灰那去,男生到餘灰那,女生就到秋茜那報,去年有拿獎的就繼續報。”


    下課後,同學們三三兩兩地來報名,張皓和吳天豪短跑很強,餘灰就繼續給他們勾上100米和200米。“餘灰,收作業啊,要上課了。”葉塔收好第二組作業過來,“哦,我給忘了。”餘灰把報名表給張皓,扒開人群去收作業了。


    “耗子,你滾,老子要報100米。”餘灰交完作業迴來便聽到竹一辰在那吼著,餘灰道:“咋啦?”張皓指著竹一辰道:“這豬逼犯混了,非要跟我爭一百米。”


    “你跟他爭什麽?”餘灰道:“耗子初一100米拿過獎的,還第二名嘞。”竹一辰道:“那豪豬,你滾。”張皓道:“豪豬去年也拿獎了。”餘灰指著吳天豪道:“第四在那兒。”


    “那還有一個誰啊,怎麽就報滿了?”竹一辰搶過表一看,“郭兆慶?你這逼去湊什麽熱鬧?”郭兆慶道:“不行啊,我怕到時候老顧給我報個1500、800什麽的,還不如自己挑個短的。”


    “不行,我要報這個!”竹一辰喊道,餘灰道:“你別擱那撒潑,等等給你勾個1500。”


    “你他媽——”竹一辰過去鎖住餘灰脖子,笑道:“你勾,我把你牛子給扯下來。”張皓幾個在那哈哈大笑。竹一辰道:“你笑毛,給錢了才拿的第二吧?”


    “臥槽,你不信是吧?”張皓一拍而起,說道:“不信咱倆下去比比?”


    “來啊,比就比!”竹一辰鬆開餘灰,張皓道:“我怕你連我尾氣都吃不到。”隨後一招手:“豪豬,你也來!”


    “可以可以,豪豬你也去。”餘灰笑道,“我下去給你們當裁判。”三個人說著便衝下樓去,在教學樓之間找了個位置,張皓道:“就這行吧?到樓梯那差不多六七十米,你追得上我豪豬倒立吃屎。”


    餘灰喊道:“各就各位,預備,跑!”三人如離弦的箭一般衝了出去,張皓起步很快,咻的一下就領先二人兩個身位,吳天豪步頻很快,緊緊咬著,不落下風,最後是竹一辰,那家夥起跑時反應慢了半拍,這下一直落在最後,離吳天豪有個五六米的距離。


    跑了三四十米後,竹一辰憑借腿長優勢,後程加速,竟然和吳天豪的距離漸漸縮短,“這有啥好跑的。”張皓快到終點了,想著就放了些,忽然餘光瞟道旁邊飛進兩個身影,心道:“臥槽,什麽東西?”趕忙連上步頻,衝過終點。


    “張皓第一,吳天豪和竹一辰差不多,吳天豪快一點吧。”餘灰說道,張皓道:“我就說嘛,你特麽非要爭。”竹一辰道:“不算不算,我起步反應慢了,都怪阿灰。”餘灰道:“拉屎不出怪牆壁是吧?”


    張皓道:“你幹嘛不去跑1500,你這體力怪,去跑就有獎啊,幹嘛非要來爭100?”吳天豪也道:“對啊,你隨便報個跳遠跳高,不是都能拿獎。”竹一辰道:“我才不去跑1500呢,累死人,100多輕鬆,隨便水一下就行了。”


    “那你都別報嘛,想水的話。”竹一辰道:“不行啊,老顧肯定會把我弄上去。”


    餘灰道:“你去長跑啊,長跑適合你。”張皓道:“對啊,你這逼初一1000米特麽就跑3分半多,現在不是隨便跑?”吳天豪道:“這鳥毛之後就沒好好跑過了,每次都和黃才發在最後那邊開玩笑。”


    “誰他媽認真跑這些,累的跟狗一樣。”竹一辰說道,“算了算了,我就報一個跳遠吧。”幾人說著就走上樓了,在走廊看到薛芮琦,薛芮琦道:“臥槽,竹一辰,你那後程有點猛啊,差點瞬移吳天豪了。”


    “對啊,我也覺得他後程很猛,跟博爾特一樣。”餘灰道,張皓道:“我剛剛是沒看見,不過感覺差點被超了。”薛芮琦道:“你有沒有練體育啊?上次王曉彬問我你小學的時候是不是練過體育。”


    “練個鳥毛。”竹一辰道:“五年級的時候我被抓去練過兩天,累的跟狗一樣,那教練還兇的一批,然後我把教練打了一頓,就不去練了。”


    張皓笑道:“說反了吧?”


    餘灰道:“這家夥是純純天賦怪,彈跳也是一個迷,跟吃彈簧一樣,跟我們打球的時候一直送火鍋。”程聰對此深有同感,作為校隊中鋒,比竹一辰高半個頭多還時常被他蓋帽。竹一辰進教室睡覺去了,餘灰迴到座位上,隨手幫他勾了個跳遠,“張皓100、200,吳天豪200,程聰實心球,竹一辰跳遠,梁鄴400......”男生基本還行,除了長跑外,每個項目都有人報。


    中午放學後,餘灰迴到家裏,忽然發現老爸的鞋子也在,便邊拖鞋邊問道:“欸爸,你怎麽今天中午怎麽有迴來?”


    “早上沒什麽事情,就迴來看看,灰啊,坐,告訴你個好消息。”餘邵清端了兩個菜出來,“來,吃飯。”梅雪華也從廚房出來,說道:“今天你爸高興,親自下廚,做了兩個菜,快去洗手吃飯。”


    “啥事啊,這麽高興?”餘灰洗完手出來問道,餘邵清道:“也沒啥事,就是上麵有點消息,老爸這兩年可能要被調到別的地方工作了,聽說是我們老家那一帶。”


    餘灰筷子一顫,正想說話,梅雪華接口道:“那有機會肯定是迴去啊,說實話出來這麽多年來,老了後還是想家,灰灰的爺爺奶奶,外公外婆都還在,而且現在也老了,我們一年才迴去一次,我有點不放心,離老人近一點好。”


    餘灰老家在外省,離風易所在省市挺遠的,坐動車的話要十幾個小時。餘邵清兩夫妻是高中同學,在異鄉讀大學後才漸漸暗生情愫,最後結為聯珠,因為當時畢業有工作機會二人便留在了風易,本想著之後先交個兩三年攢點錢後就迴老家,可計劃趕不上變化,生下餘灰後更是忙不開身,這一留便是十幾年。


    不過返鄉的念頭一直未在兩夫妻頭腦中消減,人老了更是如此,迴家的念頭尤是強烈。餘邵清道:“我是說有這個機會是挺好的,對吧?畢竟你爺爺奶奶年紀也大了,離他們近點更顧得到。”梅雪華道:“那還是要考慮清楚來,你多問一下,灰灰以後高中怎麽辦?要重新考還是怎麽辦?不要到時候沒高中讀。”


    “這個你不用擔心,上級說了,隻要我調職,立馬給餘灰安排到那裏的市一中上課,這個條件還是蠻好的,而且咱們那裏的市一中也不比風易一中差。”


    梅雪華點點頭,餘邵清道:“嗯,不過隻是探口風罷了,真正要迴去的話可能要個兩三年......”


    “我不想迴去。”久不發聲的餘灰終於憋出了一句話,梅雪華道:“為什麽啊?你不想爺爺奶奶了嗎,灰灰?”


    “我......”餘灰從小就在風易長大,對這裏的情感遠勝故鄉。而且,他要是突然轉學了,那就意味著再也見不到竹一辰、張皓這些朋友了,餘灰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又一個身影,突然渾身一顫,一個人的笑容浮現在他眼前。是啊,說到底,最令他割舍不下的還是——


    葉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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